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隆地炮聲不時傳來,如同悶雷樣的滾過,就像是暴風雨即將來臨前一樣,也許暴風雨的確要來臨了。唐格朗不僅僅是大雅加達地區的西大門,其以北的蘇加諾-哈達國際機場更是雅加達城防部署最爲重要的堡壘,這個位於市中心以西約二十公里處的國際機場一度是印度尼西亞的國家驕傲,其不僅僅是亞洲轉運中心之一,而且還被列爲全世界第三十五個繁忙機場,更是全世界第八個最有特色的機場。自從1985年開始運營之後,這個機場便是取代了雅加達市內的開瑪約郎機場和雅加達東部的哈利姆國際機場,而成爲雅加達對外空中聯絡線的主要窗口。自蘇加諾-哈達國際機場成爲主要機場後,東部的哈利姆機場從此對民衆關閉,主要用於軍事用途。而一度被關閉的開瑪約郎機場現如今也被重新啓用,作爲野戰備用機場來使用,然而在軍事意義上,蘇加諾-哈達國際機場上設立的防空雷達陣地纔是這三個機場中最爲重要的。
裝備有美製對空警戒雷達的防空雷達警戒部隊就駐守在蘇加諾-哈達國際機場,這裡是整個雅加達城防的“眼睛”,只要中隊的飛機進入雷達監視範圍,防空司令部便會下令全城進入防空準備狀態,對空火力展開、人員疏散進入掩體。可以這樣說,這支雷達部隊的存在完全可以讓雅加達的防空司令部贏得至少五至十分鐘的準備時間。對於這樣的一雙“千里眼”,印度尼西亞國民軍自然要倍加保護,除了雷達陣地的周圍構築了掩體、部署了防空導彈並設置的多處假目標陣地之外,印尼人還在唐格朗市郊部署了一支機動雷達部隊。作爲蘇加諾-哈達國際機場的前出觀察哨。總而言之,印度尼西亞人不想失去部署在機場的防空雷達警戒部隊。
座標位置:06°07′32″S106°39′21″E,這是蘇加諾-哈達國際機場的精確位置,兩條跑道分別爲07R/25L3660米(12007英尺)、07L/25R3600米(11811英尺)全部是柏油混凝土鋪設。如此這樣的數據我們每一名官兵都要記得,因爲按照前指的命令,如必要時刻,我們將會冒險發起一次突襲行動,奪取這個機場,作爲奇襲作戰的手段之一。這個計劃曾經下發到所有連、排軍官的手裡,並多次進行過模擬,然而始終因爲敵雷達部隊的存在而無法實施。
今晚和以往有些不同,駐守在蘇加諾-哈達國際機場的防空雷達警戒部隊和電訊部隊開始發現有些不正常,在拉賈巴薩基地、哥達布米等機場,中隊的軍用飛機起降很頻繁,而從遊弋在北方的南中國海上的航空母艦上起飛的中國海軍艦載機也屢屢進入防空警戒圈,讓印尼人搞不清的是,這些戰機是前來偵察雅加達的城防部署呢,還是負責給於拉馬蘭、帕裡吉一線進攻部隊以航空火力支援。
電訊部隊提交的報告顯示,根據監聽到的情況,中隊的軍用通訊數據量明顯增加了不少,更重要的是,那些加密的軍用通訊內容雖然沒有能夠被破獲,但在明語交流中“雅加達”卻是被頻頻提起。這意味着中隊將會雅加達展開一次頗具規模的軍事行動。這份報告後來被我們從繳獲的文件堆裡發現時候,甚至沒有被批示,文件上只是草草地被簽了防空司令部參謀處的‘簽收’字樣。這說明敵人並沒有重視到這份情報。也難怪,雅加達都已經處於在被圍的態勢中,“中隊將要對雅加達展開一次規模非同尋常的軍事行動”這樣模棱兩可的話語不簡直就是一句屁話嘛,加上印尼軍政當局高層的那嚴重的官僚主義作風,誰會去深究一番呢?
一份情報就這樣被擱置,甚至沒有人去理會,儘管底層的軍官們已經發現了事態的微妙性,甚至可以說“今晚將註定不平靜”,然而卻根本沒有人去重視,也沒有高層軍官來過問一番。拉馬蘭、帕裡吉一線的炮聲牽動着下級軍官們的心,卻並沒有使得高層們去太多的關心。參謀部高層依然在和印度東方派遣部隊的指揮官們在雅加達市區圖前着手部署城防要案,“化雅加達爲格羅茲尼”這樣的指導方針,“以雅加達爲印度尼西亞的旭川城”、“打造一座堅固的永恆之城”這樣的字眼頻頻被提起,印度尼西亞政府和軍方高層屢屢放出豪言“要讓這座永恆的堅固之城永遠成爲印度尼西亞的驕傲和國民精神的象徵”,“要讓中國人在這裡爲他們的狂妄和野心付出代價”,而印度東方派遣部隊接到的新德里的命令則是“協助印度尼西亞政府和軍隊在雅加達實施防禦”,之所以新德里政府要下達這樣的命令,很大程度上是與其本國的局勢有着很大的關聯。
在北方的克什米爾地區,印度軍隊一敗塗地,以至於新德里不得不徵召更多的軍隊在印巴和阿克塞欽這樣的邊境地區佈防,甚至就連首都新德里都被認爲是不安全的了,現在政府高層內分爲了兩派,一派認爲是“必須遷都”,而一派則堅持“不惜打一場核子戰爭”的觀念,主張和中國死拼到底。在東部,情況更糟糕,自衛反擊的中隊兵分兩路,一路自山南而出,直接穿過錫金邦,拿下了甘托克,繼而兵鋒南下,另一路自緬甸邊境西進,攻佔英帕爾,然後兵分兩路橫掃東印度,最終與山南方面的那一路會攻西里古裡這個印度的命門所在,一戰而下,東部戰區司令部的主力盡皆灰飛煙滅。這樣的情況下,印度政府希望東方派遣部隊能夠協助印尼人創造“雅加達的奇蹟”最終迫使北京坐到談判桌前來,以最終獲得一個對印度有利的和談結果。至於什麼樣的結果對於新德里有利,卻是誰也沒有想過的。
比較於高層的“好高騖遠”以及普通士兵的“只求生存”,支撐着印度尼西亞這即將傾覆的大廈的柱樑只是那些下級軍官。這些純粹的印度尼西亞軍人往往都是少壯派,他們有理想主義者,也有現實主義者,他們知道自己應該去做什麼,去獲得什麼。譬如現在,他們知道沒有外圍的鞏固,僅僅去執行所謂的“固守堅城”,不過只是一條死路。沒有外線的憑遮,整個雅加達城是防守不了太久的。中國人的炮火和炸彈會將整個城市炸成碎片的。不過,抱有着一定幻想的印度尼西亞人還是將期待的目光寄託在“國際干預”上,希望在輿論和媒體的壓力下,至少中國人不會去做得太出格。
歷史悠久的雅加達城早在十四世紀就已成爲初具規模的港口城,這樣的歷史古城及城內留下的荷蘭殖民時期建造的建築物可謂是人類文明的寶貴財富,印尼人認爲這些瑰寶可以幫助他們,幫助他們抵消中國人的毀滅力量。至少自詡是文明古國的中國不會冒天下之大不韙而肆無忌憚地來毀滅一座歷史悠久的古城吧。如果他們真的那樣去做了,北京將自己將自己推上道德的審判庭,將自己置身在風口浪尖,那將是得不償失的。
可是印度尼西亞人顯然忘記了一點,當他們將近百萬人驅趕入大雅加達城內,加上大雅加達城內本身就具有的九百萬人口,從而使得城內的人口數量達到千萬的時候,當他們將文化古蹟拿來充當自己的保護盾的時候,他們本身就陷入到了這個矛盾的對立面。而中國政府更是頻頻以“懲膺暴虐”的名義佔據着道德的制高點,特別是出了“流亡日本人被虐待事件”之後,印度尼西亞政府已然處於在不利的境地中。
不過就算是這樣,那些守護着這個面臨崩潰的國家的年輕軍人們依然還是希望能夠通過這場戰役來改變目前所處於的局面。然而歷史最終證明了,他們的這種所謂期望不僅僅是愚蠢的,而且是不切實際的。至少防守在唐格朗一線的印尼國民軍第31師的官兵們首先便是見識到了什麼是“因爲愚蠢而付出的代價”,當兩架通體幽暗的直升機以極低的高度飛掠過他們頭頂的時候,這些印尼軍人們才知道什麼是“和大國之間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