遲靜言擡頭望天,有幾秒鐘的停頓,接着,忽然就用手肘狠狠打向遲延森的後背。
遲延森哇的一聲,嘴裡噴出一大口鮮血。
遲靜言眼角直跳,遲延森再次讓她意外了,原來他不僅是聞名的種馬,就連演戲也是奧斯卡級別的。
她看着是狠狠地打他,其實動作很輕的,這口血到底是從哪裡噴出來的?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遲延森把一個受盡委屈的好哥哥形象,展現的堪稱完美。
遲靜言看着遲延森如願走進楊再冰的鏢局,也就離開了。
她這趟穿越,貌似還帶着點紅娘的味道。
沒地方去,又不想在街上繼續閒逛,遲靜言決定先回去。
王府門口,有個人拉着滿滿一車東西在那裡,差點把王府的大門都堵起來,夏荷正勸他離開,他卻堅持說他只負責送東西,其他的不管。
看到遲靜言,夏荷對那個車伕說:“你等着啊,我們王妃回來了。”
要送東西給她的人,最近都送過了,怎麼又會出現一個,難道說是看她不順眼,送什麼東西來嚇唬她的。
想要嚇唬到她,還真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車伕把一張清單給到遲靜言,說了聲,“七王妃,我們家夫人說了,上次來不知道您不喜歡虛禮,就讓小的送點實在的過來。”接着就拔腿跑了。
遲靜言抖開清單,看到羅列在上面的東西,那個周夫人出手還真是大方,可見周永健雖只是個從一品,到底是多有錢。
……
遲靜言剛回到屋子裡,就聽到紅煙在外面叫她。
她打起精神去開門,“紅煙,你怎麼來了?”
自從紅煙再次到七王府,而且是跟着張翼一起,她就變得格外低調,基本都是遲靜言去找她,像這樣她來找遲靜言,約莫着不會超過三次,也怪不得遲靜言會這樣問。
紅煙朝遲靜言身後看了看,“王妃,我有些話想和你說,你方便嗎?”
遲靜言朝邊上讓了讓,“方便,進來吧。”
她讓夏荷去拿點茶水和點心來,她則拉着紅煙坐下說話。
紅煙來找遲靜言,還真不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張翼對她說的那些關於遲靜言的話,她想來想去還是覺得要來告訴遲靜言。
遲靜言聽後,笑着安慰她,“沒關係的,以我對七王爺的瞭解來看,除非是他厭倦了我,否則不管誰說什麼,做什麼,我都會是他的妻子。”
紅煙看着遲靜言,眼睛裡有羨慕一閃而過,她是夜夜和張翼同牀共枕,也像普通夫妻那樣,張翼會抱着她睡覺,但是,他們卻很少說話。
女人的直覺告訴她,張翼心裡藏着一個女人,就在昨天晚上,她第二次聽到他做夢時又喊出的那聲“玉姐姐”。
到底是和遲靜言的關係很好,紅煙讓遲靜言方便的時候幫她打聽一下“玉姐姐”是誰?
紅煙是很漂亮,也很有才情,但是,這和她會不會被一個男人愛上,並沒有太大的關係。
西施再美,也不是每個人的菜。
遲靜言聽她這麼一說,就知道她還真不是一般的愛張翼。
有時間,她一定要好好提醒提醒張翼,珍惜眼前人才是最重要的,至於其他的,人年少時的所謂暗戀,到底有幾分是愛,幾分是其他的感情,估計他本人都不知道。
她覺得紅煙不能爲了張翼做那麼多的改變,明明她不喜歡整天待在屋子裡繡花、看書,爲了張翼的名聲,她卻努力讓自己習慣。
遲靜言對紅煙提意見,“紅煙,你也是時候走出這裡,去關心一下你的生意。”
紅煙也不是個笨人,知道遲靜言的意思,她對遲靜言點點頭,“多謝王妃指點,我知道怎麼做了。”
夏荷拿着茶水點心走進屋裡,就看到遲靜言一個人支着下頜,坐在那裡發呆,環顧一週都沒看到紅煙,夏荷奇怪道:“咦,王妃,紅煙姑娘呢。”
“她啊……”遲靜言拿起快糕點放進嘴裡,看樣子廚房的那幫人是害慘了她再次去廚房,做出來的糕點一次比一次好吃,“去讓某個人着急上火去了。”
夏荷愣了愣,硬是沒明白她話裡的意思。
遲靜言也懶得和她解釋,她自己都有一大堆焦頭爛額的事等着解決,不想再浪費時間去八卦。
……
“碧玉春”茶樓內室,看到去而復返的端木亦塵,費靈玉很高興。
“塵兒啊,母親就知道你是母親的好兒子!”
母子兩個十多年沒見了,真的有很多話要說,費靈玉朝身邊的啞奴一個眼神,啞奴已經搬了張凳子給端木亦塵。
費靈玉接下來要說的話,很顯然是不想讓除了端木亦塵以外的第二個人聽到,啞奴和張翼退了出去。
內室裡,費靈玉率先開口,“塵兒,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她伸出手想去摸端木亦塵的臉,端木亦塵卻本能地把頭一偏,看着落空的手,費靈玉難掩失望地嘆了口氣,“塵兒,難道連你也嫌棄母親這張臉了嗎?”
“母妃!”端木亦塵默了默,“您可能不知道,在您失蹤後的第二年,父皇找兒臣談過一件事情。”
“端木景光?”聽端木亦塵提到端木景光,費靈玉忽然激動起來,聲音猛地提高了不少,“他找你談什麼事?”
“他告訴兒臣,你並沒有死,而是躲在一個我們都不知道的地方。”
“他就是這樣騙你,讓你這十多年都在找我,從而讓你無暇顧及皇位。”費靈玉的臉雖然被黑紗蒙了大半張臉,落在外面的那雙眼睛裡卻佈滿猙獰。
端木亦塵看着情緒激動的費靈玉,他很驚訝地發現,這十多年來對母親的找尋,還有他以爲的母子再次相見的激動,都變得很平靜。
“母妃,你誤會父皇了,他想讓兒臣做皇帝,是兒臣沒要,在兒臣看來,那張高高上,遙不可及的皇位,並沒有那麼大的吸引力!”
“你胡說!”費靈玉激動地打斷他,“肯定是端木景光故意誤導了你,他是個天底下最壞壞虛僞的僞君子,枉我當年還好心把他收留回去,沒想到,帶給全家的卻是滅門之災!”
關於這段往事,端木亦塵雖然從沒親口聽任何一個人說起,前後一聯繫,再根據當時的情況一分析,他大概也猜到費家滅門和誰有關。
一個是他的父皇,一個是他的母妃,這讓他怎麼去恨其中的任何一方。
“母妃,都已經過去了,以後我會好好照顧你的。”端木亦塵思忖片刻,只能這樣安慰情緒越來越激動的費靈玉。
費靈玉冷笑,“你如果真要好好孝順我,就讓我做太后!”
“母妃!”端木亦塵忍無可忍,從椅子上倏地站起來。
“怎麼了?”費靈玉看着他臉上隱忍的怒火,陰陽怪氣道,“難道是遲家那丫頭,阻止着不想讓你當皇帝!你不要以爲我不知道遲家那丫頭是端木亦元賜給你的!真是布了一手好棋啊!”
“這和言兒無關,是我不想當什麼皇帝!”端木亦塵對費靈玉深深鞠躬,“兒臣有事先走了,等有空再來看母妃!”
身後傳來怒吼聲,砸東西的聲音,端木亦塵都沒有回頭。
也許曾經,他真的有過當皇帝的念頭,至少那樣,他可以找到費靈玉的下落,現在,他真的一點那個念頭都沒有了。
當了皇帝意味着什麼,他很清楚。
遲剛是效忠端木亦元的,爲了他的苦心經營了大半輩子的名聲,他也不會背叛端木亦元成爲人人得而誅之的叛將。
他是知道遲靜言並不是遲剛的親生女兒,可是其他人不知道,要真有他登基爲帝的那一天,朝中的那幫大臣,肯定是集體反對立一個叛將的女兒爲後。
還有一點,以遲靜言的性格來說,她做個王妃,還勉強不算太難,要是真讓她做皇后,整天頭戴鳳冠,身穿鳳袍,時刻謹記各種規矩,估計她早要摔東西跑人了。
所以說,還真是讓費靈玉說對了,他徹底沒了做皇帝的念頭,真的是爲了遲靜言。
端木亦塵猛地打開門,站在門口,耳朵緊貼在門上的人,沒想端木亦塵會忽然出來,貼在門上偷聽的耳朵沒來得及收回去,他和端木亦塵對視了一眼,就飛快低頭,不敢再看。
端木亦塵心情很煩躁,本來是不會去理會一個啞奴,但是,他經過他身邊時,眼睛的餘光不經意間朝他的側臉看了看。
他看到了髮鬢那裡一條很淺,和他的膚色基本一模一樣的線。
他沒說什麼,而是若有所思的走了。
端木亦塵一走,啞奴就迫不及待地走進內室,他看到費靈玉情緒那麼激動,生怕她傷害到自己,跑上前,一把抱住她,“阿玉……”
他很艱難地發出兩個字。
費靈玉言果然不再激動了,她瞪大眼睛看着眼前人,“旭陽,你會說話了?”
被費靈玉喊作旭陽的啞奴,點點頭,生澀難聽的聲音再一次在內室響起,“阿玉……有我在呢……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費靈玉摸着他的臉,眼淚從眼眶翻滾而出,“旭陽,我知道你會好好照顧我的,當年要不是爲了救我,你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的真的恨啊,我應該一刀殺了端木景光那個賊人,而不是選擇自焚!”
丁旭陽把她抱得更緊了,在她看不見的地方,丁旭陽的眼睛裡出現一種異樣的情緒。
這就是爲什麼一個啞奴,會寫出當年江南第二大富商丁家獨子丁旭陽一模一樣字跡的原因,他就是丁旭陽。
費靈玉依偎在他懷裡,腦海裡回想當年她從範美惠口中知道費家滅門真相後的瘋狂。
她真的差點瘋了,本來不愛端木景光的她,經不過日久生情,抵抗不了他對她的柔情,對她的寵愛,到底還是愛上了他。
可是,現實就是那麼殘酷,她愛上的人,剛好是滅了她滿門的兇手。
那個時候的她,哪有現在的強大心理,出了皇宮,她就找個地方,一把火把自己的衣服點着了。
意識快要模糊時,她看到有個人朝她狂奔過來,這張臉,她怎麼會不認識,曾經差點和她結爲夫妻。
丁旭陽爲了救她,半年的臉也被燒變形了,最主要的是他的嗓音,被煙燻壞了,很難再發出聲音。
這十多年,一直都是丁旭陽在照顧她。
而她也終於知道爲什麼在費家被滅門的第二天,丁家莫名其妙就消失了,丁家不是消失了,而是也被滅門了。
兩起滅門慘案的幕後兇手是同一個人,那就是剛剛登上皇位的端木景光。
費靈玉的心態一點點的發生變化,她覺得自己一心尋死,完全是錯誤的,哪怕死,她也要讓端木景光付出慘痛的代價。
可是她已經出宮,而且被燒成了那副鬼樣子,怎麼還可能進得了宮。
她之所以十多年沒有出現,是因爲她身上和臉上的傷,一到晚上就會奇癢難忍,她不得不整夜的泡在冰水裡,就連十二月份的天也不例外。
至於端木亦塵時不時的聽到,關於她被範美惠關在宮裡某個地方的消息,都是她安排的。
端木景光命短,沒等到她復仇,就駕崩了,她就要顛覆了他的江山。
十多年沒見,再一次相見,端木亦塵真的讓她絕望到了極點,他居然那樣對她說話,居然忤逆她的意思,不想當皇帝。
真是氣死她了。
她到底有多恨端木景光,只有她自己最清楚,哪怕他死了,也恨不得把他從棺材裡拉出來,挫骨揚灰。
她還恨一個人,就是當年的皇后,現如今的太后範美惠,在滅她費家門滿一事上,端木景光是個主犯,她是幫兇。
沒想到啊,等她身上和臉上的傷都不癢了,端木亦元也繼承皇位了。
以她對端木亦塵的瞭解,還有這麼多年,她刻意放給他的消息,這樣的結果怎麼都不應該。
她的確生了端木亦塵,在他十歲以前,母子感情也很好,但是,她忘了一件事,現如今的端木亦塵早不是十多年的那個少年,對每聽到的一句話,他都有自己的辨識能力。
“旭陽,謝謝你,真的謝謝你!”費靈玉抱着丁旭陽的頭,一直不斷的重複着這句話。
丁旭陽也很動容,“阿玉,這都是我心甘情願的。”
還有半句話他藏在肚子裡好多年了,一直沒有告訴費靈玉,他對她的心甘情願和寶藏沒任何無關。
“旭陽,費家真的有寶藏。”情緒平穩後,費靈玉忽然說。
丁旭陽伸手捂住她的嘴,“阿玉,除了你以外的事,我都不想知道。”
費靈玉果然沒有再說下去,把藏有寶藏圖的信物給了端木景光,也是她出宮後自焚的原因之一。
被丁旭陽救起後,她唯一感到慶幸的是,端木景光並不知道她給的信物裡藏有寶藏圖。
……
張翼走過“香馨樓”時,沈大成正領着一羣店小二和廚子在飯莊的門口大合唱。
女孩的心思男孩你別猜
別猜別猜
你猜來猜去也猜不明白
不明白
不知道她爲什麼掉眼淚
掉眼淚
也不知道她爲什麼笑開懷
笑開懷……
好新奇的歌詞,張翼也算是滿腹經綸,第一次聽到這樣的歌詞,不由放慢腳步聽了會。
雖說南腔北調的,不管是歌詞還是曲調都非常不錯,他不用去問沈大成,也知道這肯定是遲靜言教他們的。
王妃真的是個非常有趣的人,關於她落水被救起,性情大變一事,他也偷偷對端木亦塵暗示過,一個人再怎麼性情大變,也不會變得像是個完全陌生的人。
他深怕是有人假借着一樣的容貌偷樑換柱了。
那個時候,端木亦塵和遲靜言的關係已經在改善,卻不像現在這樣恩愛。
端木亦塵給了他肯定的答案,現在的遲靜言就是原來的遲靜言,至於爲什麼性情大變成這樣,他也不清楚。
漸漸的,隨着遲靜言和端木亦塵一條心,他也就把心放了下來。
正想着,耳邊傳來一陣吆喝聲,他還沒回過神,手臂已經被人拉住。
這是除了紅煙以外,第二個膽敢拉他的女子。
張翼不像端木亦塵那樣有潔癖,但是,他同樣也不喜歡別人碰他,尤其那個女人身上還發出刺鼻的香粉味。
張翼剛甩開那個女人,就聽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他驀地一怔,紅煙,她怎麼會在這裡。
正想着,紅煙和一個陌生女子的對話,一直不落的傳到他耳朵裡。
“紅煙啊,我早就和你說過了,男人沒一個是靠得住的,咱們女人吶,還是要靠自己,你要是能重新回來,媽媽我啊,保證你還是和以前一樣紅。”
“媽媽,讓我再考慮一下。”
紅煙的那句考慮一下傳到耳邊,張翼當即炸毛了,他對她不好嗎?她居然還想着重新回青樓!
他承認,在遇到紅煙以前,他是個非常善於控制自己脾氣的人,至少是沒人能像她那樣輕而易舉就讓他情緒波動。
“不用再考慮了,我現在就能告訴你答案,這是不可能的事!”
話說着,他直接拉上紅煙的手,大步朝外衝去。
老鴇不知道什麼個情況,手一揮,妓院的那些打手已經手持木棍,朝張翼和紅煙圍了過去。
爲張翼的身手,那些打手根本不放在眼裡,手都沒動,地上已經躺了一羣人。
一出青樓,紅煙把手用力抽出來,她冷冷地看着張翼。
張翼被她的眼神弄得有點莫名其妙,“怎麼了?”
“你去見過你的玉姐姐了!”肯定的語氣。
張翼愣住了,而紅煙,她已經不再看他,收回目光,大步朝前走去。
張翼大概已經明白紅煙想重操舊業的原因,他怎麼可能會讓她繼續在青樓,追上去,一把拉住她的手,“紅煙,我是去見她了,但是,這對我們是沒任何影響的。”
“那你娶了我吧!”紅煙頓足,側眸,深深凝視着身邊人。
張翼有片刻的錯愕,“什麼?”
“我說你娶了我吧。”
“這……”
紅煙看着他吃驚,爲難的樣子,反而收起一本正經,撲哧一聲笑了,“你慌成這樣幹什麼?我和你開玩笑的,你當真以爲我想嫁給你啊,用七王妃的話來說,你和我頂多算是炮友,各取所需罷了。”
頓了頓,看着張翼的眼睛,她又說:“哦,我想起來了,你不一定知道炮友是什麼意思,炮友的意思就是男女雙方只滿足身體需要,不需要感情付出,一般是打一炮換一個地方,就你和我的話,只是保持的時間比較長的炮友而已。”
這話,張翼很不喜歡,什麼炮友,他從來都沒那樣想過而已,雖然他從沒對紅煙說過愛她,也從來沒說過要娶她,但是,在他心裡也從來沒想過要和紅煙分開。
紅煙又深深看了他一眼,故意瀟灑轉身,就在轉身瞬間,在張翼看不到的地方,她眼眶通紅。
……
再說昇平,她一出宮就急着去遲府,她還惦記着遲延庭昨天說想吃的蝴蝶酥呢,她已經問過御膳房的御廚怎麼做才最好吃,她打算親手做給他吃。
天子腳下,朗朗乾坤,有人居然膽敢打劫她。
那個人對着昇平舞了半天的刀,看她既沒求饒,也沒嚇得落荒而逃,最後甚至雙手交錯在胸前看着他,他驚訝了,“難道你不怕我嗎?”
昇平看着他手裡的刀,笑道:“我是不怕你,但是,你顯擺了那麼久,也是時候輪到我表演的時候了。”
昇平的身手一般練武之人肯定不是她的對手,那個打劫她的人,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頭上冰冰涼涼的,下意識地伸出手一抹,天吶,他的頭髮都沒有了。
“你……你……”
“我怎麼了?”昇平扔掉手裡的刀,拍拍手上的灰塵,“如果不想你渾身上下的毛都被剃光的話,我數到三,你就立馬消失!”
哪裡需要數到三,不過是才數到一,眼前就沒人了。
人吶,大多是欺軟怕硬。
昇平理了理衣袖,繼續朝前,身邊傳來求救聲,“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