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象升見張雷這麼信任自己,自然是感激涕零,說道;“張大人果然是我輩英雄豪傑,既然如此,那咱們即刻啓程,前往牛欄山。”
“不着急不着急,既然要打總要把人都叫齊了才能打,現在我手上的士兵不多,務必要等他們全部到了才行。”張雷卻如是說道,他早已經寫了書信,不僅將羅德曼手下的全部士兵都調動了起來,更寫信給郭育,讓他也帶着他的鳳陽兵前來,有了張雷的傳喚,身爲參將的郭育不可能不來,於是他便帶領着一萬士兵和五千多後勤士兵親自前來。羅德曼召集了所有的士兵,清點之下發覺總共有兩萬全副武裝的士兵和三千多武裝押運人馬,再加上盧象升手中的三萬多兵馬,總共湊齊了七萬人,浩浩蕩蕩地往直隸的方向而去。
張雷和盧象升兩人合作,也讓崇禎小小地驚喜了一把,在大家的印象之中,張雷這麼多年來從來都沒有失敗過,如今有他在,那勝算是大多了——至少大家的心裡願望是這樣的。
張雷可不知道崇禎的心裡面是怎麼想的,他從南京的兵工廠裡面調集了五百門戰神一號,還有五萬把三眼銃,一萬箱子彈,組成了一支浩浩蕩蕩的大隊伍,在直隸與大家會和之後,經過統一協調往順義去了。
話分兩頭各表一段,牛欄山韃子軍營,皇太極正端坐在自己的寶座上面,而下面站着的是數十名身穿滿族服飾的大臣們。他們頭上戴着的插着孔雀羽毛的像墳堆一樣的帽子,上面裝飾着像經幡一樣垂下來一根一根的紅色的絲線。身上穿着暗色的衣服,胸前描繪着各種各樣的圖案,這些圖案和明朝的官服一樣,也是區別官員之間身份的一個標誌。
“不久之前有人來報告說盧象升被明帝任命爲總督天下兵馬大元帥,征討於我,後又糾集駙馬張雷部衆往順義而來,如今已經到了半路上,不知道各位有什麼想說的?”皇太極不久之前接到斥候來報。於是便召集大臣議事。
在他的右下手,站着的是長子愛新覺羅.豪格,崇德元年,也就是明朝的崇禎九年,因軍功被封爲肅親王,皮膚黝黑,臉很長。皇太極的話音剛落。他便說道:“皇阿瑪,這明廷已是強弩之末,不足爲懼,想必這一次派了人來,也只不過是垂死掙扎罷了,待兒臣去會會他。將人給打回去便是,皇阿瑪不用過多操心。”
皇太極看了看豪格,說道:“千萬不要掉以輕心,你們還記不記得上一次的皮島之戰,便是這張雷主導的。咱們慘敗而回,他手中擁有一支精銳之師。千萬不能夠小視,更別說盧象升也是個軍事人才,這樣的兩個人一起來,不好對付啊。”
“皇阿瑪怎麼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如今我們也有了大炮,難道還怕他不成?兒臣請求出戰,前去阻擊與他,還望皇阿瑪恩准。”豪格卻是不屑一顧,請求當個開路先鋒。
在臣子這一邊,一個看起來和皇太極差不多年紀的官員說道;“肅親王,雖說明廷已經是強弩之末,但是依舊不得不承認這張雷還算是個能人,可不要大意了纔好,老臣倒是覺得不妨在觀察一二,他們或許不知道咱們已經對他們的行蹤瞭如指掌,等多觀察些時日,定下個計策,將他們消滅了,這纔是穩妥。”
“阿布凱大人說的沒錯,凡事小心爲上,草率不得,還望肅親王三思。”另外一名年紀輕輕的官員也附和說道。
豪格卻是看着這兩人說道:“阿布凱大人,爾吉庫大人,你們一個是殿閣大學士,一個是翰林院編修,怎麼的如此膽小怕事?經過連年戰亂,本王料想他明廷再也派不出什麼像樣的人來了,就算是那個張雷曾經讓我們吃了虧,但是今日不同往昔,如今咱們發展生產,增強兵力,國力強盛,兵多將廣,早已經將他們甩下,在武器方面也絕對不會吃虧,這還有什麼打不得的?”
皇太極卻是在自己的寶座上面冷靜地看着這一切,等他們都爭論完了,這才發話說道:“若是能夠先探一探他們的虛實也確實是不錯的,既然豪格你執意要去,那朕便恩准了,你帶上三千人去,不要和他們硬碰硬,只需幫朕多收集一些情報便算你立一功勞。”
“多謝皇阿瑪,兒臣即刻啓辰。”大顯身手的機會來了,豪格大喜,當即跪在地上磕頭謝恩。其他的皇子紛紛側目看着他走出去,心裡面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東西。不過很多人心裡面肯定都是一句話,三千人去打七萬人,真是不自量力,估計還沒弄清楚狀況就會被消滅掉了,最好連你也死在外面纔好。
按照張雷的習慣,每一次打戰的時候四海鏢局都是最忙碌的時候,因爲他們需要負責收集張雷所需要的一切的情報,在張雷的概念裡面,打戰就是信息的較量,誰知道的多誰就贏了,兵力倒是還在其次。
在半路上,他就得到了消息,說是皇太極長子愛新覺羅.豪格率領三千人馬出發前來,其中並沒有重型武器。
這情報是張雷的打進滿清朝廷裡面手下發來的,可信度自然是毋庸置疑的,張雷將手中的紙條給盧象升看,輕蔑地笑道:“這皇太極還真是自不量力,區區三千人就敢來和我做對,看樣子是忘記之前的教訓了。那我就再給他點顏色看看,盧大人以爲如何?”
盧象升說道:“這三千人馬必然不會是來和我們打仗的,恐怕也是得知了我們的所在,想來探探虛實罷了,只是不知道張大人準備如何打?”
“三千人馬,還有一個大皇子。肅親王啊,聽起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就是不知道他經不經打,要不這樣,咱們先把這些武器都藏起來——不,藏起來十之八九,讓他誤以爲咱們主要依靠的是人數,然後再將他三千人馬打死幾千,留幾個讓他回去報信,你看如何?”張雷思索了一會兒之後說道。
盧象升笑起來。讚歎道:“張大人真是妙計,適當示弱於他,必然會讓他輕視於我們,到時候咱們便可以趁他們不備的時候大舉進攻,必然能夠讓他們心中畏懼。”
“就是這個道理,你想想看有沒有什麼人可以在這個時候派上用場的,馬上下去安排吧。”張雷點點頭說道。和盧象升的合作讓他感覺非常好,聰明的人就是這樣,你說一點點他就能夠領會全部。
重回張雷身邊的姜玉陽急於表現自己,張雷話剛說完他就接着說道:“張大人可不要把我老七給忘記了呀,要說做這種事情,誰還能夠比我老七更加合適的?”
張雷看了看他。不由得啞然失笑:“你怎麼這麼多年了還是這麼爭強好勝,沒有一點變化?本來是讓你跟着我好好舒服一段時間的,你自己就是按捺不住,這叫自討苦吃知道麼?”
姜玉陽不由得抓了抓後腦勺,有些憨態地笑了笑。說道:“張大人千萬不要這麼說,我老七可不像是一個願意閒下來的人。倒不如東奔西走的讓我多做些事感覺到心裡踏實。”
“你啊,就是個勞碌命,盧大人,你看就讓老七帶人去怎麼樣?若是你有什麼好的人選,就派了一起去,既然他們出動了三千人,那咱們也去個三千人,我倒要看看是他們的三千人厲害還是我們的三千人厲害。”張雷答應了姜玉陽的同時還不忘記徵求盧象升的意見,並且提出了兩邊各出一半兵馬的意見。這樣做的好處就是雙方既可以合作也可以相互促進,最主要的是讓盧象升感覺到張雷的誠意。
盧象升自然是不會反對張雷的意見的,就算是張雷全部派自己的人去他都不會說什麼,更別說現在還給他留了個機會,那就更是求之不得了,於是雙方一拍即合,由姜玉陽領導張雷的兩千人和盧象升的一千人組成和豪格一樣的陣容,脫離了大部隊,騎着馬往前面去了,一路上有四海鏢局的人指引着他們的方向,就好像是有眼睛看着他們一樣不會迷失在這荒郊野外。而張雷他們則是慢慢悠悠地行軍。
三千人騎着馬一路飛馳,速度自然比那豪格要快了許多,而豪格這邊情報系統的發達程度遠遠比不上苦心經營的張雷,剛剛成立的四海鏢局直隸分部能夠非常有效地掌握豪格的行蹤,而豪格卻並不知情。
在一片河流沖刷而形成的灘塗附近,姜玉陽率領的三千人馬停下了自己的腳步,根據前方斥候發來的報告,豪格的軍隊距離這裡只有三十里的路程,不久之後就會達到,姜玉陽就準備在這裡伏擊他們。
不久之前,登上高處的斥候首先發現了大隊人馬的靠近,姜玉陽摩拳擦掌,手中的飛刀早已經準備就緒,他對旁邊一名副將說道:“傳令下去,叫兄弟們都聽我號令,只要我飛刀出手,大家就開打。”
“咱們現在到了什麼地方了?還距離那個張雷有多少距離?”豪格坐在馬上,對身邊的人說道。連續走了幾天的時間,卻是什麼人都沒看見,這讓他不由得有些焦躁起來,打戰的人都害怕安靜。
“回王爺,根據前方探子來報,據此處十里有一條河,從那裡過去之後,大約再過一天的時間就能夠遇見了,咱們是不是換條路走?免得被他們給發現了,再出手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混帳東西,都還沒開始打就說這樣的渾話,就這樣光明正大地去,本王倒是要瞧一瞧,那張雷有什麼本事在我這裡討得了好處去,本王行軍打仗多年,豈是他這愣頭青比得了的?”豪格瞪大了眼睛說道。
他絲毫不理會手下人的勸誡,反倒將手下呵斥了一頓,這幅情景讓其他想說話的人都把到了嘴邊的話給吞回到肚子裡面去了,於是除了腳步聲之外就再也聽不到其他的聲音了。不久之後,他們出現在了姜玉陽的視線裡面。
姜玉陽的手依舊如平常一樣穩穩當當,比這更大的場面他都見識過了,現在自然也就不會緊張,他趴在隱蔽的地方,居高臨下地看着不遠處的隊伍慢慢走過,最前面的豪格已經經過了他的面前,隊伍已經過半了。他知道現在纔是時候,於是猛然之間站起來,將手中的飛刀射出去,一名韃子士兵正走得好好的,只感覺到脖子好像被什麼東西叮了一下,然後就感覺到全身一軟,跌在地上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