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不等高淑妃說完,高尚書一聲厲吼已經打斷她。
高淑妃長這麼大了,高尚書還是像剛纔那樣第一次吼她,片刻的發愣,她哭得更委屈了。 wωω●TTκan●C ○
前朝和後宮自古以來都是息息相關,高尚書把女兒送進宮,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她能夠蒙受聖恩,讓高家滿門榮耀。
但是,這也有個前提,他必須是高淑妃的強大依靠,這樣皇上纔會格外注意到她。
看女兒哭那麼傷心,高尚書早後悔自己那聲吼了,她原本是有個青梅竹馬的,誰料到那戶人家家道中落,他這纔會不顧她的反抗,硬把送進宮當妃子。
他放柔聲音,“女兒啊,不是爹爹吼你,你剛纔說的那些真的是無稽之談,七王妃只是個人,而且是個既貪財又勢利的人,這樣的人,就算把頭都磕破也不會有什麼作用!你說後宮的那些女人都那樣做,你親眼看到的又有幾個,女兒啊,自古以來,後宮女人爭寵都是無所不用其極,你一定要當心了。”
這只是高尚書的看法,高淑妃可不這樣認爲。
父女兩個,第一次因爲一個外人鬧得不歡而散。
高淑妃到底遺憾,錯失了和遲靜言相認的機會,她絞盡腦汁地想辦法,被端木亦元臨幸雖然很痛苦,但是,那意味着榮華富貴,意味着宮裡其他女人看她的眼睛妒忌的都快冒火。
但凡是讓後宮女人妒忌的事,哪怕再痛苦,她也樂此不彼。
她想了很多辦法,甚至連偷偷出宮都想了,可是都沒能付諸行動,就當她心急如焚,機會還真的來了。
看着懸掛在牀頭的畫像上的人就站在眼前,她瞪大眼睛,嘴巴張到可以塞入兩個雞蛋那麼大,驚呼一聲差點昏過去。
遲靜言撇了撇嘴,對這些古代女人動不動就會大腦缺氧昏過去,她表示很無語。
真怕她昏過去,朝前一步,用力掐住她的人中。
高淑妃用力吐出口氣,終於緩過神來,看着站在她面前活生生的人,她激動地熱淚盈眶,“七……王……王……妃……”
一共就三個字,她卻用了好長的時間才把它喊出口。
遲靜言對她笑着點頭,“是我。”
“請受臣妾一拜!”話說着,她還真的對遲靜言跪下了。
遲靜言眼睛尖,耳力好,伸出手,及時抓住她的手臂,算是阻止了她的下跪,“你是皇帝的淑妃,這一跪真折煞我了。”
“不。”高淑妃堅持,“這一跪不爲別的,就爲臣妾的有眼無珠,害得七王妃受傷。”
端木亦元打在遲靜言身上那一掌,她沒看到,但是聽到端木亦元告訴搜宮的侍衛,從端木亦元的口氣看,那一掌應該很重。
遲靜言笑道:“我肉厚皮糙的,早沒事了,不過,我今天來還真是有件事要麻煩你。”
“七王妃。”高淑妃惶恐,“有什麼事,您儘管吩咐!”
遲靜言並沒有爲難她,就讓她的宮女,找個機會在打理承乾宮的宮女面前照她說的,去說幾句話。
高淑妃到底不是章巧兒,章巧兒對遲靜言,不管她說什麼,她都會照着去做,而高淑妃還是長心眼的,爲了高家,也不允許她冒冒然然的去做一些事。
她問了遲靜言爲什麼,遲靜言早想了答案,很順溜的告訴她,只是爲了皇上不把上次刺客的事疑心到她身上。
高淑妃雖將信將疑,卻因爲這樣一件事,再怎麼想,也是無傷大雅,她點頭同意了。
這就是遲靜言離席上茅廁,卻用了那麼長時間的原因,她去找過兩個女人。
話說到這裡,遲靜言能做的都已經做了,至於後面的,包括端木亦靖逃出宮,坐在“香馨樓”對着一碗酒釀垂涎欲滴,都不是她所能控制的。
這就是遲靜言對端木亦塵說的,光靠她一個人是不行的,也要他弟弟足夠聰明才行。
章巧兒的纏人的功夫,遲靜言在孫遠那裡早就見識過,兩個男人爲了擺脫她,眼睛眨都不眨的把衣袖割了,如果她沒猜錯的話,章巧兒會把她的纏功,在端木亦元身上發揮到了極致。
沒見過豬跑,總吃過豬肉吧。
遲靜言雖然沒有機會去端木亦元那張龍牀上摸個仔細,二十一世紀滿世界亂飛的穿越劇告訴她,但凡皇帝,不管是名君還是昏君,都會有防身武器。
以端木亦元生性多疑,誰都不相信的性格來看,他百分之百是藏有防身武器。
既然是防身的,太大肯定不合適,太小了吧,效果又不好,他防身用的極有可能是匕首之類的東西。
章巧兒被周福寧咬耳朵說了句悄悄話,興高采烈地離開金鑾殿,回眸朝高高在上的龍椅上的端木亦元拋去個風情萬種的媚眼,也朝遲靜言投去個感激的眼神。
遲靜言狀似什麼都沒做,只是在整理自己的衣袖,章巧兒卻是想起了她的叮囑。
這也是端木亦元要幾次要甩開章巧兒,都沒甩開的最大原因,因爲遲靜言叮囑章巧兒,對付男人,有的時候就要膽大、心細、臉皮厚。
由此可見,加強記憶是件多麼重要的事。
端木亦元被章巧兒弄得不厭其煩,不想再在寢宮待着,直接去了御書房。
後面的事就好辦了,關鍵還是在於端木亦靖領悟的好,也把掉在地上的匕首利用的好。
“端木亦靖!”遲靜言說完後,就看着嘴饞到快不能自控,卻因爲沒有得到允許,在強忍的男子,“你的名字叫端木亦靖。”
朝他身上的侍衛服看了看,繼續說道:“你很聰明哦。”
端木亦靖像是這個時候才知道遲靜言在和他說話,擡起眼睛朝遲靜言望去,看得出來,要避開酒釀小湯圓的誘惑,對他來說很困難。
“湯圓是糯米粉做的,不利於消化,不適合你吃。”遲靜言朝着樓下的方向喊道,“沈掌櫃的,粥好了嗎?”
沈大成的聲音就在包廂外響起,“王妃,粥已經好了。”
“再去給他盛一碗。”遲靜言對一邊的沈大成說。
“再來一碗。”大概就一數到十的正常時間,遲靜言又對沈大成說。
“沈掌櫃的……”這一次,不用遲靜言把話說完,沈大成已經主動接上話,“王妃,小的知道的,馬上就來。”
沈大成不需要減肥,一趟趟上樓下樓的跑,真的太累了,他再次下樓後,索性把燒粥的鍋端了上來。
端木亦靖看到一大鍋粥,眼睛都放光了,自從他知道吃東西以來,還沒吃飽過。
又喝了一碗粥,剛想再盛一碗,手裡的碗被人拿走了。
像是什麼心愛的東西被人搶走,他本能地就想揮起拳頭打人,一轉過臉看到是遲靜言,他稍稍怔了怔,馬上就縮着脖子放下舉到一半的手。
遲靜言生怕他聽人說話會吃力,語速放得非常慢,“一下子不能吃這麼多。”
很奇怪,端木亦靖居然聽她的。
沈大成欲言又止,他本以爲王爺看到王妃帶着個邋遢的男人的出現,王爺會動怒,至少也會生氣,他這纔會故意拖時間,不把粥立刻送上去。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他可不想變成那條倒黴的魚。
站在樓梯下方等了很久,都沒等到王爺發火,倒是等來了王妃的聲音。
他想起前段時間纔在飯莊門口唱過的大合唱,暗暗讚歎,那歌詞寫得還真好,女孩子的心思你別猜,你猜來猜去也猜不明白。
瞧七王爺的反應,神色平靜沒什麼起伏,他又加上一句,男孩的心思你別猜,你猜來猜去也猜不明白。
七王爺已經徹徹底底淪爲妻奴了。
“沈掌櫃。”遲靜言又問他,“洗澡水準備好了嗎?”
“咳……”沈大成再怎麼見識到七王妃的與衆不同,還是被她的彪悍嗆到了,七王爺還在呢,她就公然問爲一個陌生男人的洗澡水準備好了沒,他不敢立刻回答,偷偷用眼角瞄了端木亦塵一眼,臉色和剛次一樣。
這個……他真的琢磨不透七王爺的表情代表他在想什麼,既然琢磨不透,那他到底是回答呢,還是不回答呢。
七王妃的聲音緩緩響起,“王爺,你是一家之主,看樣子啊,你今天要不發話,沈掌櫃的就不敢回我的話了。”
“王妃……”沈大成滿頭冷汗,算是又讓他見識到七王妃嚇唬人的本事了,“洗澡水已經準備好了。”
端木亦靖很孤僻,至少給沈大成的感覺就是那樣,臉上都髒成那樣了,還擺出一副冷酷的表情,真當自己穿着一身仿冒的侍衛服,就是行走江湖的大俠了。
臉上冷酷也就算了,連話也不說,大千世界,真是什麼樣的人都有。
別看他只是個飯莊掌櫃的,用王妃的話說,咱們是做服務行業的,必須要懂得面對什麼樣的人都微笑。
只是,這樣的人,哪怕他再怎麼只是個服務行業的掌櫃,要不是看在王妃的面子上,他都懶得理他。
遲靜言盯着沈大成看。
一開始,沈大成以爲遲靜言只是因爲問他話纔會看着他。
漸漸的,他察覺不對了,他明明都回答完了,爲什麼七王妃還是看着他,而且那眼神似笑非笑。
很快他就知道了,他的感覺沒錯,真的不對了,七王妃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看了一會兒,說:“沈掌櫃的,麻煩你伺候這位公子沐浴更衣。”
沈大成腳底差點一個打滑,他滿臉爲難地開口,“回王妃的話,小的只是個飯莊掌櫃的,不會伺候人沐浴更衣啊。”
“沈掌櫃的,這裡就只有王爺,本王妃還有你。”遲靜言冷下臉,“你不會,難不成要王爺或者是本王妃親自出馬?”
沈大成打了個冷顫,疊聲說:“回王妃的話,小的不敢。”
“那你還不快伺候這位公子沐浴去。”
沈大成無奈點頭,走出包廂時,他猶豫再三,還是轉過臉問遲靜言,“王妃,小的想讓小二一起幫忙可以嗎?”
遲靜言朝他一個揮手,“這個隨你。”
端木亦靖一開始死活不肯跟着沈大成下樓,沈大成雖沒說,臉上表現出來的那樣神情,讓人一看就知道他有多麼的希望端木亦靖不跟着他下樓。
有七王妃在,註定他的希望是要泡湯。
只見七王妃走到那個人身邊,用只有他們兩個才聽到的聲音湊到他耳邊說了句話,那個人就服服帖帖的跟着他一起下樓了。
如果真的有時間的話,前提是七王妃有時間,他一定要讓他的小孫子跟着七王妃多學習學習。
七王妃會的那些,可比教書先生教的強多了,也實用多了。
他以前一直以爲只有多讀書,爭取考個功名,纔是最好的出路,自然真正的認識到了七王妃,他不再那樣認爲了,讀書是重要,但是卻不是唯一的出路。
瞧人家七王妃,貌似沒讀過幾年書吧,那智慧,說句不怕得罪其他大臣的話,她做個丞相肯定是沒任何問題。
遲靜言不知道沈大成在心裡是怎麼想她的,如果知道了,只怕會拍着胸脯一聲吼,“誰說老子沒讀過幾年書的,老子可是研究生畢業。”
不過現在的遲靜言並不知道沈大成是怎麼想她的,等他們都下樓後,她坐在端木亦塵身邊,終於可以和他單獨說說話。
“亦塵。”她輕聲問端木亦塵,“接下來,我們應該怎麼辦?”
她計劃的再怎麼縝密,宮裡的那個人還是很快就會發現端木亦靖不見了,畢竟是皇帝,畢竟是古代的封建君主制,他想要找個人,只要一聲令下,說不定,她自以爲縝密,還是會留下蛛絲馬跡。
讓他佔了先機,就會很被動,那樣就不好了。
說實在的,在端木亦塵的計劃裡,端木亦靖肯定是會被找到,但是,絕對不會這麼快,遲靜言這一問,還真把他問住了。
稍微思忖片刻,他抓住遲靜言的手送到嘴邊輕輕吻了下,“言兒,如果今天晚上連夜趕去邊關,你會覺得辛苦嗎?”
“當然不會。”遲靜言笑得很甜蜜,“只要你有陪着,去哪裡,我都不覺得辛苦。”
端木亦塵沒說話,卻把她摟進懷裡,他用的力氣很大,箍地她生疼,像是要把他鑲進他身體裡。
遲靜言捨不得推開他,反手把抱住他,這樣的滿滿的幸福,她活了兩輩子,還是第一次體會到。
與此同時,宮裡又發生了件不大不小的事,不過那事因爲又是章巧兒折騰出來的,看笑話的人居多。
被四個侍衛架着送回她宮中,不愧是章巧兒,她從來不走尋常路線,要換了一般的妃子,早悶着被子裡傷心大哭。
她也哭了,不過卻不是悶在被子裡哭,而是跑到御書房的門外哭,“皇上,您難道真的不記得了和臣妾說過的話了嗎?您難道真的不喜歡臣妾了嗎?”
不要說端木亦元了,就連站在御書房門口的周福寧都聽不下去了。
尼瑪,要真苗條點,聲音溫柔點,哭得淚雨梨花還惹人憐,就章巧兒這樣的,眼淚把臉上的妝容都弄花了,真是太慘不忍睹了。
其實關於章巧兒,已經不止有一個妃子,或者是大臣背地裡找周福寧打聽過,長得那麼難看不說,脾氣還那麼的討人厭,爲什麼皇上還對她那麼寬容,這真不像皇上一貫的做事風格
雖然是端木亦元的貼身太監,在這件事上,周福寧也是完全摸不清頭腦。
端木亦元就連對皇后都沒什麼耐性,唯獨對章巧兒是例外中的例外。
有些事他問得,有些事,卻是他問不得的,就比如章巧兒這件事。
在收了某位也有女兒在宮中做妃子的大臣的一錠金子後,他把自己的猜測告訴了他,“約莫着皇上對巧妃如此與衆不同,還是看在章太傅曾經是先帝太傅的面子上,餘大人,你是知道的,咱們皇上啊是以孝治理國家。”
那位姓餘的大臣想了想,似乎這也是解釋皇上爲什麼對章巧兒那麼寬容的最好的答案。
據餘府的下人無意中透露的,那天餘大人回到家中,悶悶不樂了好久,他的老父親看他一直不開心,就問他是不是遇到什麼心煩的事了。
他看了眼自己的老父親,有句話,強忍着纔沒說出口,爹啊,你小時候爲什麼不認真點讀書,也讓我有爹可以拼,讓你孫女有爺爺可以拼。
有一天,這件事,無意中就被閒來無事,就喜歡逛街啊,聽八卦的遲靜言給聽到了,她很驚訝,原來這古代人啊,比現代人還要厲害,他們不光拼爹,還開始拼爺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