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彤說道:“我只不過是感慨,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數百年,蘇家與張雷並存松江府,對我們來說,便是時運不濟。”
“姐姐你是示弱了?他只不過是個毛頭小子而已,哪比得上蘇家深厚的底蘊?用不了多長時間,我們一定能夠將他狠狠踩在腳下。”蘇倫咬牙切齒地說道。
“你怎麼還是這樣,在生意場上,是不可能有一家獨大的機會的,先前在松江府咱們也不是一家獨大,頂多就算是比別家要強那麼一點,現在張雷弄出來的那個商會能夠有和我們相抗衡的實力,要想繼續保住我們的地位也只能是在生意上面將他們比下去,你怎麼能想那麼卑劣的手段。現在同知大人對我們已經有不喜,若是你弄出了人命來,恐怕都要驚動知府大人,到時候看你怎麼收場?你別以爲你是蘇家的獨苗苗就可以爲所欲爲了。士農工商,咱們商人比那泥腿子還要低上一個等級,若是官府真的要拿我們開刀的話,是沒有任何情面可以講的。”蘇彤斥責道。
蘇倫辯駁道:“除此之外那還有什麼辦法?正當競爭?你沒聽剛纔仇崖說的嗎?他們的機械已經超過了我們那麼多,我們現在至喲仇崖這一個幫手,就連他都承認不是張雷的對手了,那你還有什麼好說的?倒不如找個時間將這個張雷給除去,那整個張氏商會就是無源之水,無根之木,到時候用不了幾個月,就能夠徹底被我們擊潰,到時候整個松江府還是我們最大。姐姐放心,只要我們做得隱秘,是沒有人能夠知道的。”
蘇彤斷然拒絕道:“你不要再胡說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就你這樣子搞,會把整個蘇家都給拖垮的,難道你看不清楚現在的形式嗎?我吩咐蘇乞兒收集到的情報上面都說了,可能戶部尚書已經授權給了張雷,讓他放心去做,我想這肯定是有這回事的,不然也不可能那天他當面就敢斥責同知大人,你想想,
他有戶部尚書做後臺,誰還敢動他?況且戶部尚書就是松江府人,到時候他一追究起來,整個松江府就我們蘇家曾經和張雷有仇,他就差不到嗎?”
兩兄妹接連辯駁,既然動不了張雷這個人,蘇倫已經想不出還有什麼辦法可以保住蘇家了,但是如果任由張雷這樣發展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的時間,蘇家同樣無法在松江府立足。
“爲今之計,我們只有兩個選擇。”蘇彤想了想,然後說道。
蘇倫問道:“什麼選擇?”
蘇彤說:“第一個選擇就是和張雷合作,加入張氏商會,我已經打聽清楚了,張氏商會的運作採用的是入股分紅,這樣一來,我們蘇家就會成爲張氏商會下屬的合作機構,可以利用我們手裡面的資源承擔一定的任務,再根據入股的比例進行分紅。”
她的話剛剛說完,蘇倫就斷然拒絕道:“不行,要我當他手下?這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我死了,否則的話我一定不會讓蘇家加入張氏商會,那以後我們算什麼?他下屬的一個機構?哼哼,恐怕到那時候,他要是玩陰的將我們蘇家給一網打盡,那怎麼辦?姐姐,你想過沒有?咱們蘇家在松江府也算是名門望族,要加入剛剛成立的張氏商會,將整個家族產業都交給一個外人來指揮,我可丟不起那個人。”、
蘇彤說道:“當然不是交給他來指揮了,你看馬家徐家,哪家是他指揮的?只不過是成爲下屬機構,他的張氏科技不也是張氏商會的下屬機構?那有什麼?我們的蘇家還是在的。如果不這樣做的話,那我們蘇家用不了多久就會轉盈爲虧,會被拖垮的。到那時候,蘇家都不存在了!你說他玩陰的,你以爲他和你一樣小肚雞腸?我觀察了那麼長的時間,遠的不說,就說今天,他明明知道仇崖是我們的人,還不是以禮相待?我相信他的人品。”
蘇倫驚訝地看了看蘇彤,說道:“莫不是姐姐被這個男人給迷住了,怎麼老是幫這個外人說話?反正不管怎麼樣,我是絕對不會和他站在一條線上的。姐姐還是快點說第二個辦法吧。”
“第二個辦法就是蘇家改行,他張雷現在做的是機械方面的,我們就做其他的,不和他起衝突,這樣還能有一線生機,他不可能會將所有的產業都做完的,那樣不但我們蘇家,還有其他各行各業被他損害到了利益的人都會聯合起來反對他,到時候就算他是個手眼通天的人物也沒任何辦法,所以他應該只會專精木工,不會愚蠢到去染指其他產業。”
“改行?姐姐,蘇家自從在松江府紮根以來,就已經是做的木工,現在各個官府衙門裡面的活全部都是我們做的,要是我們改行的話,這些關係就全部都要丟棄了,你認爲這樣做值得嗎?還有,若是貿然轉型,沒有了成熟的銷售渠道,那要是不成功怎麼辦?蘇家豈不是會更加衰落得快?”蘇倫一聽這第二個方案,照樣是不同意。
蘇彤站起來,甩了甩袖子,說道:“既然你這個也不同意那個也不同意,那我就去和家裡面的其他人商量,雖然你是我的弟弟,但是我也不可能爲了照顧你一個人的感受而不顧及到蘇家這麼一大家人的生死存亡。”
“好,你去說,我倒要看看誰會同意你的方案。”蘇倫同樣站起來說道。然後頭也不回地去自己的房間裡面了。
蘇彤說做就做,當下就去找了蘇家的大當家,蘇燦。
蘇燦還是一如既往地慈祥,他面對着一尊金佛像盤腿坐着,看到蘇彤進來了,只是輕輕地問了一聲。
蘇彤便將自己的想法和剛纔與蘇倫爭論的事情都說給蘇燦聽。蘇燦一下子睜開了眼睛,問道:“事情已經到了那麼嚴重的地步了麼?”
“就算不是,恐怕也差不多了,從那天我們的船炸沉了之後,我就已經開始在反省這個事情了,張雷來勢洶洶,短時間內就崛起到了如此地步,再加上他身後的關係,我們和他作對的話,那隻能是吃虧的份。先不說禮部尚書會拿我們怎麼樣。就是水師提督那裡,現在世道這麼亂,海上也是海盜橫行,
要是沒有了官船的保護,我們的貨船根本就不可能在海上來去自如,到時候海上這條路就算是斷了……”蘇彤開始滔滔不絕地分析起了利害關係。
等他說完,蘇燦睜開眼睛,說道:“你說的不無道理,但是畢竟這件事情牽扯的面太廣了,我們改行是不可能的,那如果是和張雷合作的話,你跟他接觸過沒有?前些日子倫兒和他那麼來作對,他會不會懷恨在心?”
蘇彤回答道:“我是見過他的,感覺他這個人還是挺容易相處,想必如果我們真的到了那一步的話,他不太可能會因爲私人恩怨而拒絕我們的。”
“唉,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要是他表裡不一,那會怎麼樣?他假意讓我們加入了商會,然後再控制我們的流動資金,那我們就被動了。”蘇燦畢竟是掌門人,考慮地也更加長遠一些。
“我想找個機會和他商量一下這個事情,如果家主您覺得這個計劃是可行的,那我可以出面和他簽訂協議,到時候白紙黑字,就不怕他賴賬了。”蘇彤說道。
蘇燦說道:“這事情茲事體大,我一個人說了還是不算,等明天我召集了他們了你再和大家說說吧,只要多數人都同意的話,那這事情就交給你去做。我們都老了,是應該給年輕人機會了。老是抓着那點權利不放,帶進棺材裡面也沒有用的。”
蘇彤說道:“那好,我再下去準備準備。”
第二天,蘇家幾個重要人物都聚集在了祖祠裡面,共同商討這件決定了蘇家未來命運的大事情。
首先是蘇燦開篇陳詞,經過簡短地敘述之後,便由蘇彤來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給大家聽,然後解答大家的疑問,最後進行投票表決。
經過一個上午的時間,蘇彤終於得到了一個結果。
張雷剛剛吃過了午飯,準備下午的時候再研究研究《幾何原本》,現在張氏商會的運作已經到了一個平穩的時期,就算是平時屬於自己的那部分工作也交給馮庸在管理,他也算是清閒了下來。於是便開始着手準備翻譯《幾何原本》的後面一部分。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有人進來報告說:“蘇家大小姐來了。”
“哦?她又來幹什麼?”張雷放下手中的書本,疑惑地說了一句,然後叫道:“歡歡,去泡兩杯茉莉清茶到我書房裡去。”
請了蘇彤進來,張雷問道:“不知道蘇大小姐光臨寒舍,有何貴幹?”
蘇彤微笑道:“我這次來,是想和張老闆談談張氏商會的事情。”
“張氏商會?張氏商會能有什麼事情?算了,來,到我書房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