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泫纏着趙清顏,可憐巴巴地央求她暫時不要離開,甚至允諾等墨雲找到療病的藥方之後,一定會派上最舒服的馬車平平安安送她回去。
趙清顏也曾託御醫替十七診過病,自是清楚十七的身上乃是頑疾。症狀之奇特,連那行醫幾十年的老太醫也聞所未聞。想要根治何其之難。
不過對於此,墨雲倒是說,雖說暫時無法根治,卻已經找到法子能夠減緩發病之時,十七忍受的疼痛。
只不過這劑藥方之中,有一味草藥極爲罕見,幾日前便墨雲便已親自託人去尋了。
不過事實上,即便是墨泫墨雲沒有出言要求,趙清顏現下也是不會離開的。
趙清顏在這件事情上於十七有愧。再者,自從李公公手中要來十七之後,他這二十多年過活得有多辛苦她比誰都要知曉。
與其說於心不忍,倒不如說她其實心底對於十七其實是帶着幾分憐惜的。
特別是此次重逢,趙清顏對於十七又多了另一種難以言表的陌生情緒,她如今是打心底想要對他更好一些。
趙清顏答應留下來的事被十七知曉之後,十七又擔憂又歡喜。
歡喜不必多說。擔憂則是因爲,十七到底還是是不願意讓趙清顏瞧見自個兒犯病的模樣,想着強忍過去便好。
無論十七本人如何糾結,趙清顏這幾日已經下定決心在古宅待下。
這個結果十七自是開心勝過其他情緒,雖然不知曉墨泫是如何將她留下。這些天擡眼便能瞧見她,做夢都是笑着的。
而那趙清顏,現如今與諸葛睿和離,橫豎也比之前自由了些。府裡的事倒是還好料理,最多也便是這段時間讓奶孃照顧旭兒時多費點心。只不過趙黎那裡便是有些棘手了。
她那天子弟弟原本便是看不慣十七的,若是被他知曉她甚至離府住在十七的住所,不知又會安排幾個孫槐過來擾她。此時還是暫時瞞着趙黎爲妙。
傍晚的時候,趙清顏托墨雲帶了封書信送去錦繡閣。
信裡的內容大抵便是一些簡明扼要的交代,叮囑若是外面人或是皇上察覺了她不在府上,便暫時對外稱她這幾日去普陀山祈福去了便是。
這往日裡冷冷清清的宅邸,一下子突然多了一位嬌貴的女客人,倒也沒人表現得多麼驚奇。
卻是十七總想着自己的宅邸相對於錦繡閣來說,還是顯得破舊簡陋了些。便打算買兩三個機靈點的小丫鬟回來能日夜好生伺候着趙清顏。
趙清顏還在宮裡的時候便是喜歡清淨的主,十七剛一提議,她想也沒想便給拒絕了。
至不過十七的這番話倒是恰巧提醒了她。
趙清顏隨即又讓墨雲去她府裡,將杏桃及幾個在前廳侍奉着的丫鬟小廝都給一道兒接了過來。
倒也不是伺候她自己。趙清顏想着十七現下也許隨時便如上次那樣發病。白日裡還好,到了晚間宅邸下人少,若是每幾個人夜裡盯着,難免有些讓人放不下心來。
而那杏桃,趙清顏原本是打算喚來幫着做些事的。哪知,那丫頭剛到了半日,趙清顏便開始有些後悔。
到底是打小便在錦繡閣伺候着趙清顏,杏桃沒出過什麼遠門,一進古宅,便像是見着了什麼新奇的事物,嘰嘰喳喳闊雜個沒完。
一向少言寡語的墨雲也不知當時是哪根筋搭錯,出口便淡淡落下一句,“沒見過世面的女人。”
被一個瞧上去比自己還小上一些的男子這般嘲笑,杏桃哪裡還忍得了。
從此怎麼看墨雲怎麼不順眼,不但是每每撞見了會衝上前頂兩句,在趙清顏的面前有時候也忍不住要偷偷罵上幾句。
這些天趙清顏被杏桃吵得有點頭疼,靠在窗櫺邊嘆氣的時候,便被十七給瞧見了。
“怎的,心情不好?”
這幾日趙清顏在他宅中,日夜都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十七如今想想仍覺得有些不太真切。
每每只有同她說上兩句話,親耳聽見她熟悉的嗓音,他才確定這並非夢境。
趙清顏擡眸望他,搖了下頭。“便還是那丫頭的事,也快到雙十年華的人了,怎還和小孩一般,鬧騰勁都趕得上旭兒那小魔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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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清顏便也是隨口一說,提到了旭兒的時候她忽然頓了頓,笑着繼續說道:
“不說本宮倒是忘了,你離開這陣,旭兒可是天天嘴裡都念叨着你,中秋還不忘留枚月餅給你。若是被他知道本宮這次離府見你卻沒帶着他,不知道旭兒又要怎麼埋怨本宮了呢。”
而那十七,許久不見那軟胖的小人兒,心裡倒也是想的。
他眸色一暖,順着話茬便問:“旭兒近來可還聽你的話?”
趙清顏點頭,“倒是收斂了不少,下了學堂也能主動騰出些空閒握筆練字了。若是你這師父在,可是得好好誇獎他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