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鬥地主

“白同學?”

課間,方啓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盯着張試卷發呆,班上的一個女同學叫了他好幾聲纔回神。

“你有什麼事嗎?”方啓白問她。

南城一中,高二二班,方啓白剛轉過來沒多久,他來了以後童話就很少來上課了,童顥本來把他安排到她的班級爲的是方便,結果好像更麻煩了。

女生微微笑了笑:“我想請教你一個數學題可以嗎?”

還有就是,方啓白剛來沒多久就帶動了全班和全年級的風向,因爲正巧趕到期中考試,而方啓的竟將穩立不倒的年紀第一踢下了寶座。開門紅,二班班主任都感覺似乎撿到了個寶貝,直接把人安排到了全班最好的位置,正中間第三排。

看得清黑板,嗆不到粉沫,曬不到烈陽,離垃圾桶還遠,但唯一的不足就是下課人多。

就好比現在,有一個來問方啓白題,就會跑過來一堆,還都是女生。

“什麼科目?”方啓白是清淡的嗓音,不粗不細,聽着讓人覺得很溫柔,比山泉水流的聲音還要悅耳。

“是道數學題。”女生看着他的側臉,臉頰微微泛紅,跟在她旁邊的幾個女生忍不住悄聲唏噓。

“數學題?我也不……”

方啓白沒在意女生們的小動作,話還沒說完桌洞裡的手機就震動起來,他對女生說:“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

女生愣了兩秒,還沒回答,人就已經衝出了教室。

“他,去哪?”

“不知道……”

“怎麼接個電話就突然這麼激動了?”

“嚇我一跳。”

班裡的幾個人竊竊私語。

方啓白臉色沉的嚇人,慌不擇路的趕往醫院趕,童顥在電話中說童畫在自己房間自殺了!血流了一地!

送醫院了……

方啓白直接衝出學校,打了輛車去市中心的醫院。

二中不需要請假條,這裡學費高昂,來這兒上學的人非富即貴,門衛也不攔,只留個名子。

等方啓白到醫院後就看見童顥沾染着一身血觸目驚心,魂不守舍​站在手術室門口,看着亮着燈,正在手術中。

方柔在一旁哭的好像隨時能暈倒一般,方啓白快步走過去扶住她,喊了一聲:“媽……”

方柔身體不好,是年輕時落下的病根,此刻有些頭暈眼花,她輕聲說:“我,不知道,她怎麼樣了,醫生說失血過多……”

“會沒事的。”方啓白扶她到旁邊的椅子坐下,緊抿的脣像一張紙一樣發白。

誰也沒有想到童畫竟然用這樣極端的方式來阻止兩人在一起。童顥整個人都像是抽去了魂一般,方啓白讓他坐下等,他喃喃的說:“醫生說……要是再晚幾分鐘,可能會……”

童顥說不出口了,他撞開門的一瞬間滿是刺目的紅,童畫躺着牀上,還特意打扮了一番,穿着生日時童顥給她專門定製的公主裙。純白色的裙子一半被鮮血染紅,血流了一地……童顥立馬叫了救護車把人送到了醫院,醫生說要動手術,現在都已經進去兩個多小時了。

方啓白看着童顥一身快要幹固的血跡。微微眯起了眼,對他說,“童叔叔,您要先換換衣服嗎?我可以在這兒守着。”

童顥擺擺手,“不礙事,等她沒事再說。”

外面的人等的心急如焚,手術室裡面的卻另一番景象了。

童畫坐在手術牀上跟兩人打牌,進來多久,就玩了多久。

於遠豪把牌一扔,不玩了,生氣指着他們,小聲的發脾氣:“有完沒完啊你們,就,這麼光明正大的嗎?”

遲蕭接過童畫遞過來的一張紅桃k,看他:“有問題嗎?”

童畫把一張三跟着一張小王打出去,也看他:“有問題嗎?”

“你,你們。”於遠豪受不了了,無聲的怒吼,“麻煩能不能我尊重一下?你倆換牌拿到下面換,不要讓我看見OK?還有,”他看着童畫:“大小姐,鬥地主不是這麼玩的,你出的這是啥?”

童畫:“鬼帶一啊。”

“……”

於遠豪轉頭看遲蕭,“就這麼理所當然?”

遲蕭點頭:“沒不然呢。”

於遠豪:“你倆……行,信不信我現在就嚎一嗓子,讓真相大白,知道是你們一羣人擱這兒演戲,神他媽自殺!”

沒錯,童畫是裝的,傷口是假的,血也是假的,臉上憔悴的妝也是化的,在手術檯上玩鬥地主坑他爹!就是想逼走他爹的小情人!

“你可以叫個試試。”童畫放下手裡的牌,一亮相,全是順子,一步走完的那種。

“友情提示,叫一次就停不下來了。”遲蕭也把手裡的排亮出來,一張單牌都沒有。倆人完全是在單方面玩虐於遠豪。

“……繼續。”

爲了不捱打,於遠豪面無表情的一張張拾起剛剛的一手爛牌,繼續當倆人出氣的靶子。

“就這樣吧,等我心灰意冷了,看去哪裡找我這樣忠誠的小夥伴。”

……

方啓白看了童顥身上淺紅色的血好一會,越看越覺得不對,突然想到了一個詞。

人造血?

又是半個小時後手術室的燈突兀的變了顏色,從手術室走出來一個帶口罩的年輕男醫生,他喊道:“病人家屬,誰是病人家屬?”

童顥立馬過去,“我是!我是!我女兒怎麼樣了?”

男醫生嘆了口氣,搖頭。

童顥一瞬間感覺有些站不穩,方柔更是自責到不行。

方啓白皺着眉問:“麻煩您說清楚。”

那醫生似乎被他這冷颼颼的語氣嚇了一跳,但還努力維持在形象:“咳,那個,我是說,人已經沒事了,我,那個,剛剛只是脖子有點累,現在病人要轉到病症監護室,還需要後續的觀察哈。”

“謝謝醫生!”童顥聽到人沒事,好像活過來了一樣,什麼都沒有問,什麼都沒有懷疑,直接讓人把童畫轉到了VIP病房。

男醫生最後囑咐:“病人情緒有點不太穩定,你們千萬不要刺激她,要不然很有可能……”他又嘆了口氣,搖頭。

“好,我知道了。”

童顥和方柔一前一後小心的進了病房。

不遠處的方啓白沒動,沒一會就看見男醫生像是完成任務了一般,雙手一插兜,哼着歌走了。

拐角處,於遠豪如釋重負的摘下口罩,對環胸倚在牆上的人說:“媽呀,可悶死我了,怎麼樣?我演的怎麼樣?是不是特別像?”

那大小姐讓他演的悲觀一點,吊着半條命的那種,起初他還想着一出來就說人沒了呢。

遲蕭嘴角動了動,誇他:“像,特別像。”

又補上一句:“像個傻逼。”

“遲蕭!”於遠豪不幹了,吼他:“別以爲你是我的表哥,是公主身邊的紅人,是我媽身邊的紅人,是老師身邊的紅人,是我零花錢的管理者,我就不敢動你!”

遲蕭聽他說完,哦了一聲:“那你動個試試?”

於遠豪狠狠的磨着牙關,兇他:“我就不敢動你那又怎麼樣!”

遲蕭傻子一樣看他一眼,站直身體走了。

“那就別逼逼。”

於遠豪瞪着他的背影,不情不願的跟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