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一個多時辰,張雷還在想着這不可思議的事情,在這裡生活了這麼長時間,居然不知道就在距離自己不遠的地方居然有一個如此厲害的人物。
“要是早點遇到他的話那還搞什麼菸草,直接造機槍去了。”
躲進自己的房間裡面,張雷激動得手都在顫抖,拿出來這兩張珍貴的方子,仔細謄寫了兩份分別藏好,這才坐在書桌前認認真真地看起來。
將方子上的比例都熟記在心上,張雷即刻開始了他的試驗,前些日子又聽到叛軍推進的消息,他終於覺得自己的時間實在是太緊迫了,沒有時間搞那些小東西。也正是因爲這樣,他才着急於製造火柴,因爲安全火柴發明的最初,就是屬於軍需物資,火柴頭上面的燃燒劑,在不久之後就用在了炮彈製造當中。
不過在當今的社會中,私自研製可直接用於武器裝備的東西,一旦被官府察覺,輕則終身監禁,重則直接殺頭。所以除了皇宮裡在黃帝眼皮子底下煉丹的人之外,其他人從來不敢光明正大煉製丹藥,就好像今天早上遇見的那個道士一樣,找個偏僻沒人知道的地方,自己摸索。
不過現在對於現在的張雷來說,最危險的時候已經過來了,氯酸鉀是穩定的氧化劑,在常溫下是不可能發生變化的,只有封存得當,根本不用擔心這個,剩下的事情簡單得很,就是用松木浸蠟油曬乾之後再在一端沾上混合了氯酸鉀和硫磺的火柴頭,這樣就做好了簡易的火柴,再在紅磷上用力一擦,就能夠產生足夠的熱量點燃火柴引火了,這比現在流行的打火石不知道方便了多少倍——當然,最主要的還是,用火柴點菸比用打火石要方便的多。
爲了儘快製作出火柴來,張雷一點時間也不耽誤,當即就買來了蠟油,然後在父親的工作間了找到了一截松木。松木屬於比較柔軟的木材,順着條紋劈的話很容易就能夠將它劈成條狀,這一工作張雷倒是完全可以勝任,只不過他切出來的實在是太粗了,跟嬰兒手臂差不多,再細一些就很容易斷掉了。這麼大的一段不說做火柴,做火把都嫌大了。
“喂喂喂,哥,你幹啥呢?怎麼在家劈起柴火來了?”不知不覺中已經到了下午,張晨和張寶生兩個人已經回家了,他手中提着籃子,那是從鎮上買回來的晚餐,自從張氏科技開張之後就一直是這樣。
張雷擦了一把額頭上細密的汗珠,說道:“做實驗。”
“做實驗?劈柴?”張晨雖然聰明,卻還是沒明白過來這兩者有什麼關係。
張寶生看了看張雷劈下來的木頭,說:“幾個月沒操這手藝,退步了。”
時間不早了,張晨在竈臺去生火做飯,他從屋裡拿出來一個輪盤,這輪盤有一個支架支撐着斜放在地上,輪盤上貼着一個手柄,就好像是自行車踏板一樣,抓着手柄輕輕轉動就能夠帶着大圓盤一起轉動,而在這圓盤上,又有一處鏤空,貼着一塊貼片,上面全部是窟窿眼。
從小就生活在大城市的張雷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東西,剛剛準備開口問,又突然想起自己的身份,趕緊閉嘴。
張晨將買來的蘿蔔用左手拿着放進貼在輪盤上的斜兜兜裡,右手快速轉動輪盤,蘿蔔被那貼片一切,都切成了小圓孔那麼大,形成蘿蔔絲掉進早已準備好的洗菜盆子裡。只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兩個大蘿蔔就已經成了粗細均勻長度相差無幾的蘿蔔絲。
“啊……我想到了。”張雷突然叫了一聲,把張晨嚇了一跳。
不等張晨問話,張雷已經忙活了起來,他去找了一張鐵片,在上面鑽了許多小孔,和剛纔切蘿蔔的工具一樣,一旦有東西從上面劃過,突起的部分就會變成鋒利的刀片將剛好能夠經過孔洞那麼粗細的給切下來。
張雷想着,如果將這鐵片做得十分堅固而且鋒利,再有足夠的力量,那麼就可以將松木給切割成火柴棍那麼大小的長條,到時候再切開,那比現在用刀劈要容易多了。
一整天的時間,張雷就一直在琢磨這個事情,除了吃飯之外就沒進過屋子,到了晚上視線完全受阻的時候才停了下來。
在他的手中,一塊一尺見方的鐵片上鑽有數十個小孔,那突起的鋒面比一般的刀還要更加鋒利,只要用力按壓木頭穿過這些小孔,就能夠生產出所需要的小木棍。
想法很好,原理也還能夠說得過去,但是張雷試驗之後,才發現這根本行不通。一來木頭本身的硬度,雖然松木質地本身鬆軟,但是一大截木頭想要切割的話,還是很困難的。這還不算,要想得到一寸的長度,鐵片必須懸空,底下留出空隙才行,可是一旦懸空,鐵片馬上就會發生彎折,沒有着力點,根本沒辦法用力按壓。
就這樣,張雷再一次陷入了死衚衕,要想能夠受力方便按壓,那下面必須懸空,但是鐵片一旦懸空,又沒有着力點,不能用力按壓。
就在一籌莫展的時候,還是張晨給他出了主意,說道:“哥,你何不將許多這樣的鐵片貼在一起,你想要切多長的木頭就疊多高,這樣放在地上的時候不就方便許多了?”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經過他這麼一提醒,張雷一拍額頭,恍然大悟,腦海中出現了一種小時候住在農村看過別人用來加工蜂窩煤的一個工具。
一塊鋼板圍起來做成一個只有一面封底的罐子,然後在封底上面安裝幾個跟罐子同一高度的鋼柱,然後用力往已經用水澆溼了的煤炭上面一砸,再往平地上一放,等拿開工具,一個蜂窩煤就算做好了。
張雷想到的是,將打煤的這個工具反其道而行之,在一個封閉的罐子裡,插入幾塊磨好的鐵片,形成田字格局,然後用力往已經切好高度的木頭上面一壓,火柴梗就出來了。而因爲使用了槓桿原理,只需要用很小的力氣就能夠完成這些工作。
“這真是一個完美的設計。”張雷越想越覺得這個方案可行,不由得興高采烈起來,在房間裡面畫了草圖之後就去找陳老錘。
陳老錘家距離張雷家有兩條街的距離,那是一座小院子,從竹籬笆的縫隙就可以看到院子裡的那個大火爐,叮叮噹噹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
“錘子叔。”張雷站在門外叫了一聲。
陳老錘過來開了門,看到張雷,笑道:“你怎麼來了?你都好幾個月沒進我的這門了。”
張雷抓了抓後腦勺,不好意思地說道:“最近這段時間事情比較多,所以沒有來看望您,你可不要生氣。”
“你看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我還想着什麼時間去你家感謝你爲我家解決了困難呢,要是那菸草賣不出去的話,今年過年都不知道要怎麼過了。現在好了,菸草全部賣出去,還賺了一些錢,過年都能多吃幾斤肉了。”陳老錘伸出手來準備和張雷表示一下親近,但是馬上想到現在自己身上全是汗,於是趕緊收了回去,在汗衫上擦了擦,說道:“走走走,先進屋坐……大勇,張雷大侄子來了,快去泡茶。”
叫了陳大勇招待張雷,陳老錘趕緊抽空去洗澡換了衣服,然後端出珍藏的一些吃食來款待張雷。
兩父子的熱情讓張雷有些不好意思,考慮再三,這纔將圖紙拿了出來。
“錘子叔,我今天來,是想讓您幫我一個忙,你看看這個東西能做不?幫我做出一個來,我給工錢。”張雷一邊說話一邊將圖紙打開,上面詳細地列舉了所有的配件的尺寸和形狀。
陳老錘一看,笑着說道:“這東西簡單,很容易做,別和我提錢,俗氣,咱雖然是小老百姓,也不能收那個錢。再說了,這麼長時間還沒想到怎麼感謝你,做個這樣的東西也算是能夠表達我的心意了。”
經過張雷的再三堅持,陳老錘還是收下了他遞過去的一兩銀子。雖然說一兩銀子已經足夠支付陳老錘的工錢和材料錢,而且綽綽有餘,但是他的說法是:“上回你還給我做了個風箱呢,那可幫了我的大忙了,這一兩銀子還有那個的工錢。”
接下來的半個時辰裡面,張雷和陳老錘一直在討論這個東西的做法和規格,談妥的時候,時間已經不早了。
“留在這裡吃飯吧。”陳大勇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去地裡摘了一些菜回來,張雷剛剛要走,他挽留道。
張雷說道:“不了吧,我爹和我弟都不知道我過你這邊來了,我還是回去吃好了,這個時間他們應該已經回來了。”
回到家,張雷緊繃了這麼多天的神經總算是能夠輕鬆下來了,晚飯後洗了個熱水澡,很快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上午,陳老錘便將張雷需要的東西送了過來,張雷一看,正是自己想要的,他稱讚道:“錘子叔的手藝果然是了不得,竟能做得如此精美。”
聽到他的誇獎,陳老錘不好意思地說道:“哪有你說的那麼神,好了好了,趕緊試試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