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國公大人在楚家如入無人之境。
楚三老爺幾乎被打得去見了祖宗,都沒見一個人敢來攔着他的。
到了最後,見楚三老爺奄奄一息,謝展方纔滿意地收手,對同樣對自己微笑的魏大笑了笑,禮貌地一同把臂出門,這纔看見了用深深的仰慕目光看着自己的長樂與敬德王。迎着這兩位天皇貴胄的仰慕目光,哪怕是謝國公,也感受到了一種深深的得意。
林如初揉了揉眼角。
長樂還沒有這麼看過他呢。
“您累不累?喝口水呀?”楚三老爺一地血,長樂公主還在一旁奉承謝國公。
那種滋味兒……
幸虧楚三老爺暈過去了。
魏大雖然是武將,爲人粗豪不大愛嫉妒,可是看着謝展被敬德王與長樂公主團團圍住噓寒問暖的,都覺得有點兒嫉妒了,再三告辭之後方纔回了將軍府。謝展眯着眼睛看了魏大的背影片刻,方纔與長樂問道,“魏家對紅月如何?”
“其實還行,不過我與紅月二嫂平日裡也不大理睬她們。”
楚三太太與楚怡的確在外常說紅月的好話,可是長樂與紅月卻沒有親近她們的意思。
長樂頓了頓,就輕聲說道,“這樣的關係,還是離得遠遠的纔好。做什麼非要做出一副感情深厚,化干戈爲玉帛的樣子呢?”楚三太太或許是好心,可是長樂卻覺得與她相處不來,更何況紅月都有純王庇護,哪兒還需要楚三太太母女的親近呢?
又不是那等非要指望孃家撐腰才能立足的女子。
更更何況……就算是需要撐腰,如今也有謝國公了呀。
看把純王妃親爹給揍的……
“不過這魏大打得也很厲害了。”今日魏大真是把楚三往死裡打啊,敬德王老眼裡閃過淡淡的異色,拍着未來女婿謝國公高大的肩膀艱難地說道,“可見你是被將軍府放在眼裡的了,不然哪裡會這樣賣力?”
謝展就哼笑了一聲。
“若說一開始是爲他妹妹做主,那後來,就是做給我看的了。”
雖然將軍府一門武將,可是武將也是有心眼兒的,這楚三眼瞅着完了,不在楚三身上踩一腳,那日後將軍府的名聲豈不是更壞?如今仗着爲妹妹討回公道的藉口往死裡暴打楚三,就是在謝展與世人面前將自己從楚三之事中摘了出來。
這是告訴大家夥兒,將軍府是無辜的,也是被欺騙的可憐蛋兒。
頗有心機,不過國公喜歡。
楚三如今也該嚐嚐被親家拋棄的滋味兒了。
“見風轉舵的本事不錯啊。”長樂就詫異地說道。
“若沒有這樣的本事,也能在御前立足?”敬德王嗤笑了一聲,拍了拍謝展的肩膀,深深地覺得女婿是個天神,漫不經心地說道,“只不過是有一點小心機罷了,早前歡天喜地嫁了閨女給寵妃兄長的時候怎麼不說騙婚呢?也算了,左右不是他家,那也是別人家,以後少來往些也就算了。”
楚賢妃最得寵的時候,皇后位置不穩,將軍府與楚家聯姻未必不是想趕個熱竈。
只是那時到底將軍府有什麼心機,敬德王也不在意。
楚采女這廢物點心左右都廢了,還理會她做什麼呢?
“我明白。”
當年楚三早就不想要身份卑微的妻子了,不論娶的是誰,謝展的妹妹都是死路一條。
謝展對將軍府沒有什麼怨恨,只是也沒有什麼好感。
他垂了垂自己的眼睛,怔怔地看着自己沾染了楚三血跡的靴子,卻只覺得就算將楚三給打死,自己的妹妹也回不來了。想到紅月與自己說起過的妹妹那些年的顛沛流離,他胡亂地抹了一把臉,回頭看了看楚家的華貴的門庭。
他露出了一個猙獰的笑容。
當年楚家一家子都看不上他的妹妹,甚至都沒有叫他的妹妹真正地踏入楚家這道大門。
而如今,他也不稀罕了。
“咱們還是回去吧。”見謝展露出幾分傷感,長樂就有些心軟了。她雖然覺得今日暴打了楚三很痛快,可是人死不能復生,紅月的母親的仇恨是楚三就算被打死也換不回來的。她緊張地捏了捏自己的手指。
“來日方長。”林如初就勸謝展道。
可不是來日方長麼。
不過兩三天的時間,楚三老爺毒死髮妻騙娶將軍府小姐的流言蜚語就滿天飛了。
聽到這個,不說別人,就是楚三太太就驚怒交加了。
她這些天一直都住在將軍府中,不肯回去楚家去見楚三的那張臉。更何況,她避開楚家留在孃家,這其實是一種鮮明的態度,代表着自己當真不是藉着將軍府貴女的身份,在當年橫奪了純王妃母親的位置,逼死了人家的髮妻。
畢竟,楚三太太還要爲孃家與兒女的名聲做打算。
這種名聲若坐實了,魏家一門女眷的名聲就別想要了。
她本想着做出一個態度也就算了,可誰知道不過幾天就聽到了這樣恐怖的傳聞。
“什麼?毒死?!”楚三太太這就渾身冰涼了。
就算想破了腦袋,楚三太太這等婦人也想不到世間還有人這樣喪心病狂,到了毒死妻子的地步。且想到這些年楚三全無異樣,甚至提及紅月生母的時候也沒有動容,可是一出手就是個狠的,楚三太太就忍不住渾身發抖。
她後怕極了。
想當初她與楚三爭執的時候,那樣激烈,幾乎反目。
那時候楚三沒惱羞成怒給她一杯毒酒上西天,她可真是命大啊。
“這只是外頭的傳言,並沒有證據,只怕也做不得真的。”楚怡坐在楚三太太的對面,見母親臉色蒼白,手探過去,入手冰冷,眼見將母親給嚇着了,就急忙安慰地說道,“表哥也說這事兒傳得蹊蹺,許是誰家與父親有仇才藉着最近的事兒,傳父親的閒話。”
魏大與謝國公一同上門暴打楚三,這在京中鬧得沸沸揚揚。
昭陽帝……皇帝陛下都根本什麼都不想聽了好麼?
謝展這野蠻人天天鬧事,他真是覺得夠了。
且野蠻人皮糙肉厚的,皇帝陛下罵兩句,於他來說完全不疼不癢啊!
昭陽帝學精明瞭,半點兒不叫謝展入宮來罵他,只隨手關了謝展與魏大的禁閉,就當給大家一個交代了。當然,皇帝陛下如此鮮明的態度,也叫衆人明白,皇帝到底是偏心謝國公,甚至對前寵妃的孃家完全沒有一點的開恩、
沒見楚三老爺被打成那樣兒,皇帝都沒有半點兒撫慰麼。
楚家眼瞅着完了,有曾經與楚三不睦,想要在此刻落井下石搞死楚三的,傳些流言蜚語叫楚三的名聲壞掉,也不是不可能。楚怡雖然曾經因婚事與父親鬧得不大愉快,可是真心不願將父親想成那樣卑劣狠毒的人。
因此,她就覺得這大概是有人陷害了。
“若說旁人,我還相信他是無辜的。可是你父親……”
楚三太太迎着女兒詫異的目光,就忍不住苦笑起來。
那些傳言她並沒有聽到,若不是楚怡來告訴她,她還矇在鼓裡。想到這兩年夫妻□□,她忍不住捂住了嘴,眼淚一滴一滴地落下來。成親這麼多年,她其實並不是不幸福。那是一個高大英俊,總是護着她,甚至沒有納姬妾美人的很好的男人。
或許他是看在將軍府的面上沒有納妾,可是他給了她多年的安穩,這做不得假。
若不是之後夫妻爭執,她無論如何都不會與楚三走到這一步。
可是如今,她是真的害怕了。
“當年之事,確實沒有證據,可是你父親能做這樣的事,我一點都不會奇怪。”見楚怡茫然地看着自己,楚三太太擺了擺手,將心中的苦楚全都吞進肚子裡。她不想回想當年夫妻恩愛時的好時光了,因爲時光流轉,那些甜蜜與快樂全都散去,只有她兒女的臉,那麼清晰。
“父親怎麼可能……”
“你父親心高氣傲,看不上王妃母親的寒微,想要一勞永逸解決掉也是情有可原。”見楚怡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顯然是不能接受自己說過的話,楚三太太眼底帶着幾分苦澀,反手握住楚怡的手,喃喃地說道,“若真是如此……母親也得爲你們想想了。”
她的神色,令楚怡感到不安。
“往後不要再打聽你父親的消息,我聽說昨兒你又回去看你父親了?”
“父親被舅舅打得嘔血,我與表哥說了,想回去看看父親。”楚怡是個心軟的人,聽了楚三的悽慘,心懷孝道自然要去看望父親的。她在楚三太太慈愛的目光裡緊張地抿了抿嘴角,輕聲說道,“且大哥哥不肯去見父親。若我也不去,只怕會有人說大哥哥的閒話。”
楚三太太與楚三育有一子,常年跟在舅舅魏大身邊歷練,這一回也有些軍功,雖然功勞不大不至於封爵,可是到底積累了不少的功勳,如今跟着魏大繼續在軍中行走,前程指日可待。他背後還靠着將軍府,一向是楚三太太的驕傲。
與心情溫柔柔軟的楚怡不同,楚三太太這兒子聽說楚三騙婚坑苦了母親,頓時就翻了臉。
還父親。
父他老孃!
打從謝展登門,楚三爆出了當年舊事,楚怡的大哥就住在將軍府再也沒回去。
還給父親做主什麼的……
沒兩拳頭打死親爹就是客氣的了。
想到兒子的暴怒,楚三太太就輕嘆了一聲。
兒子對自己一門心的庇護,甚至不在意父親,對於楚三太太來說是安慰,可是這世間孝道大過天,兒子的這種種忤逆,只怕也叫人詬病。她也明白楚怡去看望楚三,就是爲了爲兒子轉圜這樣的傳言,然而看着楚怡如花的美貌,她眼底帶着幾分傷感。
“別總回去看你父親。有時間,多孝順你舅母,多照顧你表哥。”
“母親?”楚怡頓時愣住了。
“雖然你舅母平日裡對你疼愛,可你也別恃寵而驕。到底是嫁給人家做兒媳的,怎麼總是回家去呢?”楚三太太對女兒也真是發自肺腑的了,見楚怡眼眶紅了,顯然想明白了自己的話,就柔聲說道,“別因爲你父親,叫你也難做。”
這段時間楚怡一直關注楚三夫妻的爭執,雖然叫楚三太太窩心,可是她也擔心。
將軍府雖然是她母家,可如今楚三已經成了這樣兒,將軍府也是避開楚家的。
楚怡既然嫁入將軍府,最好就與楚家分開一些。
“我只是……”楚怡不知自己該所什麼,只是覺得難過。
不知何時,原來楚家與將軍府的關係,已經惡劣到了這個地步。
“雖是姻親,可也都要爲自己的家族着想,你舅舅們做得沒錯。你哥哥做得也沒錯。咱們是女人,總是要與你舅舅與大哥哥行動一致的。”楚三太太溫柔地摸了摸女兒的臉。她不擔心心性剛直,說翻臉就翻臉對楚家沒有半點兒留戀的兒子
因爲兒子心狠,拎得清。
她只擔心楚怡溫柔良善,叫楚家給拖下水。
“我明白,母親。我明白。”楚怡低聲落淚道,“大哥哥早就與我說過,叫我不要管父親的事兒,是我……狠不下心。只是,爲了大哥哥與表哥,我也明白怎麼做的。”只單看昭陽帝對楚三的種種冷淡,她就知道,不能再與楚家那樣親近。
不然,被牽連的是她的兄長與丈夫。
“你明白了,我也就明白了。”楚三太太喃喃地說道。
這話叫楚怡有些聽不明白,她露出幾分茫然的表情。
“有這傳言,只怕不是空穴來風。”楚三太太輕嘆了一聲,頓了頓,遲疑了許久,方纔對楚怡溫聲說道,“你去換個衣裳,咱們去給王妃請安。”她說的王妃,自然就是純王妃紅月了。可是楚怡的臉頓時就紅了。
“母親,我沒臉去攀附王妃。”
不管楚三毒死髮妻之事到底是不是真的,楚怡都沒臉去跟紅月姐姐妹妹的。
她覺得那樣兒連自己都會看不起自己了。
“不是去攀附,我只是想去問個明白,至少死也當個明白鬼。”
楚三太太的目光有些黯淡地說道,“至少,叫我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嫁錯了人。”
她只是想聽聽紅月的話。
到底當年自己的丈夫,在邊關做了什麼。
楚三的謊言她已經不想聽了,如今,她只想聽紅月會說些什麼。
母女兩個一同上門拜見紅月的時候,紅月正和長樂擠在一張軟塌上笑眯眯地說話。她伸手攬着軟乎乎的公主殿下,一邊對遠遠地與純王坐在一處的林如初示威微笑,那笑得叫林駙馬心裡不高興極了。
只是林駙馬還得聽純王與自己抱怨。
“這楚家真是黏上來扯不掉的,前兒我才罵了楚聽雲,他家那幾個丫頭竟然就想來給紅月請安了。”這說的就是楚家女了。楚三被謝展的一通暴打,叫楚家全都知道了,原來純王妃還真是楚三的女兒。
如說紅月如今還只是一個宮女,就算是楚三的女兒,楚家也絕對不會承認。
可如今紅月是純王妃……
只要伸伸手,就能提攜楚家幾個姑娘了好麼?
“打出去就是。”林如初秀目眯起,看着紅月淡淡笑道。
顯然,林駙馬想要毆打的不是莫名其妙的楚家女,而是純王妃了。
純王妃微微擡了擡精緻的下顎,隨便兒威脅。
這倒黴林駙馬還不夠純王妃一指頭捏的。
林如初與純王妃顯然都忘記大家還是一家人了。
真是相煎何太急啊。
“我是打出去了,只是我與你說……”純王就有些不悅地叫林駙馬看自己。幹什麼總去看自家王妃呢?他好嫉妒的。吭哧吭哧在林如初柔若春風的笑靨裡湊過來,賊兮兮地說道,“楚家還在外頭說了許多的流言蜚語,說紅月飛上枝頭,就不認自家身份卑微的姐妹了。”
“哦。”林如初點頭。
“沒了?”純王正等着林如初給自己出招兒呢,等了半天,頓時傻眼了。
“叫她們傳去,就看不起她們的卑賤,怎麼了?”林如初就很強硬地說道。
“可是……”
“二皇兄會因此厭棄王妃,令她失寵麼?”
“怎麼可能!”純王殿下自己不失寵就不錯了。
“宮中幾位娘娘,會厭惡王妃麼?”
“這個不大能夠吧?”
“既然如此,傳言就傳言好了,楚家女也佔不着便宜。且楚家會傳王妃的閒話,殿下也可以……”
“說說楚家女的閒話?!”這個純王很願意啊,頓時眼睛就亮了。
“傳人閒言碎語,這不是大丈夫所爲。”林駙馬義正言辭,就跟之前給謝國公出主意去傳言楚三毒死髮妻的主意不是他出的似的,臉色平靜地說道,“二皇兄只需在外,公然表達對楚家女的厭惡,表達對楚家的厭惡就好。”
“就這麼簡單?”
“得罪炙手可熱的純王,誰還敢娶楚家女?二皇兄也是爲王妃報仇了。”這話說得太有道理了。太子如今地位穩固,雖然後宮之中四皇子乃是貴妃所出,可顯然貴妃沒有叫四皇子爭奪皇位的野心,昭陽帝也沒有換太子的意思。
太子根基這樣穩,那純王作爲未來帝王最寵愛的弟弟,自然身份與衆不同。
哪怕昭陽帝總是對純王橫挑鼻子豎挑眼的,可是這兩年彷彿對純王也還不錯。高興的時候罵兩句小畜生,父子兩個都對着掐,可好起來的時候,還是昭陽帝出言,說純王妃還不錯,大婚時間不久,不必給純王納側妃的。
這一看就是純王央求昭陽帝了。
因此,純王這兩年在京中混得真不錯,都對他比從前更尊重恭敬了幾分。
也是到了如今,他纔有了真正郡王的貴重。
這樣貴重,往後只怕會更貴重的純王說楚家女討厭,誰還會頂風作案非要娶個楚家女膈應純王呢?
又不是傾國傾城的貌。
又不是昭陽帝那樣腦殘的皇帝。
林如初見純王微微點頭,顯然是意動了,修長優美的手飛快地擡起,卻見此刻純王又往前湊了湊,自己雪白的指尖兒一不小心就劃過純王的臉頰。就見純王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臉驚慌地看着自己,林駙馬抽了抽嘴角。
他垂頭拿一張雪白的帕子仔細用力地擦手,頭也不擡地說道,“更何況,與楚家劃清界限,日後殿下才不會被楚家連累。楚聽雲在二皇兄你面前說的話……你與太子也說過一遍了是不是?”
與楚家交惡,日後纔不會叫楚家利用,也是做給正在觀望純王的大家看看啊。
不然都以爲純王與楚家要好起來想要爭奪太子位,那不是自己找死。
“你這說得很有道理啊。”純王點了點頭,呆呆地看着林如初秀美的臉。
就見美貌秀致的青年,隨手就將擦完了手指的帕子給丟在地上了。
純王呆呆地看了這慢吞吞飄落在自己面前的帕子,突然回過味兒來了。
他嗷地一聲哭了出來,轉頭就撲倒了自家王妃的懷裡。
正跟純王妃拱在一起的公主殿下猝不及防,叫親哥從軟塌上擠了下去,吧嗒,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臉茫然,半天沒回神兒。她呆呆的小模樣兒叫林如初都要笑壞了,哽咽了一下,方纔伸手來扶起了一臉震驚的公主殿下。
“疼不疼。我給你揉揉?”林如初憋笑憋得厲害。
他伸手給長樂揉着軟乎乎的小屁股,眼底全是笑意。
長樂呆滯地看着跟同樣一臉呆滯的紅月擠在一起的純王。
“對不住!我答應過你,不叫別人碰我……可是……”
純王虎目含淚,虎目晶瑩地看着眼角抽搐的純王妃,一臉的傷心欲絕。
“我,我的清白……對不住!”他把大腦袋拱進了自家王妃的懷裡,覺得抱歉極了。
被林駙馬摸到了呢!
純王妃繼續抱着在自己懷裡泣不成聲的純王,只覺得胃部翻滾,酸水兒直冒,片刻……
“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