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動歸感動,他端木亦元要的皇后是要能幫到他的,而不是站在他身後享受他帶給她的榮華富貴。
御書房裡,就有封遲剛剛從邊關裡送來的八百里加急,糧草再次緊缺,如果再不及時送過去的話,哪怕有驍勇善戰的遲剛在,一切都是徒勞。
他正想着,章巧兒被侍衛架着朝她的宮殿走去,孫遠對他恭敬行禮,也尾隨了過去。
終於把章巧兒打發走了,他正要暗暗鬆口氣,身後傳來林絮兒的聲音,“皇上!”
她一聲嬌呼,引得端木亦元回頭的同時,也渾身起了層雞皮疙瘩,爲什麼他後宮會有這麼多奇葩的女人?
接下來的時間裡,本就難得熱鬧的皇宮,變得更熱鬧了。
不爲別的,就爲林絮兒和章巧兒打起來了。
兩個女人,一個身懷有孕,一個身體笨拙,真正交手,一時之間,倒也難分伯仲。
端木亦元只覺得丟臉,朝周福寧一個眼神,周福寧儼然也傻眼了,愣在那裡,半響都沒反應過來。
最後還是皇后出聲,讓侍衛把林絮兒和章巧兒分開了。
皇后十六歲嫁給端木亦元做太子妃,時間已經過去六年了,她雖然還是處子,卻像是習慣了,已經不再計較男女之間的那種事。
不管從哪方面來看,她都像是個皇后,也的確做到了皇后該做的。
“都成何體統!”一向溫婉的皇后,難得面色凌厲,“一個懷着龍胎,一個身爲太傅之孫女,卻像市井潑婦那樣打鬧,真是把皇家顏面都給丟盡了!”
皇后溫婉慣了,再加上也的確不怎麼討端木亦元喜歡,後宮的那幫女人,早不怎麼把她放在眼裡。
林絮兒和章巧兒入宮的時間雖不長,卻也是那樣看皇后。
人是被侍衛分開了,林絮兒雖然挺着個肚子,到底瘦,身子敏捷些,趁章巧兒不注意,又踢了她一腳。
這下子,章巧兒不幹了,拼了命的掙扎,反而被侍衛扣得更緊。
眼看回打林絮兒是沒指望了,她朝着端木亦元大聲哭道:“皇上,您都看見了,林絮兒她心思多歹毒,仗着懷有龍胎,她欺負臣妾。”
看端木亦元皺了皺眉,她以爲端木亦元聽進她說的話了,更起勁地扯着嗓子喊道:“皇上,參加宴會的人那麼多,每個人吃的東西都一樣,爲什麼就她忽然腹痛難忍,再者她要真腹痛難忍的話,怎麼還會有力氣站在這裡,剛纔更是用力踢了臣妾一腳,皇上,您一定要爲臣妾做主,真的好痛!”
端木亦元望着章巧兒兩片不斷上下翕動的嘴脣,深呼吸,再深呼吸,這強忍住沒讓人把章巧兒的嘴給堵起來。
正頭痛,林絮兒不甘示弱的聲音尾隨着響起,“皇上,您也一定要爲臣妾做主,臣妾剛纔的確是腹痛,孫院正替臣妾按摩了一會兒,的確舒服多了,臣妾之所以會出來,就是因爲聽到了章巧兒的聲音,她……她有多麼不要臉,皇上您應該是最清楚的!”
“好你個林絮兒,你居然敢罵我不要臉!”章巧兒炸毛了,“你纔是真正不要臉,你要是要臉的話,也不會從七王府的側妃變成宮裡的娘娘,什麼腹痛難忍,要我看啊,你就是看不得七王爺和七王妃恩愛,故意想陷害七王妃!”
四周一片安靜,這下子,就連皇后都不敢大聲呼吸。
在凝滯到詭異的氣氛裡,端木亦元看了章巧兒一眼,出乎人意料的沒有動怒,而是緩緩開口,“孫遠。”
眼睛看着章巧兒,話卻在對孫遠說。
孫遠上前一步,拱手行禮,“皇上,微臣在。”
“看樣子,巧妃真病得不清,你到她宮裡好好診斷一下!”端木亦元的口氣很冷,比這蕭瑟的冬風還要冷上幾分。
章巧兒很快被侍衛架起來拉走了,她還是老樣子,一路都在驚呼。
林絮兒很得意,端木亦元到底是向着她的。
她的得意也沒得意很長時間,耳邊還能聽到章巧兒的聲音,端木亦元已經把眼睛移到她身上,“周福寧,既然絮妃最近身體不適,那就多撥些人好好伺候她,沒有朕的允許,絕對不準絮妃踏出這裡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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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絮兒臉色大變,端木亦元看似是加強了對她的保護,其實是把她禁足了。
她還想開口求饒,端木亦元卻是連看都不看她衣服,拂袖而走。
林絮兒很傷心,看着端木亦元的背影,抽抽搭搭的哭了起來。
端木亦元沒有回頭,倒是跟在他身後的皇后,轉過臉朝她看了一眼,也許是宮燈飄渺的關係,林絮兒看到皇后在笑,那笑很詭異,像是在嘲弄她。
周福寧走到林絮兒身邊,對她彎腰恭敬行禮,“絮妃娘娘,您別哭了,仔細傷着肚子裡的小皇子,您要這樣想,不管後宮有多少女人,您吶,始終是拔得頭籌,第一個懷上龍胎的娘娘,皇上只是在氣頭上,就算是看在您腹中小皇子的面子上,他也很快就會來看您的。”
林絮兒摸着眼角,聲音帶着哭腔,“周公公,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周福寧心虛地點頭,不敢和林絮兒的眼睛直視,“絮妃娘娘,你是主子,奴才怎麼敢騙您呢。”
眼角餘光無意瞥到林絮兒的肚子,龍胎是有,但是,皇上卻不怎麼喜歡,他依然記得上一次,如果不是他進去的快,只怕隨着端木亦元的一腳,龍胎早就不保了。
林絮兒再怎麼不甘心被禁足,暫時也沒其他辦法。
本來隨着費靈玉的忽然出現,她真的有了靠山,可是,她派去打聽的宮女回來告訴她,費靈玉和端木亦元單獨說話沒多久。範美惠就到了,然後,沒過多久她就出宮了。
聽到這個消息,她忍不住一聲嘆氣,這個世界上的人啊,果然是除了自己,誰也靠不上。
看林絮兒被他暫時安撫好了,周福寧提在半空的一顆心,終於落到肚子裡,隨着後宮女人的增多,他這差事也越來越難當了。
和周福寧的感覺差不多,孫遠也覺得自己這太醫院院正越來越難做了。
沒有皇帝的命令,章巧兒再怎麼大聲咒罵,也沒人膽敢把她的嘴堵起來。
從林絮兒到章巧兒那裡,還有點遠,架着她的那幾個侍衛先受不了了,其中一個偷偷拉了拉孫遠的衣袖,又不能開口說話,只能朝他使眼色。
孫遠也早被章巧兒不着邊際的亂罵聲,弄得異常煩躁,看侍衛主動朝他使眼色了,他終於可以正大光明的和章巧兒說話。
畢竟是整天和後宮嬪妃打交道的人,講出來的話,對她們的針對性很強,“巧妃娘娘,你如果想讓皇上更生氣的話,繼續大聲喊,最好啊,把皇上和皇后都引過來才最好!”
章巧兒愣了愣,果然閉上嘴,半響,開口問孫遠,“你什麼意思?”
孫遠朝架着章巧兒的侍衛揮揮手,“你們都回去吧,我來送巧妃娘娘回去。”
侍衛面面相覷,“孫大人,這個……皇上有令,讓屬下們把巧妃娘娘送回去。”
“巧妃娘娘。”孫遠直接問章巧兒,“下官問你個事。”
“什麼事?”章巧兒太胖了,被人架着走,別人不方便,她也不舒服,再加上在林絮兒那裡受的氣,口氣很不好。
架着她的侍衛,生怕她掙扎,手上更用力了,引得章巧兒一聲驚呼,“你們把本宮弄痛了,知不知道!”
林絮兒啊,林絮兒,這樑子我章巧兒和你結下了,以爲你懷上龍胎就了不起嗎?
有本事懷上那不是真本事,有本事生下來,那纔是真本事。
孫遠張嘴繼續剛纔的話題,“絮妃娘娘,下官想問你的是,如果侍衛把你鬆開,由下官送你回去,你還會跑去絮妃娘娘那裡嗎?”
生怕章巧兒不能領會他的意思,邊說話,邊朝她擠眼睛。
章巧兒不是笨蛋,她明白孫遠的用心,點頭,“本宮纔不屑和那樣的女人一般見識呢。”
孫遠看向章巧兒身邊的侍衛,“你們都聽到了,巧妃娘娘我送回去就行了,你們早點回去覆命就行了。”
侍衛們你看我,我看你,面露猶豫,孫遠也沒再勸說他們,轉身就朝章巧兒所住的清慶殿大步走去。
侍衛們到底還是鬆開了章巧兒,改爲孫遠送她回去。
沒有第三個人在,和孫遠很早以前就認識,章巧兒越想越委屈,帶最後,也嚎啕大哭,“孫伯伯,你說我到底哪裡不好,皇上他爲什麼……”
臉皮再怎麼厚,有些話,還是不好意思在一個和她父親差不多年紀的異性面前大,聲說出來。
孫遠卻是知道她的意思,有些話,他是真的不能說,雖然他很想安慰章巧妃,就目前端木亦元的身體來說,不被臨幸遠比臨幸強上百倍都不止。
章巧兒不知道啊,她只覺得委屈,孫遠趁機問了她一些事情,章巧兒一五一十都說了,包括她爲什麼今天晚上的宮宴,她忽然會去跳舞唱歌;爲什麼好不容易等到的侍寢,卻又黃了,這一切都和遲靜言沾上關係。
孫遠聽得心頭一驚,幸虧他問了,要不然讓別人搶在前面,後果真不堪設想。
“巧妃娘娘。”孫遠左右看了看,確定沒有其他人,壓低聲音對她說,“下官有些話要和你說。”
章巧兒整理了下裙子,看到上面有個髒兮兮的腳印,氣更是不打一處來,“林絮兒……”
看她張嘴又要罵,孫遠也顧不上什麼尊卑有別,拉上章巧兒的衣袖,“巧妃娘娘,有些話還是放在心裡的好。”
一個晚上,章巧兒已經倒黴了那麼多次,心情也非常鬱悶,“到我宮裡去說吧。”
遲靜言看人果然很準,孫遠不負她重任,短短几句話就說的章巧兒坐立不安,恨不得時間能夠倒流,她根本沒去林絮兒那裡。
其實孫遠也沒多說什麼,就是抓住了章巧兒非常希望得到端木亦元寵愛的心理,稍加利用了而已。
他告訴章巧兒,端木亦元是個喜歡聰明人的人,如果讓他知道那麼多主意都是別人幫章巧兒出的,只怕更不待見她了。
章巧兒聽完後,咬住下脣,一副懊惱頓足的樣子。
孫遠想了想,臨走前,還是叮囑章巧兒幾句,“巧妃娘娘,說句不敬的話,你曾經也喊我聲孫伯伯,伯伯勸你一句,男人都喜歡羞澀的女人,如果不是皇上主動召見你,你還是不要刻意去做什麼。”
章巧兒像是懂了,點了點頭,低聲“嗯”了下。
這個世界上哪裡有不吃魚的貓,就好比章巧兒,她沒過多久,又開始去找端木亦元,也算是有點長進,再怎麼去找端木亦元,沒有提到以前的任何事。
與此同時,協助董大山處理完那些刺客現場的冷漠,也趕到了“香馨樓”,看到端木亦靖那一瞬間,他呆住了。
他被端木景光選爲端木亦塵的貼身暗衛時,費靈玉還沒失蹤,他自然是見過她。
連他都怔住了,可想端木亦靖長得有多像費靈玉。
端木亦塵和遲靜言對視一眼,從彼此的眼睛裡看到相同的信息,那就是不能讓想做太后的費靈玉看到端木亦靖。
宮裡,端木元暫時還不會發現端木亦靖不見了,如果端木亦塵和遲靜言真連夜去邊關,反而容易引起懷疑。
曾經的端木亦塵,做事從來都不會那樣前瞻後顧,現在真的不一樣了,他每走一步都要小心謹慎。
畢竟那麼大個人,長得又那麼俊美,想藏也是件難事,端木亦塵和遲靜言都還在想辦法,冷漠卻有主意了,“王爺,王妃,屬下覺得……”
“不行!”
“不行!”
冷漠的提議剛出口,就遭到端木亦塵和遲靜言一致的反對。
冷漠摸摸鼻子不說話了,提議一出口,他其實也後悔了,覺得肯定是前段時間看王妃女扮男裝多了,纔會提出讓端木亦靖男扮女裝。
冷漠大概能猜到這是當年出生就夭折的小皇子,卻不知道他這些年的遭遇,所以纔會提出男扮女裝,端木亦塵和遲靜言卻是知道的。
端木亦靖已經被人刻意扭曲了那麼多年,不能再加深他的不良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