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遠說的懶的管果然付諸於實踐,和蘇良宇把塞拉門交代清楚,然後又讓祁連山在香港買了幾種市面上常見的塞拉門做參考,之後一頭鑽進東大校園,連五號蘇良宇同鐵路信號方面的專家座談會都沒有去。
消失了接近一學期的樑遠翻出嶄新的教科書,把王蒙蒙的課堂筆記複印了一遍,然後每天老實的上課,晚上也沒回909小區,而是跑到了久違的宿舍留宿,王蒙蒙幾個人對樑遠的反常表現十分不解,晚上一起打熱水時問起樑遠原因,樑遠大咧咧地說道:“要考試了,怎麼也得裝幾天好學生,給學校留個好印象,萬一考試不過去學校走後門,也得給學校留個可以挽救的印象不是。”
幾個人聽完一起沒心沒肺的哈哈大笑,結果出水房後卻意外的看到方鴻萍臉面沉似水的站在門口,王蒙蒙、宋飛、於文傑嚇得一縮脖子,好似犯錯誤的是自己,蔫頭巴腦的說了句:“方老師好。”然後排成一排拎着暖瓶沿着牆根,從方鴻萍身邊溜了過去。
大放厥詞的樑遠看着方鴻萍臉上能刮下來半斤寒霜,也不禁頭痛無比,硬着頭皮擠出了一絲笑容說道:“方老師也來打水啊。”
方鴻萍看着眼前這個少年怠懈的笑容,恨不得把手上的暖瓶丟過去,幸好下來打水了,要不自己還以爲這傢伙浪子回頭了呢,深深的盯着樑遠的表情看了半天,除了略顯尷尬外沒有發現半點悔意,方鴻萍重重地哼了一聲,沒搭理樑遠直接進了水房。
樑遠無語的抓了抓頭髮,搖了搖頭出了水房。
“兄弟,自求多福吧。”宋飛有些同情的看着樑遠。
“沒事,我和濛濛挨着,濛濛把字寫大些,有不會的用眼角膘一眼就能看到。”樑遠笑着說道。
幾人拐過水房的轉角,樑遠正和三人吹噓自己的眼神如何犀利,迎面碰到同班的楊麗麗,祝美月拎着暖壺迎面走來,宋飛笑嘻嘻的和兩名女生打招呼,兩名女生微笑着對樑遠幾人點了點頭,然後對着樑遠身後說道:“方老師好。”
“水房熱水沒有了,過2個小時再來吧。”方鴻萍的聲音在樑遠身後響起。
樑遠看着王蒙蒙幾人回頭看了一眼,然後辛苦的壓抑着臉上的笑意,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等回到宿舍,三個人看着樑遠笑得前仰後合,樑遠苦着臉說道:“兄弟們,這回徹底完蛋了,估計過完年就永別了。”
一月九號,東大少年班第一學年上半學期期末考試如期舉行,樑遠走進教室,發現有張書桌孤零零的擺放在講臺的右手邊,看着王蒙蒙三人對着自己擠眉弄眼,嘆了口氣主動向那張孤立的書桌走去。
瞄了一眼書桌的左上角,果然貼着自己的學號,樑遠苦笑着放好文具,看起來方師太對自己的偏見是越來越深了。
歷史總有其頑固的一面,這一世的方鴻萍雖然是樑遠的班主任,但仍然教授樑遠數學。
上課的鈴聲響過之後,方鴻萍抱着一摞捲紙走了進來。
“大家都是真正的天之驕子,考場的紀律我就不再強調了,希望同學們遵守。”方鴻萍簡單的說完,依次把卷紙發了下去。
樑遠看着手中印有遠東大學字樣的高等數學捲紙感慨萬千,兜兜轉轉了十多年之後,自己居然又坐在了東大的教室裡,1997年到2000年又到1987年,真是一條混亂的時間線,想着上一世方鴻萍用高數教材,敲擊着講臺那霸氣側漏的模樣,不覺得有些癡了。
一股淡淡的雪huā膏的味道飄進鼻端,好淳樸的氣息,神遊天外的樑遠下意識的想到,哪個妞還在用這麼古老的東西,微微抽動着鼻翼,樑遠飄忽不定的目光順着氣味的來源望了過去。
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段無比優美的弧形曲線,方鴻萍拿了一把椅子坐在了樑遠的對面,前方的低低的水泥講臺和樑遠的課桌距離很近,坐着的方鴻萍也挨在樑遠的書桌前,一對高聳卻好似放在了書桌上,佔了小半張桌子。
方師太真該去練短跑,應該會比別人少跑許多呢,樑遠不着調的想着。
淺藍色的高領毛衣在雪白的脖頸處翻卷着,紅潤嘴脣線條分明,雖然略有些大,但彎曲的弧度卻十分迷人,鼻樑高聳,睫毛長長,眼下的方鴻萍卻沒有帶前世那副招牌一般的黑邊大框眼鏡,讓十分不習慣的樑遠感覺很是錯亂。
拿掉了黑色邊框的大框眼鏡,方鴻萍的面部曲線無比的柔和,樑遠這才發現方鴻萍的眼睛略有些狹長,瞳孔和瞳仁卻不是十分清晰,黑白的界限也不分明,顯得眼神朦朧彌散,給人以似醉非醉的感覺。
兩世爲人,才發現方師太居然長了雙傳說中的桃huā眼,樑遠暗自想着。
“看什麼看,別發呆了,會多少答多少吧,過完年下半學期要好好上課了,你的底子很好的,努力半年的話,明年的年度期末大考還是沒問題的。”方鴻萍靠近樑遠輕聲說道。
伴隨着方鴻萍低聲的溫言軟語,樑遠那種時空錯亂的感覺越發強烈了起來,難怪蔡曉兵那個傢伙對方師太癡迷不悔,念念不忘,溫柔起來的方師太果然揪人心幹,真不知道那個傢伙是在什麼時候發現這一點的,那個該死的傢伙,這種好事都不和兄弟們說,一瞬間,樑遠那顆中年大叔的猥褻、邪惡的靈魂佔了上風。
“還以爲方老師很累呢。”樑遠恍若又回到前世工作後,和同事們聊天打屁的情景,一邊說一邊曖昧的看着方鴻萍擱在桌子上的那挺拔、碩大的胸部……。
眼看着一股血線自脖子升起,轉眼就爬滿了雪白的臉頰,方鴻萍本來就霧濛濛的桃huā眼更加顯得泣玄欲滴,清醒過來的樑遠卻沒了欣賞眼前美色的心思,真是讓人瘋掉了,樑遠恨不得把腦袋放進課桌裡,看來自己果然活膩歪了,方師太都敢調戲了。
接下來的時間,聽着耳邊清晰可聞的呼吸聲,樑遠像鴕鳥一樣埋着頭,五味參雜的答着高數捲紙,卻再也不敢擡頭和方鴻萍的目光有半點交接。得益於當年方師太給打下的功底,樑遠在理科上沒有遇到任何困難,不過在面對時事政治時卻有些抓瞎,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正是國家改革風雲ji蕩的時期,無數的第一次此起彼伏,樑遠看着捲紙上很多問題都不敢下筆回答,萬一在某條上泄漏了天機,那可真是跳進太平洋也洗不清了。
樑遠看着最後一道名爲“談談李紫日總理提出的打破僵化機制,促進競爭發展,縮小行政撥付,擴大銀行貸款的意義”的論述大題,禁不住無奈的嘆氣搖頭。
這條政策就是眼下美國顧問給中央開出來的一系列市場經濟配方之一,八十年代末期西方資本主義經濟欣欣向榮繁華無比,而共和國還在社會主義初級階段蹣跚前行,說是不羨慕美國那是扯淡。
所謂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在經濟大勢的背景之下,共和國全盤西化的呼聲和浪潮此起彼伏,美國財政部的專家馬歇爾?b?汀奇就是在這種情況之下,受聘於國務院,試卷上李紫日總理提出的這四點要求,就是在馬歇爾的參謀下出籠的。
在八十年代國際社會發生過許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像共和國和蘇聯都聘用過美國專家幫忙制定本國國策,其中蘇聯是最大膽的,天真的斯拉夫人還曾搞出了讓人哭笑不得“休克療法。”寄希望於一覺醒來其社會就會自動變成高度市場化的民主社會,簡直“萌”爆了。
憑良心說共和國找的美國專家還算敬業,比蘇聯那隻強多了,其倡導的在經濟日常運行中減小行政干預,還經濟的本來面目還是有一定的進步意義的,可惜壞事就壞在一刀切上,面對國外專家給出的靈丹妙藥,國務院大力推廣執行,不分行業、企業統統推向市場,共和國自主創新的萌芽被一棒子打死,直到新世紀還沒緩過氣來。
以通訊和計算機產業爲例,在八十年代初期國家就已經攻克了第一代蜂窩式移動電話的基礎技術,掌握了相關的基礎專利,當時的吳淞移動通信研究所曾經爲長江航運開發了一套基於450mhz頻譜的移動通信系統,並正式投入了商業營運,相比之下日本於79年,歐洲於82年,美國於83年開始的第一代移動通訊網絡建設根本就不算晚。
可惜的是伴隨着中央一聲令下,所有的科研經費由行政撥付改爲銀行貸款,萌芽狀態的國產技術被扼殺與無形之中,指望每月工資不超過200元的科研人員,去貸款數十數百萬,去搞移動通訊技術的完善和革新無異於天方夜譚。
與此同命運的還有北平微電子研究所的國產光刻機,光刻機被譽爲現代微電子產業第一塊基石,是芯片生產線的核心設備,當時國內已經有了成熟的10微米光刻機生產技術,並有能力研發新一代3微米光刻機,而彼時大洋另一端的美國,英特爾才把cpu的生產工藝提升至1.5微米。
在芯片行業共和國在八十年代和世界先進技術的距離是最近的,隨着國家產業政策的調整,在美國微電子技術如坐火箭般狂奔前行的同時,共和國的芯片技術不僅毫無進步,反而大踏步後退,引進設備有錢,自主創新無錢也算是八、九十年代共和國科技圈的真實寫照。
樑遠最終還是決定,在時事政治的捲紙上保留着大片大片的空白。
考零蛋也是無所謂的,大不了明年給東大的贊助多一些罷了,眼下還是安全第一,否則哪道題不小心泄露了天機,自己面臨的可不是一般的麻煩。
數理化加上英語,語文,政治一共六科,東大把考試都放在了一天,直到下午四點多,樑遠才結束了一天考試,收拾好書本文具樑遠也沒回宿舍收拾東西,直接同王蒙蒙等三人一一道別。
王蒙蒙問樑遠,假期是否有時間參加少年班組織的一些社會活動,樑遠指着自己那張獨特位置的考桌苦着臉說道:“社會活動學校肯定不放心讓你們自己去,估計也是方老師帶隊,我和師太兩兩相厭,大過年的就不去給你們添堵了。”
“這回考試兇吉難料,這個假期我得抓緊時間活動活動,要不明年開春搞不好會被學校遣返的。”三人看着樑遠愁眉苦臉的模樣,沒心沒肺的笑成了一團。
拎着書包,樑遠快步出了少年班的教學樓,兩隻蘿li在樓下早就等的不耐煩了,東大附小也是在同一天進行的期末考試,不過比少年班要簡單許多,每場考試只需要45分鐘,兩個小丫頭的期末考下午兩點就全部結束了。
看到樑遠走出教學樓,兩隻蘿li歡呼了一聲,無視着身邊的所有目光,寧婉嘉笑吟吟跑過來,拉着樑遠的手臂說道:“小遠終於考完了,從今天開始我們就算正式放假了,好期待呢。”
隨手接過兩個小丫頭遞過來的書包,樑遠好似回鄉的民工,手裡拎着自己的書包,前胸後背各背一隻,搖晃了一下手中的書包,樑遠也笑着說道:“終於考完了,這半個月已經淪落成給你們兩個專業拎包的了,眼下總算解放了。”
“你有什麼意見嗎,小遠。”寧婉菲也靠了過來,伸手抓住樑遠的另外一隻手臂嬌柔的問道。
“沒有,一點也沒有,給姐姐們拎包是小的的榮幸。”樑遠看着寧婉菲水汪汪的大眼睛裡閃着莫名的光,立馬毫無節操的見風使舵。
三個人嘻嘻哈哈的出了校門,沿着文體路向西走了三百多米轉進臨湖街,不遠處周恆的黑色伏爾加正安靜的停靠在路邊。
打開伏爾加後備箱,樑遠把三隻書包扔了進去,然後笑嘻嘻的和兩個小丫頭一起鑽進了汽車的後排,剛剛考完試的寧婉菲心情大好,只是和樑遠揮了揮粉嫩的小拳頭,沒把樑遠趕到副駕駛的座位上。
“還有不到一個月就過年了,真期待小遠輸掉呢。”
“考完試真輕鬆呀,小遠最近這些天還有別的工作沒有。”
“菲菲,你就別做夢了,嘉嘉,年前除了一扇用在火車上的自動門,應該沒有其他事情了。”
樑遠一邊和雙胞胎聊天拌嘴,一邊想起前些天和楚慧芬通電話時提到,自己要找的杜偉和孫繼舟都已經找到,兩人都決定今年農曆年回國探親時來盛京同樑遠見面。
年前好歹能輕鬆一下,過完年才叫忙呢,不論是籌集引進發動機的資金,還是尋找可能引進的渦軸發動機,都是讓人頭大無比的事情。
先爽幾天再說吧,聞着雙胞胎身上清新淡爽的體香,樑遠決定暫時把煩悶的工作都丟在一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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