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對謝林一直都懷着很深的敵意,雖然它也不怎麼喜歡冷漠,但是它更討厭謝林,要不是它那天暈馬車,又怎麼會給謝林大出風頭的機會。
還有啊,七王府的花園,曾經是它比較喜歡的地方,它刨了個坑在那裡藏了好幾個雞屁股,也是因爲那個叫謝林的傢伙,基本把花園毀了,害它再也找不到最愛吃的雞屁股。
不要說謝林到了七王府後做的其他事,單這兩件事,小白就很討厭他。
別看小白只是只老虎,心智卻像七八歲的小孩,很會看人臉色。
自從謝林到了遲靜言身邊,小白就各種彆扭,反正是不給謝林一點好臉色。
謝林走在左邊,小白就走在左邊;謝林走在右邊,小白就走在右邊。
謝林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有意思的狗,小白的表現只讓他覺得好玩,又怎麼會和一條狗過不去。
於是兩個走在路上的人,和一隻走在路上的老虎,再加上飛在半空的一隻鴿子,構成了非常奇怪的一幕。
信鴿不覺得什麼,除了繼續朝前飛,就是時不時的低頭看小白。
不久前看到小白還在瑟瑟發抖,轉眼看它的眼睛裡一點懼色都沒有,看着小白,反而有點像看着偶像。
小白纔不屑被一隻鴿子崇拜,對信鴿投來的目光,除了回以不屑的目光,還是不屑的目光。
遲靜言滿心都在想着端木亦塵,哪裡還像以前那樣的心思和小白開玩笑。
快要出城時,謝林提議,“七王妃,要不在下去弄輛馬車來。”
人靠兩條腿速度怎麼比得上馬車,謝林思慮的還是比較周全。
遲靜言停下腳步,朝四周看了看,很快擡起手指向不遠處,“謝林,你去那裡買兩匹馬。”
謝林朝着遲靜言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那裡有個租馬匹的地方,對遲靜言讓他去買馬,他提出了質疑,“七王妃,你會騎馬嗎?”
不等遲靜言開口回答他,小白已經從鼻子裡發出一聲虎嘯,謝林怔了怔,低頭朝小白看去。
小白已經不屑看他的收回目光,舉起爪子抓遲靜言的衣袖。
謝林自知才和她們接觸沒多長時間,對她(它)們真的不夠了解,就像他不懂眼前一人一狗在交流什麼。
反正啊,不管她(它)們交流的是什麼,很快遲靜言就把荷包拿出來遞給小白,小白張嘴咬住後,就朝遲靜言剛纔手指的方向奔去。
謝林奇怪了,小白這是要幹什麼?
“謝林,你跟過去看一下。”遲靜言開口道。
跟上去看看,本就是謝林心中所想,聽遲靜言這麼一說,求之不得,拔腿就朝小白追去。
謝林的速度雖然快,小白可是四條腿落在地上走路,速度也不慢,再加上,它比謝林早走了一會兒,等謝林到的時候,它已經在選馬了。
應該是沾了遲靜言的光,只要小白出現在大軒京城,就基本沒有不認識它的人。
小白代表的是誰啊?那些做生意的人,心裡清楚的很,看到它,就像看到了自己的二大爺,甚至於比二大爺還要親熱客氣。
“小白大爺,你再到這邊看看,這匹馬……”謝林到的時候,租馬鋪子的老闆正滿臉堆笑的給小白解釋着眼前這匹馬的詳細情況。
小白雖然不會說話,卻像是很有經驗,走遠兩步看了看,又靠近了,對着老闆咧開嘴。
馬鋪老闆一開始不知道小白要幹什麼,小白急了,把嘴咧的更開了,這下老闆終於明白了,小白這是要看馬的牙口呢。
雖然臉上的表情還算正常,心裡還是暗暗驚訝,真不愧是七王妃養的狗,居然這麼通人性,知道看馬的好壞主要看牙口。
他一做生意的,只要能賺到錢就行,管他通不通人性。
小白對這匹馬還是比較滿意,知道小白不好糊弄,第二匹馬,老闆也拿出最好的。
最好的馬,價格自然也是非常好。
小白付錢的時候很豪爽,把叼在嘴裡的荷包直接扔給馬鋪老闆,老闆接過荷包,掂了掂重量,還是很滿意。
七王妃就是大氣,雖然名聲不怎麼好,買東西卻從不吝嗇,對那些不怕被七王妃惦記上什麼的店家來說,他們都日夜盼望着七王妃能來光顧呢。
城南丁老頭的事,他們可都聽說了,只是買給七王妃一支簪花,他就發財了,舉家搬遷到適合居住的江南去了,聽說不久前啊,在江南新納的小妾剛給他添了個兒子,這樣的好事,怎麼不令人羨慕紅了眼睛。
關於小白買馬,謝林已經看得徹底呆住了,這已經不是狗了,和一般的下人比,已經沒有太大的區別。
馬鋪老闆收了小白那麼多銀子,服務自然也是一流的,很殷勤的要幫小白送貨上門,被小白拒絕了,又是在小白的動作表達之下,馬鋪老闆把拴馬的繮繩送到小白嘴邊。
小白張嘴咬住,帶着兩匹它選好的馬朝遲靜言走去。
謝林尷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小跑着跟上小白。
小白再怎麼比普通狼狗大,和馬比起來還是不在一個水平,謝林發誓,他真的只是看小白拉的比較吃力,想幫它一把而已。
結果倒好,什麼叫出力不討好,他很快就知道了,小白非但沒把繮繩給他,反而踩了他一腳,別看只是只狗,力氣還挺大的,謝林痛得眉頭都皺起來了。
當謝林腳步和剛纔有點不一樣的走到遲靜言面前時,遲靜言呵斥小白,“謝林的腳,是不是你乾的?”
小白耷拉下腦袋,一副知錯的樣子。
謝林嘆了口氣,“七王妃,小白只是……”
他本來想說小白只是只狗,他一個人怎麼會和一隻狗計較呢,結果,他話才說了一半,剛纔還一副低頭承認錯誤的小白猛地擡頭朝他看來。
那眼神……謝林發出心裡的真實感受,犀利的有點嚇人,不像是狼狗,倒有點像老虎。
身爲端木亦元身邊身手最爲了得暗侍,他陪着端木亦元狩獵過好多次,不止一次見到過老虎,只是尋常的老虎就算再怎麼兇猛,眼神再怎麼犀利也不如小白的十分之一。
如果不是知道七王府後院的狼狗都是先帝所賜,他真要懷疑小白其實並不是狼狗。
再說小白,被遲靜言呵斥後,原本真是耷拉着腦袋承認錯誤,但是,聽多了把它說成狗,謝林前半句話剛一出來,它就知道他也要把它說成狗。
它一隻老虎,而且還是如此與衆不同,瀟灑英俊的老虎,怎麼能動不動就被人說成是狗,這樣不好,關鍵是混淆它的品種,這讓它非常不喜歡。
在小白兩道犀利無比的目光的注視下,謝林真的沒再把話繼續說下去,而是又摸摸自己的鼻子,“七王妃,我們早點趕路吧。”
等小白買馬的時候,信鴿一直在空中徘徊,有點累了,等小白買馬回來,它已經停在遲靜言肩膀上。
對此,小白也是有意見的,這是它的主人好不好?爲什麼它們非都要和它搶,真是太討厭了。
小白到底是隻一直被人工餵養的老虎,佔有慾雖強,到底是懂得掩飾,最主要是怕惹遲靜言生氣,打定主意乘遲靜言不注意再好好收拾那隻討厭的鴿子。
它和遲靜言才認識多久,有這麼自然熟的嗎?
套近乎,拍馬屁什麼的最討厭了。
姚啊遙有話要說了,小白大俠,你卯足了勁拍馬屁的時候,你怎麼就不覺得拍馬屁討厭呢?
真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壞傢伙。
信鴿的腦袋小,腦容量也小,估計連小白的一半聰明都沒有,所以並沒看出小白看它的眼神,已經是要把它的毛都拔了的眼神。
第一次看到小白不嚇唬它,心裡還美滋滋的。
兩人一虎一鳥,兩匹馬到底應該怎麼安排?
其實很好安排,信鴿一隻鴿子,停在誰的肩膀,又或者躲在誰的胸口都可以,當然了,這裡面小白除外,畢竟是吃葷腥的動物,雖說人工養殖,它從來不吃生的食物,還是存在一定的風險。
遲靜言還要靠這隻信鴿去找到端木亦塵,任何有風險的事都不能做。
稍微沉思片刻,她就有了主意,她和信鴿一匹馬,小白和謝林同乘一匹馬。
聽到這樣安排,謝林只是微微一愣,馬上點頭表示同意。
和謝林服從的表現,完全相反的是小白的表現,它聽到遲靜言說出的安排後,先是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遲靜言,像是在懷疑剛纔遲靜言並沒有那樣說,而是它聽錯了。
接着,看遲靜言要翻身上馬,急了,跑到她身邊咬住她的衣角。
遲靜言低頭,看到身爲一隻老虎,卻比很多矯情的人都矯情的小白,頓時無語了,“小白,聽話,辦正事要緊。”
小白鼻尖動了動,又看了看遲靜言,大概是看出她渲染在眉宇間都是着急之色,鬆開嘴,看着遲靜言上馬後,乖乖地朝另外一匹馬走去,平時看起來華麗高貴的尾巴耷拉着夾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