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婉嘉的眼神在顧慧怡身上轉了一圈又一圈，抿着小嘴忽然不說話了，看起來像是在思考着什麼。
開始時離得遠，顧慧怡第一眼就相中了這兩個少女的優雅、漂亮、元氣滿滿，特別是兩個少女的氣質遠超港島目前各類紅與不紅的大小美人。
這個時代的港島女星大多出身草莽，上鏡時的漂亮程度肯定是足夠，平時日常舉手投足的細節氣質別說和雙胞胎比，連幾年之後那批國內科班畢業的娛樂圈小花都比不過。
顧慧怡也是港島豪族大家出身，雖然已經和家裡鬧掰，但少女時在海外接受的精英教育，對老歐洲圈子裡的時尚細節瞭如指掌，等兩個少女落座，顧慧怡就發現了雙胞胎那身衣服的價格遠非一般富豪所能承受的，相當於隨身帶着公寓房。
這年頭港島繁華地段的豪華公寓均價大約3000港元一平方英尺，一座千尺豪宅的價格300萬港元左右，換成美元就是40萬，兩個少女兩套裙裝就是80萬美元，基本和非定製款勞斯萊斯的價格相仿，港島的勞斯萊斯雖然保有量不少，但能把勞斯萊斯當衣服穿的港島富豪一個都沒有。
衆所周知，在海外全世界的富豪界被分爲老貴族和暴發戶，這個分野不看行業而是看時間，土豪三代以上算是舊錢老貴族，三代以下都是新錢暴發戶，類似賽馬、紅酒、時尚這玩意都是舊錢說得算，也是舊錢剝削新錢的有力渠道。
紀梵希40萬美元的裙裝價格並不是說只給一套衣服就算了事，通過德銀這類舊錢渠道訂購的頂級時裝並不是賣單件而是賣的時間段。
比如頂級時裝幾乎不考慮水洗這個問題，雙胞胎的小黑裙也是如此，雖然名義上是40萬美元的一套裙裝但實際發貨時直接發6件同款，並且客戶在兩年的服務有效期內，每半年有一次選擇是否對裙裝進行改款的選擇權。
因此名義上是40萬美元一套禮服裙，實質上買的是兩個年度12件裙裝與4次定製設計，平攤下來每件裙裝3萬美元出頭，比九十年代好萊塢女星的奧斯卡晚禮服定製貴了一倍而已。
當然，如果鑲鑽鑲水晶那就不是這個玩法了，往往都是單品一件百萬美元起步，算是舊錢合法詐騙新錢的主流渠道之一。
這年頭的港島富豪還沒豪到後世那種程度，在全球富豪圈子裡屬於沒啥地位的暴發戶，舊錢的專有渠道壓根就不對其開放，敗家也沒達到把勞斯萊斯穿身上幾次就丟了的程度。
因此，瞭解一部分老歐洲時尚的顧慧怡被雙胞胎80萬美元的裙裝給鎮住了。
看着身前的少女盯着自己看，顧慧怡忽然有了點心虛的錯覺，所謂江湖越老膽子越小，只有無知才能無謂，知道得越多限制就越多。
“顧三多是顧姐的什麼人？”
“呃～，從血緣上說算是我父親，從實際關係上說，是陌生人。”
對少女突然冒出來的問題，顧慧怡卡頓了一下，心裡的念頭轉瞬轉過千萬，最後看在少女身上穿着一套房的面子上，決定實話實說。
畢竟，這年頭敢直呼顧陸生顧三多而不是顧三爺的，在港島富豪圈也是少數中的少數了。
顧三多早年的風流債欠下無數，明面上的老婆加小妾足有一打，已經認證的親生子女超過二十個，野生的更是不計其數，顧家認親從八十年代起就是港島傳媒界日常救急的專有欄目，比如近期沒啥大新聞導致報紙銷量下降，隨便搞個野生顧家子弟出頭認親的撕b新聞，就能把銷量穩定在一定程度上。
顧慧怡雖然不是野生的那批，但對自己父親烏煙瘴氣的做派和家族裡的勾心鬥角深惡痛絕，自己母親去世之後就和顧家徹底的脫離了干係。
當然，顧三多也不差錢，除了給予子女優秀的教育資源以外，成年後五百萬港元的創業資金每個家族認證過子弟都有份，顧慧怡的慧怡服飾早年創業時也受惠顧家的商業資源頗多。
“不論是我還是妹妹，對代言人都是沒什麼興趣，不過對時尚快銷與娛樂圈倒是很有興趣，聽聞佐丹奴品牌有意北上內地，顧姐有沒有考慮過擴大合作伙伴的規模？”
這畫風不對啊，顧慧怡有點迷，明明是天真爛漫美少女怎麼忽然轉移到精明幹練ol上去了？
“零花錢投資？”
顧慧怡終歸是大家族出身，試探的問了一句。
少女點了點頭，繼續說道:“顧姐不用害怕我參股之後擠佔營運的話語權，顧姐既然有意北上，特區的楓拉這個牌子聽說過沒有？”
“聽說過聽說過，我不瞞妹妹，正打算和楓拉談代工和設計授權。”
“楓拉就是我和妹妹零花錢的一部分，楓拉在國內的日常營運我們從來都不插手，不過楓拉在歐洲成立的三大設計中心和營銷渠道都是我和妹妹投資並聯系的。”
兩個少女和樑遠接觸多了，自然也把樑遠看問題的習慣和角度學了個十成十，雙胞胎雖然打算把導演當做未來的事業，但從來都沒把自己侷限在導演甚至單純的娛樂圈裡。
職業的核心電影，在雙胞胎眼中是藝術和時尚上游的資源，中游資源是院線和演藝人員，下游是衣帽鞋飾等時尚快銷品，電影的外圈是藝術設計，支撐整個生態圈前進的基石則是全新的攝影技術、全新的紡織材料。
用寧婉菲的話形容，左手藝術右手科學兩手都要硬，美國電影藝術與科學學院獎～奧斯卡的全名已經特別直白明確的解釋了電影的核心究竟是什麼。
寧婉嘉對自己未來職業的理解更有趣，在少女自己對未來的解釋裡，樑遠負責用科學技術圈錢，少女自己負責用文化藝術圈錢，艱苦奮鬥自強不息創造物質財富的那部分樑遠負責，驕奢淫逸紙醉金迷滿足精神世界的那部分雙胞胎負責，反正不管怎麼樣的同齡人不管怎麼樣的生活態度，將來都會掉進三人挖的大坑。
不過雙胞胎一致笑言，從太平洋對面的實際例子來看，只有強勢的科學技術纔會誕生強勢的文化藝術，豬頭還要多多努力。
這零花錢好像有點多啊，顧慧怡暗自估計了一下楓拉的資產。
目前的楓拉暫時還沒在共和國和港島開設門店，所有的訂單都是以歐洲爲主，但價格適中，種類繁多，款式更新極快的楓拉，在聯邦德國已經是年輕人購置衣物的首選品牌，在民主德國更是進化成類似輕奢的高端品牌。
在九十年代，別說港島，整個亞洲的時尚品牌都是剛剛蹣跚起步，還處於抄襲東洋的階段。
一般來說巴黎和米蘭是全球時尚的發源地，北美比巴黎和米蘭慢半年，東洋比北美慢半年，港島比東洋慢半年，南棒4v比港島慢半年，東南亞的渣渣又比南棒4v慢半年，至於傲嬌的祖國大陸，正被藍綠工裝一統江湖，時尚只在極小範圍內存在。
有着歐洲教育背景的顧慧怡眼光極遠，打算跳過東洋和北美直接從時尚源頭歐洲直接拿方案和靈感，因此在歐洲快速崛起的楓拉自然早就入了顧慧怡的眼。
寧婉嘉開口拉攏顧慧怡，也是知道顧慧怡對快銷時尚方面的認知不次於肥黎，本身更是港島服裝界開拓管理連鎖門店的頂尖管理人員。
“遠～～，呃，新怡和不會謀求佐丹奴的控股權。”
少女差點隨口把遠嘉帶出來，反應過來了之後，順嘴把鍋扣在怡和頭上。
“新怡和是什麼？”
“前些時，怡和的紐壁堅總裁不是提過怡和北上的大怡和計劃麼，那個計劃也叫作新怡和計劃。”
“小妹妹和怡和很熟麼？”
“恩，我和妹妹的零花錢有一部分對新怡和進行了的投資，楓拉也是新怡和計劃中重要的一環。”
“小妹妹真厲害，居然是怡和的股東。”
顧慧怡看似無意的奉承了一句。
“只是和怡和在內地的子公司交換持股而已，可擔不起怡和股東這個稱呼。”
少女滴水不漏的把這個港島人士異常好奇的怡和幕後老闆問題甩了出去。
顧慧怡雖然對雙胞胎幕後的實際身份好奇得要死，但限於社交禮儀終究沒把這個問題問出口。
“姐姐今天可真幸運，算是心想事成了，真沒想到楓拉居然是小妹妹的產業。”
“楓拉可算不上是我的產業，馮敬偉纔是楓拉的控股人。”
新怡和在楓拉內部的股份剛好30%出頭，雖然怡和不控股但楓拉創始人馮敬偉把自己手頭55％的股份都抵押給了特區銀行，寧婉嘉這話純屬是真假兩摻着的騙人。
“姐姐可是急性子，明兒就過關去找馮總。”
顧慧怡說完期待的看着寧婉嘉，等着少女拍板。
“馮總搞生產管理是好手，搞時尚和店面管理肯定不如顧姐，要我說顧姐也別提什麼代工授權，大家一起開個新公司直接在港島和東南亞營運雙品牌好了，佐丹奴針對學生階層，楓拉針對年輕白領。”
“妹妹，姐姐不怕你笑話，手頭那點流動資金都花在收購佐丹奴的股份上了，如果營運新品牌真拿不出大筆現金來租店面。”
“這事兒好辦，缺資金可以找聯合投資銀行，缺店面可以找港島置地。”
寧婉嘉邊說邊指了指祁連山和紐壁堅的方向。
祁連山掛着總裁的原港島聯合信託，原怡和投資銀行已經整合成了港島聯合投資銀行，負責新怡和對股權方向的投資，而港島置地一直是港島最大的高端物業持有者，找店面什麼的比喝水都簡單。
雖然知道很失禮，不過顧慧怡還是用十分疑惑的眼神看着寧婉嘉。
“過去吧，顧姐姐，如果真有意合作困難和那兩位直說就好，我離着那邊這麼近，人又不會突然跑掉，哪可能騙你，我可指望着自己的零花錢快速增值呢。”
寧婉嘉笑着推了推顧慧怡的手臂。
顧慧怡一想也是，離着祁連山才七八米的距離，寧婉嘉怎麼也不可能瞎說的，不過轉念顧慧怡又認識到眼前少女的背景簡直可怕，聽口氣能讓港島置地隨便支援店面的這得是什麼面子。
略帶着不好意的和寧婉嘉三人笑了笑，顧慧怡向祁連山那邊走去。
老闆娘的面子祁連山和紐壁堅自然要給，顧慧怡過去之後只是驚奇的看了看了這邊一眼，就很自覺的把注意力放在眼前同祁連山與紐壁堅的討論與談判上。
有了顧慧怡開頭，酒會裡的其他人也陸陸續續的過來打招呼結識三人，不過能過來主動打招呼社交的除了一部分媒體主編，幾乎都是年輕男性。
好在酒會層次高外加安保人員虎視眈眈的在旁邊觀察，也沒什麼死纏爛打的情況發生，雙胞胎有意整合港島的娛樂圈也就沒瞞着自己的姓名和來自大陸，不過樑遠不打算冒泡，索性給自己安了個雙胞胎哥哥的身份。
來來去去的人流不斷，樑遠和倆丫頭只能隨口瞎聊，再聽了無數句吹捧兩丫頭顏值的言語之後，樑遠決定去衛生間放放水。
發現那個彷彿是保安隊長的少年起身離開，衛震扭頭對身邊的李佳欣說了句你在這裡等我，我去那邊拿幾個橘子和海鮮，也不等李佳欣反應直接向緊鄰着海鮮區域走過去。
看着衛震決絕的背景和一直落在那兩個漂亮少女身上的眼神，李佳欣歪了歪嘴角悄悄地哼了一聲，從手袋中拿出化妝鏡看看了前額的劉海，然後噔噔噔的踩着高跟鞋向衛生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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樑遠悠哉悠哉的放完水，踮着腳尖很爽的抖了三抖，施施然的收鳥關籠滿足的出了衛生間。
輕輕扭開銀色的仿古式水龍頭洗手，樑遠一邊吐槽文華東方的衛生間沒有感應水龍頭，一邊琢磨着要不要讓宋曉薇把酒店停業重新裝修下。
耳邊傳來噔噔的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樑遠知道隔壁女衛剛好也有人出來。
靠近酒會海鮮區域的衛生間不是會場的主衛，只有洗手盆和水龍頭只有一個，樑遠打算收手給別人騰地方。
還沒等樑遠關閉水龍頭，一聲摻雜着驚呼、呻吟、輕喘的哎呀聲直入樑遠的耳際，一個帶着香風的嬌軟身體直接砸進了樑遠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