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帝滿意的看着在花解語一派優雅的烹茶,想着心中之事,於是言語間就有了試探之意:“朕的小七,已是長大,已是待嫁年華……”
秦帝甚是感嘆,本意是接問花解語心中是否有良人良配,可誰知此言,卻是嚇到花解語。
花解語因前世之因,對出嫁之事,甚是敏感。只要提了此事,就讓她思及前世種種。
秦帝此番一提此事,自是讓花解語心中一驚。雖是與秦帝之間,早非前世能比,只是一思及此,到底還是讓她覺得心驚膽顫。
只是到底經歷之事許是多了,花解語雖是心驚。不過也未有過於出格表現。
一派行雲流水的煮茶之姿,到是有了稍稍頓止,讓秦帝以爲小女兒羞澀,也未太在意。只目光炯炯,帶着一番慈愛看着她,誓要聽個答案纔好的模樣。
“父皇——”
花解語終是回了神,嬌羞地掩了面,拖長了音。
雖是明瞭秦帝試探之意,只是到底不欲議了此事。
秦帝也知此事心急不得,心中也存了再挑選之心,乾脆又由着在花解語去了。
隨後,花解語自是烹好茶,與秦帝談天論地的聊了半天,待與秦帝用了晚膳臨去之時,這才嚷嚷要秦帝履行諾言,帶了她去騎馬。
秦帝本就疼愛於她,眼見春光正好,自是允了她要求,然後才讓宮九送了花解語回宮。
春季不比冬季,自是白日漸長,天氣又暖和許多,出了政和殿,花解語乾脆就領了宮九與鶯兒一干人等,也不坐那鸞轎,就欲步行回宮,也好消食。
一羣人浩浩蕩蕩,隨着花解語的腳步行於秦宮之中。
天際線下,落日餘暉正盛,一片晚霞絢麗而掛。
此時秦帝遂了自己心意,花解語心情正好,於是看着周圍花鳥之物,也覺比平時美上百倍。又覺無事,一時到在御花園流連起來。
現下已是黃昏,秦帝正是翻牌之時,宮中妃嬪自是安坐宮中,坐等君王垂青,又哪裡有心思在這御花園閒逛。
不過這倒是讓花解語覺得甚是舒暢,四處閒逛。不知怎地就逛至一處竹廊之處。
花解語正待賞景,卻見迎面撞來一個有些行色匆匆之人。
待走近一看,卻是三皇子花子軼。
今日,花子軼手中拿一卷書,身後跟了一個年邁的太監。兩人一前一後行於竹廊之中,花解語雖是驚訝於此處相遇,不過到底也知禮。
花子軼到底年長於她,於是花解語領了衆人乾脆讓道,側身福了福。就欲等花子軼行過後,再行離開。
卻沒想到,花子軼行至她身旁,卻突然止了腳步,看向她,輕語道:“皇妹……可安好?”
此時,花子軼神色淡然,目光卻是看向花解語之額。
那日鳳鸞宮之事後,許多皇族、親眷都礙於秦帝之面,前來看望花解語一番。雖礙於花解語靜養,不得見人,卻也是送了一番豪禮。唯獨這個三皇子,卻是無絲毫表示。可現下,卻突然如此問候。如此行事,讓花解語只覺心驚。不過,到底未表現出來。
“多謝皇兄掛懷,花解語已是無大恙。”花解語看不透這花子軼,於是只好打了官腔。
“嗯。”
花子軼聽此言後,點點頭,就頭也不回地向前行去。
花解語看向花子軼有些行色匆匆背影,突然對這個很是透明的三皇兄有些許興趣。逛了一會,眼見天色已晚,花解語終是回了明光宮。
於是梳洗安睡,一切如常。
樑國皇族,本是由關外入主的遊牧民族。因而自是不同於其他四國,對於男女大防,禮儀教化看得不是太重,由馬上奪天下之樑國而言,一向以力量爲尊,自覺誰力氣大,軍隊戰力足,哪國自是老大。
所以當秦帝萬壽節之流言傳之樑國之時,樑國國君只是淡淡思索後,就依舊派了公主前來和親。
秦帝萬壽節之奇聞異事,現下早已傳遍了諸國之中。諸國國君雖是焦躁,卻紛紛處於觀望之姿,誰也不肯先開了這口,師出無名即爲屈。此番,若竟憑一番流言即可出師秦國,那可讓天下之人取笑。
諸國的觀望之態,自是在百城涼的預料之中,此番傳瞭如此流言於四國,並讓流言之火,越燒越旺,自是想挑了諸國之戰。
傅顏也在知冰凍三盡非一日之寒。如此,先在諸國之中埋下火種,只待有一天,有些許火星一引,自是可以形成燎原之勢。只是此次損了不少安於各國的釘子,雖是無損大局,可是也需再行補充。於是,傅顏自是吩咐暗衛再行尋人培訓,以備不時之需。
現下樑國公主欲來之際,卻讓傅顏思及大年二十九那日,五皇子許下之事。
眼下,想來正是提及此事的最佳時機,想來同歲樑國公主來秦和親,疼愛女兒的秦帝自是容易思及同歲的未嫁女兒。若要秦帝爲公主擇駙馬,就應在此時提了此事才行。
思及此,傅顏自是眼中暗芒浮動,又想到正月初三之事,他手上輕撫印記,終是下了決心,於是吩咐備了車馬,去了五皇子府邸。
宋裴、林棟、傅顏三方一向不和,不過對於花解語議親之事,到是難得意見統一。
五皇子慕子軒書房之中,再次迎來三尊大佛,喝茶聊天說八卦。
好在慕子軒到底不是愚笨之人,有了前例,隨便一想就明瞭三人作態爲何。於是,這次沒讓三人開口,就自行保證會盡快將此事提及議程,以此讓三人得償所願。
如此這番才送走了三位大佛,一時讓慕子軒感嘆花解語的搶手程度。
宮中生活到底規律,一日似一日,沒有什麼不同。
這一日,花解語正在宮中待得無聊之時,就聽了木嬤嬤突然而至,說是太后突發病疾,衆人正紛紛趕去。
太后一向康健,如何會突發病疾。而且,花解語前日才見過太后,明明面色紅潤,又怎會如此?
花解語摸不清此事深淺,自是吩咐鶯兒等人給她換素淨的裙衫,如此才往太后的慈安宮去。
花解語到慈安宮之時,宮中妃嬪、皇子、皇女等都到了大半。
不過大多數還算腦筋清醒,裝扮與她無異,都是以素淨的服飾爲主,沒人敢在此時爭奇鬥豔。
花解語打量了衆人神色,個個到是心急如焚,當真一副擔心長輩病疾模樣。只是,此中到底幾分真假,只有自己心中才知。
太后此時正在牀上安睡,但並未深眠,只是仰臥養神。眼見花解語前來,自是召了花解語於牀旁就坐,一時又引來無限嫉妒羨慕的眼光。
花解語自是知曉,不過到也慣了,於是踩着蓮步,急步向太后奔去,一副欲哭不哭樣子,一副祖孫孺慕的天倫畫卷,就此呈現於衆人之眼前。
花解語撲於太后牀前,細細打量着太后。只見太后臉色果然有些臘瘦,甚至肌膚也不若從前豐潤,與兩日之前,更判若兩人。
此時太后細聲與花解語說着話,許是精神不濟,到底有氣力不足,不若平日裡聲音清亮。不時,還會傳來幾聲咳嗽。難道是真病了?
花解語當下自思,突聽殿外突傳秦帝已至。衆人一時自是見駕請安,然後秦帝纔來到在太后身前,問了一旁侍候在側的太醫,而後才細語安慰了太后一番。
花解語一直在坐於兩人身處,秦帝與太后聊了半晌,眼見太后似有倦意,正欲攜衆人離去,讓太后安眠。沒想,太后卻突然提出,希望花攏蕊能來慈安宮侍疾……
到底是偏愛的。
花解語心中冷笑,只是面色如常,立於一旁。
秦帝似看了看花解語,終是應了太后之請。於是,即刻讓宮九前去傳旨,而後攜了衆人離了慈安宮。
待出了慈安宮,秦帝就攜了花解語一人於御花園中。此時,秦帝面色冷俊,帶着花解語在御花園處逛了半晌,終是笑着回首,道:“小七,父皇后日領你去學馬,如何?”
花解語心知此乃秦帝補償之舉。不過,能達成心願自是好的。所以,花解語笑得格外燦爛,牽着秦帝之手,開心應了。
秦國朝堂之新年伊始,就開始了各種黨派之爭。
現下明面之上黨派自是以太子爲首東宮,與後黨之派。新年以後,許是皇后因身體之疾,花攏蕊之事,打擊過大,一向只暗中經營勢力的後黨,竟開始不斷推舉三皇子花子軼出仕。
三皇子花子軼身世到是與秦帝身世頗像。生母家世具是卑微,都是離了襁褓纔到養母之處。可花子軼到底不是秦帝,起碼不是現下秦帝。
花子軼不喜多言,既不爭寵,也不與人過多交往。
如不是養在皇后名下,此人在秦宮之中,可算是默默無聞之輩。而且傳聞花子軼生性軟弱,因而也不得養母皇后歡心,所以多年以來,雖是皇后唯一養子,皇后從未因他向秦帝提過何種要求,更不用說讓花子軼出仕,立足於秦國朝堂之中。
可是,此番皇后一反先前作態,突然讓花子軼出仕。而後黨也在一反前態,卯足了勁,似欲將花子軼推入朝堂。
突然之舉,自是讓衆人琢摸不透。只是,如此就讓有秦朝朝堂之上,有了開年的第一次黨派之爭。爭端之因是爲,派何人前往景州視察、撫慰雪災之重建後事而起。爲了此事,衆臣上朝就開始吵吵嚷嚷,一時讓秦帝也是心煩不已。
景州災後重建撫慰之事,自是一份美差。
先前皇室酬銀讓景州雪災得到及時的救助,讓災民過了一個好年,此時正時災民感恩之際,撫慰之人必得災民的愛戴之心,因而誰若此時前去,自是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得到一片民心。
如此好事,自是各方在爭搶。
五皇子慕子軒與三皇子花子軼兩個熱門人選,紛紛被人推上前來,天天在朝吵鬧不已,終是讓秦帝大怒之後,拂袖而去,想着日前應了小女兒的騎馬之約,於是心煩的秦帝乾脆攜了花解語出宮,去了皇家馬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