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柳衣,見着食籃裡的東西,也是微微一驚。
要知道,即便就是爺自個兒,日子也過得極爲簡單,每日便也只是跟着他們宅邸裡其他的下人吃一些粗糧素菜。如今,竟是爲了眼前的這名女子,特意下了山,去館子里弄來這些。
這個女子,到底跟爺是什麼關係……
趙清顏見柳衣有些失神地望着食籃,便以爲她也想吃上一些酥油雞。二話沒說,把那小蝶從籃裡拿出來,往她那邊一推。
“吃點?我一個人也吃不下這麼多。”
柳衣神色複雜,心中腹誹:莫不是她得了爺的好,有意在自己面前炫耀不成?
想到這,柳衣立馬搖頭,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我剛剛便已用過膳了,小姐自己吃吧。”
話音一落,柳衣便拿着空了的食籃退下了。趙清顏沒再說話,抽出木筷,吃了起來。
吃罷,趙清顏呆在房內有些閒悶,決定四下逛逛。
說起來,這處宅邸,很大,看上去卻是已有一定年歲了,略顯有些老舊。而宅邸的主人似乎也沒有翻修的意思,無論是長廊、廂房裡的傢俱、或是已經乾涸了的水池,都有了些磨損褪色。
偌大的宅子,只有零星的幾個下人,趙清顏對此便也不覺奇怪。十七本就是下奴出身,還在她的錦繡閣時,雖月錢不少,卻已習慣了省吃儉用,對享樂之事倒是看得極淡。
屋外還在飄雪,趙清顏攏了攏身上的坎肩,往假池後面走。
越是往前,樹木越顯稀少,在前院本還可以見着一兩個剷雪的下人。而現在,倒是連一個人影都沒了。
再邁了幾步,依舊是彎曲纏繞的小路,凋零了的枯枝老樹。
一陣風夾着雪吹過,穿着最厚的衣服,還是有些涼了,趙清顏覺得無趣,便打算回屋了。
而在這時,趙清顏忽然頓下了腳步,美眸一眯,望向層層濃霧中,若隱若現的那座閣樓。
她本以爲前院的那三個廂房,便已是這古宅的全部了。沒想到九曲十八彎之後,這偏僻小徑背後竟還藏着另外一間。
而眼前的這座閣樓卻是與前院那些大相徑庭,牆面光滑,刻了些考究的紋路。就連紅漆也像是重刷不久。
是誰住在此處?
趙清顏有些好奇,打算去一探究竟。
只是剛往前踏出一步,一道人影倏然一晃,出現在了她的身前,不留痕跡地擋住了她的去路。
“嘻!你就是爺帶來的那個大美人兒麼。”
趙清顏定了定神,卻見着一比她高出一個頭的少年。
那雖說是一個少年,五官卻是比一般女子還要秀氣三分。一雙大眼晶晶亮,兩頰上帶着點嬰兒肥,討喜的很。
見趙清顏沒有說話,少年又湊近了一些,歪着頭,咧嘴一笑。
“嘿!傻啦?”
說着,還有模有樣地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兩下。
趙清顏確實被這個莫名冒出來的男孩給逗樂了,她往後退了一步,道:“你是誰?住在這閣樓裡的便是你嗎?”
說着,視線再度落向那少年的背後。
少年嘻嘻一笑,眉毛都彎作了月牙。“大美人叫我墨泫便是了,墨泫只是爺手下的僕人而已,哪住的了這麼好的房子嘞?”
說完,墨泫再度靠近,絲毫不見生地牽着趙清顏的袖子便往前院走,“這裡都是些光禿禿的樹,有啥好看的,墨泫帶你去瞅瞅真正好玩兒的東西。”
這男孩個子看着不高,力氣倒是不小。這忽然一扯,趙清顏差點沒走穩。
下意識想讓他放開自己,擡眸卻瞥見墨泫眉梢帶喜,白皙的面頰因爲興奮泛了些紅暈。
她想了想,脣邊的話卻是被她嚥了下去。
墨泫帶她去看的“好玩兒東西”,竟是一隻剛出生不久的小奶狗。
天氣冷,墨泫便將它養在柴房的角落,下面墊着厚厚一層雜草。那小奶狗毛還沒長齊,眼睛也睜不大開,乖順地躺在草堆上,嗚嗚咽咽地叫。
“可愛吧。”墨泫順了順小狗背脊上細軟的黑色絨毛,動作極其輕柔。“它娘生下他後被凍死了,我在山上發現它的時候,它便只剩下一口氣了。”
感受到了有人輕柔的撫弄,小奶狗眯着眼,撒嬌地舔了舔墨泫的手心。
墨泫被弄得發癢,笑了好一會兒,才繼續說道:“你莫看它現在這麼親近人,剛抱回來那會兒。警惕得像只小刺蝟,我餵了它好幾日之後,它才願意接受我的碰觸。”
趙清顏站在原地,垂眸望着蹲在地上的墨泫,聽他這麼講着,心坎兒卻是一軟。
想起當年,她便也遇見了一隻警惕的“小奶狗”。而曾經垂死掙扎的那“小狗崽”,今日羽翼漸豐,早已不會如之前那般,任人欺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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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主子你就把我當成一條狗……【一臉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