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那原本還很鎮定的宋漢臣大驚失色,感覺不妙。
他偷眼看看趙廉,見趙廉眼露殺機,心知搞不好只怕今天要掉腦袋,而且滿門遭殃,仗着朝中有親戚勾連權臣做靠山,索性心一橫,起身大喊:“末將冤枉。末將要向朝廷.......”
趙廉不屑地盯着他,根本不理睬威脅,搭桌子上的手輕輕一擺。
焦挺步出,迅猛上前,冷笑着狠狠幾拳轟在宋漢臣臉上,輕鬆揍蒙放倒,踢掉頭盔,揪着宋漢臣的頭髮拖垂死掙扎的狗一般拖出去。
門外快凍死的的宋本臣也被拿下。
隨後,蕭讓宣佈了其他軍官和家屬的罪狀。連同勾結倒賣軍資的倉曹要員,及廂軍官員在軍中的親信幫兇,全部拿下。
不久,新任總捕頭薛亮押着諸官幫兇家眷惡奴幾百人來交令。
權力僅次於趙廉的新通判和監軍都裝聾作啞,不吱一聲。
王歡一時摸不清趙廉的意圖,也沒敢獨自強出頭攪事。
再次擂鼓聚兵。
趙廉來到點將臺,掃視在寒風積雪中勉強列陣的乞丐廂軍大聲道:“都看清楚了,本官就是新任知州兼防禦使趙公廉,你們應該都聽說過,以後認準了。”
廂軍一陣騷動,看看臺上挺拔英武的最高首長,又看看被抓的上官同事,有的興奮期待點什麼,絕大多數卻是麻木不仁,只顧打哆嗦。
趙廉一壓手,騷動頓止。
“本官奉旨整備滄州軍政,保境安民,以應強敵。廂軍身爲軍隊一部,主力以後也是戰場正軍,待遇等同禁軍。你們都看到了,不把你們當人的諸惡都抓了。所空職位將從滄州全軍選拔,包括你們。現在,誰有本事竟職,誰有膽子幫本官懲罰罪惡的,站出來。”
又是一陣騷動觀望。真有膽子橫的。
隊列中擠出一個穿得破破爛爛的枯瘦大漢,跪拜將臺前,大聲報到:“小人廂軍小卒雷暴敢當。”
說得響亮,聲音卻微微發顫,顯然也害怕,只是苦夠了,知道滄趙慈悲講信用,爲了飢寒交迫的家人才心存一搏。
“好。是條漢子。”
趙廉早知道此人堪用,一指還在徒勞掙扎的宋漢臣:“打倒他,你就是本部軍官。宋漢臣身上所帶的一切錢財裝備都是你的。”
雷暴大喜,瞅瞅宋漢臣華麗的皮衣、閃亮的盔甲、手上的寶石斑指,腰間沉澱澱的錢袋,吼了聲:“諾。”
熱血沸騰,兩眼放光,渾身充滿前所未有的力量和希望。
積雪中,昔日卑賤屈辱小卒和昔日高不可視的將主鬥在一起。
宋將單說武藝,基本都是有兩下子的,否則單憑權力很難震服直接接觸的部下粗野丘八。打仗不行,缺的是勇氣和爲國民盡力的心。
宋漢臣心知難以倖免,困獸猶鬥越發兇狠,開始時體力充沛,打得腹中飢餓營養不良的雷暴節節敗退,但養尊處優聲色犬馬的身子空了,不久就累得挪不動腿,被兇性暴發膽子放開的雷暴打得慘叫不迭.......
在趙廉再次肯定後,雷暴解恨地把宋漢臣扒得只剩下一條內褲,解下自己的破外衣破鞋給宋漢臣強行套上,和幾個自告奮勇的漢子一起把宋漢臣綁在營門的木樁上體味他們數年遭受的苦難滋味,然後喜滋滋抱着戰利品,去清鬍子理髮洗澡除蝨子,直接套上宋漢臣的衣服盔甲.....
這下廂兵心熱的人多起來。不少的躍躍欲試。
趙廉任他們出來挑戰,發泄,搜刮......
被打的動彈不得的貪官都披着昔日部下的破衣綁在營門木樁。
旁觀的諸要員眼看宋漢臣等在凜冽寒風中漸漸失去活力,意識到趙廉根本沒打算一刀讓這些軍官痛快解脫,成心要活活凍死這些人以立威。都不禁悚然一驚。
一下處置這麼多官員,這位長官不但敢幹,心也夠硬夠狠。
果然,趙廉下令:曝屍至天暖纔可燒掉。
王歡感覺任趙廉肆意下去,自己沒好果子吃,這時冷聲質問:“知州大人,這些人雖有罪,可也是朝廷命官,大人如此處置,是不是有失官員威嚴,朝廷體面?此舉也非君子所當爲。只怕有損大人盛名。”
趙廉卻根本不搭理他,又向蕭讓一招手。
衆官心一沉。
果然,蕭讓又掏出本本,洪聲唸了兩官員罪狀。
這次直接是王歡的親信禁軍將領。
二將看王歡大怒,覺得有依靠有機可乘,還想鼓動同僚一起反抗,咋咋乎乎拔劍相向,結果被焦挺帶侍衛直接無情殺掉,並扒成光豬。
趙廉斜睨王歡,淡淡道:“給叛國惡賊講體面?哪忠臣良將的體面怎麼體現?”
王歡長這麼大幾時受過這等欺壓鄙視,勳貴紈絝子弟的自負和囂張脾氣暴發,長在臉上的皮笑肉不笑笑容終於徹底消失。
他拉出半截寶劍,怒視趙廉,對其他禁軍將領大吼:“本將看這位新知州年輕輕就高位,得意忘形下歡喜瘋了。諸位,咱們都是大宋的忠臣,不可任他胡爲肆意殘害咱們。”
將領們哪個不是一身屎,雖然也怕趙廉揪他們的罪狀殺了,可真要反抗,只看看兩同僚死得慘狀,意識到知州侍衛的冷酷強悍,此刻手下沒一兵一卒,哪還鼓得起勇氣。就是有兵,難道真能對抗正任上司,哪是造反,有理沒理都得死,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敢亂動。
趙廉步下將臺,站在王歡面前,憑健壯高挺的身材俯視王歡,冷笑道:“王將軍,你何不試試本官是不是真瘋了?”
王歡一滯,色厲內荏,並沒膽子真拔劍相向。
趙廉猛然一腳踹在他劍柄上。寶劍咔一聲回鞘。
王歡嚇得一退,驚恐地盯着趙廉,生怕趙廉一招手宣佈他的罪狀,甚至直接殺了。
趙廉看透這種勳貴子弟的無能無膽本質,逼近王歡,逼得他步步後退,離開諸官稍遠,才冷笑低聲道:“念你祖上對大宋有大功,不想給你祖上蒙羞,本官纔不和你多計較。不想你認事不明,不自量力,一再挑釁本官權威,踐踏蔑視聖上旨意願望。你說,本官該怎麼對待你?”
聽了這話,王歡略鬆口氣。
既然趙廉本意不是翻臉下殺手,他豈敢對抗到底,導致真祭了旗。
死就完了,就算家裡能報復,甚至能殺了趙廉全族,又怎樣?
吞了吞唾沫,他面上強硬,說的話卻是:“俺若配合你完成聖意,你當真不爲難俺?”
趙廉笑了。
“你來邊關鍍金。本官要的也是政績。我們原本目標一致,本該齊心協力。你偏要和本官作對。現在,本官知你心中有怨,也不說什麼同舟共濟,你配合好整頓軍備,把滄州搞成鐵桶一般。本官任你逍遙並保你高升。”
王歡心知趙廉是要他以後當軍中傀儡甚至啞巴。心有不甘,卻不敢現在拒絕,只好含糊認可。
趙廉淡淡道:“明人面前不必假裝。今日事了,回去好好請教一下你家長輩。是敵對,還是配合。本官只看你表現。”
你盡情利用家中關係向皇帝反應俺囂張拔扈吧,看看能不能扳倒俺。不弄出這個結果,你豈會真老實。
帶王歡轉回,再上將臺。
成就了有本事沒機會的廂兵軍漢。其他廂兵得不到好處,沒有動力,本質不會有改變。給諸官立威也還不夠。
趙廉並不按正常程序先上報審批再處理,喝令直接把倉曹貪官要員砍頭,和兩禁軍將領的腦袋一併高掛旗杆示衆。有罪家屬和幫兇,拖到營外,和其他無罪受牽連的家屬奴婢一併立即發賣。
早準備好的滄趙有關人員,出面全部買走,受牽連的苦難奴婢轉趙莊整訓任用,其他都送鄒潤鄒淵叔侄手下挖煤謀生去了。
趙廉又宣佈:抄沒貪官污吏所得,全部別立帳戶,專供廂軍開支。
在一片歡呼聲中,趙廉又把廂軍一分爲二。
不適合廝殺的列入輔兵,仍按舊標準供給,平時和廂軍家屬從事養殖等營生,改變落魄生活。其他人按正規軍訓練供給,留強汰劣成軍。xh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