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素來以冷俊著稱林棟,自是不會與他之計較。完成此事之後,悠悠丟下一句,他有奪景州人選之策,說完不待慕子軒反應,就飄然而去了……
太后之疾,似越來越重。花解語雖是每日問安,也未發現在可疑之處。
而且暗地裡,花解語自是派了木嬤嬤等人暗察太后之疾。花解語現下心中總覺不安,對於太后突發之疾,她原以爲是僞裝,幫花攏蕊重回榮耀。
可現下太后之疾卻未有好轉之象,難道竟是人爲呢?
花解語此時身前桌上堆滿各色禮盒,這些全是年節秦帝賜賞以及因額上之傷,而各宮送賞的。新年開頭一直忙碌,之後又是受傷。因而,花解語自早無閒觀看這些禮物。
現下無事,花解語就思量看看自己有些何物。於是,喚了鶯兒等人將禮物搬出,而後一個人無聊的看着這些貴重而冰冷的物什。
各色精巧的盒子,堆了滿桌。花解語坐於桌前,飲着茶,一旁琴操正一個一個打開,給她觀看。
花解語正看得無聊,就見木嬤嬤匆匆入門,似有大事一般。
花解語揮了揮手,鶯兒連忙與琴操一起收了這些盒子,退了下去。
誰知,鶯兒這傢伙貪多懶步,一下子拿了太多,一個精巧的木盒就此摔落於地。
盒子被摔開,一股淡淡的幽香一下子佈滿殿內。鶯兒驚喜道:“好香。”
花解語見她如此,又急於與木嬤嬤詳談,於是乾脆就把那木盒之禮,賞給了鶯兒。
鶯兒如此自是歡天喜地的離去,花解語這纔看向木嬤嬤。
只見,木嬤嬤慎重地,從懷中拿出一張紙條,花解語接過一看。那字條之上,字跡她自是認得,那是五皇子慕子軒的字跡。
但是字條之上所言之事,卻是讓花解語看了有些驚訝,思索半晌,她輕笑道:“既然五哥如此信任於我,我定當儘量爲之。傳話給五哥,我自會安排。”
“是。”
木嬤嬤見花解語如此,這才神色一變,然後退後離去。
一時之間,殿中又剩下花解語一人,她悠悠嘆了一氣。
一股熟悉而又淺淡的香氣,似在殿中環繞。
花解語有些驚訝,仔細聞了聞,似那股香氣又不見一般。
她搖了搖頭,想到五皇子所言之事,心下自是開始思量佈局之策,於是自然放下了那股熟悉而又似有似無的香氣之事。
五皇子所求之事,自是朝中現下最有爭議的景州人選。
秦國朝堂之上,此時兩個黨派,竟是互不相讓,似要鬥個你死我活。而秦帝此番態度奇怪,明明可以乾坤獨斷之事,他卻偏偏坐於朝堂,天天被煩死,也不願獨斷專行決定景州安撫的人選。
秦帝的不作爲,自是助長了朝堂之上,兩派相爭的氣焰。
花解語冷眼旁觀,此番想來是秦帝應在試探。想看看有多少人,在他正值春秋鼎盛之時,已在連邊站隊,如此纔是秦帝此間真意。
她本無意參與此事,不過如若在三皇子前去景州,自然會讓後黨一派多了助力。
花解語現下有一種很深預感,總覺皇后在籌謀什麼。不過皇后在籌謀何事都不緊要,只要堵死她所有棋路,自然就是一片死氣,就算成功布局,也是一片死局,又有何用?
思慮之後,到底應下了五皇子之事。
花解語爲五皇子之事奔波,自是跑得政和殿更勤,索性秦帝現下也願見她,父女兩人正是感情融洽之時。所以兩人相處自是和樂融融。
當然,花解語自是不會傻到直接向秦帝提了景州人選之事,只是每日依舊扭着秦帝四處玩樂。
這一日,花解語見秦帝下朝早,天氣又格外好,乾脆纏了秦帝往馬場去,說要讓秦帝檢查一下自己的馬術。
秦帝自是願意,只想到小女兒上次騎馬趣事,因而就允了此事,自是領了花解語又去了皇家馬場。
花解語經上次秦帝教授之後,而後纏了秦帝,自己帶了人來了馬場幾次。如此,現下馬術自是熟練不少。
秦帝自那次後,因宮中瑣事,自是無法次次都陪她。所以現下花解語騎於高頭駿馬之上,大有巾幗不讓鬚眉之勢時,讓秦帝既是驚喜又是驕傲。
花解語跑了幾圈,就跳下馬,纏着秦帝誇獎自己。種種作態,一時之間讓秦帝愉悅不已,二人正是開心之際,竟見在馬場入口又進了幾人。
花解語很是好奇向遠處張望,似要望清來人。到是秦帝似無任何驚異之色,見花解語如此,只是撫了撫她之發,很是肯定地道:“是你五哥。”
“父皇如何知曉?”花解語很是驚訝。
秦帝不答只笑,到是宮九笑道:“公主,有所不知,近來五殿下常來此處打馬球。”
“哎——”花解語疑惑:“我多次來,怎會未遇見他們……”
秦帝依舊笑而不語,只是撫了撫花解語之發,面色有些微冷看向走來之人。
五皇子慕子軒此時手中拿了馬球杆,後面還跟一堆世家子弟,看來似有在此廝殺一場之意,只沒到,又此遇了秦帝。
慕子軒面色有些尷尬,到底還是領了人上前見禮請安:“參見父皇,父皇萬安。”
隨着慕子軒之聲,一時周圍一片見禮問安之聲,聽起來到時見有些聲勢浩大。秦帝此次雖是面色發冷,卻也沒難他們,只是輕吐了一句:“起吧。”而後打量起五皇子所帶之人。
秦帝雖未像那日一般冷臉,只是久居上位之人的威勢,還是讓他看起來,極具威壓。一時間,少有面聖的子弟,有些膽小之人,竟有些面色發白。
如此作態入了秦帝之眼,秦帝面色似更冷。半晌,看向慕子軒冷哼道:“你到清閒,景州撫慰人選已有決斷了?”
“父皇,你知我……”慕子軒似有一些爲難。
“哼。”秦帝似有些恨鐵不成鋼,半晌道:“你覺得景州人選應由誰去?”
慕子軒似有甚是爲難,只低着頭不言語。一時之間,秦帝面色更沉,剛要發怒,就突然聽道花解語之語:“父皇,景州撫慰災民,當然是五哥去啊。”
“噢?爲何?”
秦帝突然被花解語之語吸引過來,面色有些複雜的看向她。
只是,花解語面上依舊如常一派天真道:“因爲景州很遠,五哥近來喜歡打馬球,想來身體甚好,如此自是應該去遠地啊。至於,三哥嘛?”
花解語頓了頓,向秦帝眨了眨眼,道:“三哥最是喜歡經史子籍,自是尋一份他心悅之事去做纔好。”
“你又是如何得知?”
“我無聊在宮中閒逛,碰見好幾次三哥。每次他手裡都在書卷,若不是極愛,怎會如此啊。”
花解語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此話一完,秦帝面色中的複雜之色,就消失不見。又撫了撫她的頭道:“你呀,唉,還是過於單純了。”
然後,又看了慕子軒半晌後,道:“回宮。”
說完,就帶了花解語離去回了秦宮。
回宮路上,秦帝顯得極其沉默,到是同車的花解語依舊如往昔般,拾了糕點極其快活的吃着,滿臉都是滿足的笑容。秦帝見她如此,當下有些發冷面色,就變得溫和。
一時之間,又撫上了她的發。
吃着糕點的花解語卻似想起什麼一般,突然擡頭道:“父皇,五哥很好的……”花解語溼漉漉的眼睛看向秦帝道:“我在清心庵之時,只有五哥來看我,還給帶了母妃做的月芸糕……”
不知爲何,花解語此言間,又讓秦帝憶起了很久不想的從前,一時之間只覺胸口有悶悶地,口中有些發苦。
第二日早朝,吵得近半月的景州人選之爭,就被秦帝一紙聖旨敲定,終是五皇子奪了此次景州之行。
一時之間,幾家歡喜幾家愁。
對於此次景州之行而言,傅顏從頭到始皆是旁觀。其實,對於他而言,誰去都是行,永遠吵不出結果更好,就這樣繼續下去更好。
要知道,吵得越久越是容易消耗秦國國力。
傅顏在朝堂之上,看似保持中立,或者在幫助太子。其實,他每一次出手皆是將混亂的朝局,推向更爲混亂的局面。
原來,在傅顏的預估之中,這場秦國朝堂內耗,還應該持續十天半月以上。秦帝一直壁上觀,自是給了傅顏不少可趁之機。
傅顏自是清楚,秦帝想借此事,摸清朝中大臣派系,因而有恃無恐,水袖善舞四面活動。這一場朝堂爭鬥下來,除了後黨,衆人皆認爲傅顏乃自己派系之人,如此結果自是讓他滿意之極。
只是當暗衛回報,此次秦帝速作決斷,又有花解語手筆之時,傅顏卻是笑得溫潤之極。
現下,傅顏只覺秦國這個七公主,簡直渾身都是謎團,讓人忍不住想深入探訪。
於是傅顏再次去了五皇子府邸之上,與幕子軒深入探討有關秦國公主議親之事。
慕子軒很無奈,剛剛拿到景州撫慰之職的喜悅,還未散去,現下就覺自己似掉入一個火炕,想着林棟之請,又見傅顏之態,還有上次宋裴留下紙條,慕子軒只覺他的人生有些甚爲坎坷之感。
樑國公主傳信,大約離來秦國之期,還有十日。
此時,秦國上下都在忙着迎接有着“第一公主”之稱樑國公主。秦宮之中,宮人自是忙碌起來。花解語也開始置新衣等事。同時,還在關注着太后之疾。
太后之疾越來越重,傳言說有時甚至會咳血之症。
具體情況如何,花解語自是不知,因爲直現下爲止,花解語手中之勢,任未查出任何有關太后之疾的線索。
現下宮中總是隱隱有着各種有關太后之疾傳言。花解語相信,這些自是有人控制。自是不管太后之疾是真是假,一個康健的老人,月餘間就變得憔悴不堪,如此變化到底讓人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