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雷自從和史可法賭氣之下回到了巢縣之後,便不問世事,雖然說也天天有人來奏報發生的大事情,但是他卻不爲所動,比如說正月,李自成率軍從鳳翔渡渭河,在寶雞擊敗明軍,進至涇陽、三原,過天星、蠍子塊都過來與他會合。夏天,李自成敗明延綏總兵俞沖霄,攻取米脂、延安、綏德。
話分兩頭,各表一端, 朝堂之上,楊嗣昌洋洋灑灑地將自己的主張和盤托出,崇禎聽了之後十分歡喜,全部應允了他的主張,溫體仁在一邊難得十分安靜。
等大家的事情都奏報完畢了之後,卻有一人手中捧着一本書走了進來,跪在地上說道:“皇上,這是大明書局送過來的最新的書,宋應星完成的《天工開物》。”
如果張雷在場的話,得知這個消息之後一定會高興得跳起來的。
《天工開物》之名,是借用《尚書?皋陶謨》中的“天工人其代之”及《易?繫辭》中的“開物成務”二詞而成。主張自然界靠人工技巧開發有用之物。《天工開物》共三卷18篇。全書收錄了農業、手工業,諸如磚瓦、陶瓷、硫磺、燭、紙、兵器、火藥、紡織、染色、製鹽、採煤、榨油等生產技術。尤其是每一產品,從原料到成品的生產過程和工序,都有詳細記述,且附有二百幅圖畫,淺顯易懂。
崇禎已經下令,所有大明書局出版的新書都要經過他的批准才能夠出版發行,這也算是對張雷的防備。張雷自然也知道這一點。但是他沒有辦法反駁。一反駁那就等於不打自招,這大明書局可能就開不下去了。
“哦?趕緊送上來,張愛卿對這本書據說已經是期盼已久了,朕倒是要看看有什麼了不起的。”原本處理政務已經十分疲倦了的崇禎一聽到這話卻突然來了精神,坐直了身子說道。
那人便將這本書送了上去,這本書的表面一改之前所有書刊的封面的簡潔,不再是普通的藍底加黑字,而是換成了精美的彩色圖畫。看起來就十分與衆不同。
這本書就是剛剛纔從大明書局拿出來的,還散發着油墨的香味,崇禎翻了翻,便說道:“知道了,下令刊行吧。”
那人退下之後,楊嗣昌說道:“皇上,臣還有一事要奏。”
“楊愛卿還有什麼事?”崇禎問道。
楊嗣昌便把張雷和史可法兩個人之間的衝突娓娓道來,當然這其中過程必然和史可法說的不同,而成了劉良佐目無法紀,阻礙大軍剿滅叛賊。
“竟然有這樣的事情?”一聽這話。在場所有的人都顯得十分震驚,崇禎問道:“你說的這話可是真的?”楊嗣昌作揖說道。
在一邊的溫體仁陰陽怪氣地說道:“這話可是從你楊大人的嘴巴里面說出來的。到底是不是真的,還是你有意偏袒那個張雷都不得而知,要知道錦衣衛可都沒有收到這方面的消息,再說了史巡撫手下的將軍怎麼可能做出那樣的事情來,肯定是弄錯了,楊大人可不要偏聽偏信纔好。”
楊嗣昌說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哦,你的意思是說我故意抹黑史大人?偏袒這個張雷?”
溫體仁針鋒相對道:“張雷是什麼樣的人大家可都是有目共睹的,之前就敢在朝堂之上頂撞皇上,現在隨着他的勢力越來越大,自然也是飛揚跋扈起來了,這一點毫不奇怪。”
上一次張雷頂撞的事情可是崇禎心裡面永遠的痛,原本大家都不提就是怕崇禎生氣,這一次溫體仁又把這個問題給說了出來,雖然說算是口不擇言,但是崇禎已經臉色大變了。
溫體仁也自知失言,趕緊說道:“皇上,臣不過是想說這個張雷居心叵測,實在是不能夠重用,現在居然敢誅殺朝廷大臣,說不準以後……”說道半路覺得又說錯了,於是趕緊閉嘴。
“以後怎麼樣?你是不是要說現在是誅殺大臣,以後就是拿朕開刀了?”崇禎一下子站起來,拍着桌子厲聲厲色地說道。
溫體仁嚇得一下子雙腿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口中說道:“不敢不敢,老臣失言,皇上贖罪……”
崇禎發了一通脾氣,然後坐了下來,撫摸着自己的鬍鬚說道:“老臣……老臣……是啊,你也這麼大的年紀了,確實老了,連話都說不清楚了。那你就回去吧,回去養老,享受享受孫兒繞膝之樂,你看如何?”
“皇上,臣……”
崇禎一瞪眼,說道:“嗯?”
“臣……臣謝主隆恩……”溫體仁咬牙切齒地說道,似乎要把嘴脣給咬出血來了,他知道現在崇禎正在氣頭上,如果還要繼續說下去的話肯定是得不了任何好處的,於是只能暫時隱忍。
“這就對了嘛,溫愛卿爲朝廷任勞任怨,這麼多年了,也應該累了,回家去溜個個鳥喝喝茶,多愜意。”崇禎臉上露出耐人尋味的笑容,看得大家都寒蟬若驚,特別是站在溫體仁身後的那些官員,似乎感覺到天都要塌下來了一樣。就這樣毫無徵兆的,這棵大樹就倒了,實在是讓人始料未及。
溫體仁提前離開了皇極門,大家都看着他,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求情。過了一會兒,崇禎又說道:“楊愛卿,你接着說吧,後來呢?”
楊嗣昌說道:“後來張大人一怒之下就率領自己的部下和士兵全部都返回巢縣去了,現在都沒有消息。”
“什麼?”崇禎提高音量,不由自主地說道。然後坐下來,說道:“那他現在在做什麼?”
楊嗣昌說道:“他回去了之後就沒聽說有什麼消息了。”
崇禎點點頭,說道:“是這樣,那還是你如果有空的話可以去和他說說看,還是讓他以大局爲重吧。哎,你們說,偌大的朝廷,朕連幾個可以用的武將都沒有,要是你們誰打仗能夠有他一半那麼厲害,朕也就不用 受他的氣了。”
這話說得大家都低下頭來,朝堂上頓時鴉雀無聲,過了一會兒,一個聲音打破了寧靜:“啓稟皇上,前線戰報。”
“呈上來。”
王承恩去將戰報拿給崇禎。
“李自成敗明延綏總兵俞沖霄,攻取米脂、延安、綏德。自成衣錦晝游,往拜父老鄉親,從者益衆。崇禎十年正月,李自成率軍從鳳翔渡渭河,在寶雞擊敗明軍,進至涇陽、三原,過天星、蠍子塊皆來會。未幾,陝撫孫傳庭、總兵曹變蛟來攻,連戰七日,自成軍敗。蠍子塊降於明;過天星走河南;自成率其餘十七部集渭南。五月十一日,自成避孫傳庭和洪承疇的夾擊,率師奔秦州。五月十五日,清封明降將孔有德恭順王,耿仲明懷順王,尚可喜忠順王。”
李自成和高迎祥分道揚鑣之後,已經形成了另外一股勢力,直接威脅着大明江山。
“這李自成來勢洶洶啊,還有這韃子,哎,爲何他們都是強將如雲,而朕數來數去卻只有那麼幾個,你們說這是爲何?難道是老天真要亡我大明不成?”崇禎一想到這個事情,便不由得悲從中來。
過了一會兒,他說道:“好了,王承恩,你去給朕宣旨,去巢縣,讓他去打仗,一個大男人老是躲在家裡面算什麼東西。封他個四品遊擊將軍,全權負責剿滅反賊。”
又商量了一些事情,朝會便散了,今天大家聽到的最爲震驚的消息也就是溫體仁被貶了,而且還是直接被告老還鄉,這對於那些投靠在他的門下的那些人來說絕對不是什麼好消息,而對於那些一直被他壓制的那些人來說就彷彿是壓在身上的一座大山被扳開了,重見天日的日子就要到來了。
張雷自然也在第一時間裡得到了這個消息,心情十分舒暢,又聽說了王承恩馬上就要來,崇禎還封了自己一個遊擊將軍,心中更是高興了。這也就說明崇禎到現在根本就已經離不開他張雷手中的力量了。而這些力量將會是以後談判的籌碼。
接待了王承恩,將他送走之後,張雷馬上就讓羅德曼傳令下去,讓所有的人都準備,帶着武器出發,攻打高迎祥。
在路上,張雷又接到一個讓他心情有些不好的消息,清太宗皇太極親征朝鮮,責其渝盟助明之罪。清軍勢如破竹連克義州、安州,直逼都城平壤。朝鮮國王李宗懼,率長子及百官遁南漢山,令次子攜眷屬避於江華島,嚮明求援。明命總兵陳洪範調各鎮舟師赴援。清軍渡漢江,直抵南漢城西駐營。清太宗遣使諭降。未幾,李倧知江華島陷,援兵皆敗,二月乃獻上敕印,降於清。
真的是內憂外患,對於張雷來說,這是他的機會也是他的挑戰,自古以來亂世都是改革的契機,他張雷要想重新建立一套自己喜歡的完善的機制的話,就必須要借亂世這個機會,現在他已經有了這樣的一個機會,就自然會利用起來,按照他的計劃,先平定國內的叛亂,再和清廷作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