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皇后就覺得今天自己這宮裡可真是熱鬧。
先長樂去而復返,這如今昭陽帝也耷拉着一張龍臉回來了。
只是皇帝陛下身後,還跟着一個哭哭啼啼的女人。
昭貴妃慵懶地靠在趙皇后的身邊,見了昭陽帝身邊的女人,陡然一張美豔的臉冰冷了起來。她一雙上挑的桃花眼中彷彿帶着火光,見昭陽帝賠笑上前,一把將這狗皇帝給推在一旁,冷笑着看向楚采女。
“我還以爲是誰,原來是你啊。”
楚采女瑟縮地看了一臉厲害的昭貴妃一眼,求助地看向昭陽帝。
趙皇后的宮殿之中一片沉靜。
昭陽帝垂頭,彷彿對昭貴妃腰間的配飾發生了巨大的興趣。
“陛下把這個女人帶回來是做什麼?對我示威麼?!”昭貴妃見昭陽帝竟然又跟楚采女攪和在一起,頓時就冷笑了起來,冷冷說道,“我是沒有楚采女的懂事貼心,陛下厭了我,回頭想要與紅顏知己……”
“宜華,宜華……”
昭陽帝本想裝死,只是見昭貴妃越發惱火,頓時就扛不住,賠笑湊到昭貴妃的面前。
楚采女就仰頭,呆呆地看着昭陽帝如何在貴妃面前百般做小伏低的。
這麼多年,帝王獨寵貴妃是後宮之中人盡皆知的事兒,楚采女就算被關在宮中,然而也知道幾分,可是就算是再知道,也沒有此刻眼睜睜地看着昭陽帝寵愛昭貴妃的衝擊。那顫巍巍小心翼翼捧在手上,哪怕被貴妃呵斥,卻依舊死皮賴臉的模樣……
那還是她心中愛過的皇帝陛下麼?
“陛下怎麼遇到了楚采女?”趙皇后就笑着問道。
地上的楚家大小姐抱着七公主往陰影裡縮了縮。
“半路遇上了,說什麼七公主之事,哭哭啼啼鬧得朕頭疼,朕就想着……”
“後宮都是皇后做主,朕就把她領來了。如今她交給你了,朕就和貴妃先走了。”昭陽帝對趙皇后總是霸佔自家貴妃已經很不滿了,如今見了楚采女非要自己給個說法什麼的,頓時就找着了一石二鳥的好計。
楚采女交給趙皇后,叫趙皇后焦頭爛額去。
皇帝陛下好和貴妃娘娘單獨相處,甜甜蜜蜜啊?
這麼無恥的想法,頓時就叫趙皇后給看破了。只是看在狗皇帝彷彿並不相信楚采女的話,趙皇后就覺得滿意了幾分,頓了頓,含笑掃過如被雷劈的楚采女,施施然地說道,“陛下將楚采女交給我,我自然會用心,畢竟這是後宮之事,理所當然。只是也不知楚采女自己願不願意。”
楚采女願意個屁!
她向昭陽帝告狀,告的就是趙皇后,可是昭陽帝卻將她交給趙皇后……
這她還怎麼告?
叫趙皇后自己審自己麼?
趙皇后不弄死她就見了鬼了。
“陛下,臣妾的冤屈,只有陛下能做主的呀!”
“皇后公允,你又什麼冤枉告訴皇后去。若皇后都無法爲你做主,朕……也不能。”
若說從前對楚采女尚有一線不忍,只是最近楚三乾的好事兒可把昭陽帝給噁心壞了。他不會隨意相信外頭的風言風語,只是單憑楚三隱瞞當年在邊關娶親,這麼多年守口如瓶當做髮妻不存在,就足夠叫昭陽帝厭棄他。
昭陽帝就算再好色,喜歡美人,可是對髮妻趙皇后總有幾分敬重。
他就覺得楚三滿不是東西的,越發對楚家多了幾分厭惡。
“楚采女先說說,是什麼冤枉?”
見昭貴妃理都不理昭陽帝,就坐在上首冷冷地看着楚采女,趙皇后嘴角微微一勾。
她不理好了楚采女,昭貴妃怎麼可能去跟昭陽帝甜甜蜜蜜,這狗皇帝打錯了算盤了。
“皇后娘娘怎能如此安然地問我這個問題?!”見昭陽帝一臉蠱惑昭貴妃跟自己去散散心,卻叫不耐煩的美貌貴妃一巴掌糊在臉上倒地不起,只收獲了沒良心的閨女幸災樂禍的笑聲,楚采女只覺得酸澀極了。
她在宮中吃苦,可是這個男人卻左擁右抱,迴歸家庭了。
賢妻美妾愛女,多麼團圓美滿啊?
可是他到底還記不記得當年,曾經他什麼都不顧的時候?
爲什麼他卻可以這樣輕易地回頭,將她拋在當年的美好裡,再也不回頭看一眼呢?
“你這話是何意?”
“令我心中冤屈無比的,不就是皇后娘娘您麼?”見昭陽帝已經不復當年真情,楚采女心如刀絞,一雙美麗的眼睛執着地看着昭陽帝,匍匐在地上傷心地控訴道,“皇后娘娘怨恨我,冷落我令我落魄,這我都不怪皇后娘娘……”
“這話說的好,您應該去怪父皇呀。”長樂就不客氣地說道。
一個女人失寵,卻去怨恨另一個女人苛待她,這不像話吧?
不是應該去怨恨拋棄了她的那個男人麼?
反正昭陽帝與楚采女之間的破事兒理不清,長樂不願意楚采女開口就是趙皇后的不是。叫她說,楚采女純屬活該。後宮有風險,入宮需謹慎來的,既然野心勃勃地入宮爭寵,就得有失寵被清算的準備不是?
如今還怪這個怪那個的,這太匪夷所思了。
楚采女霍然轉頭,看着越發美貌,生得水潤嬌嫩的長樂。
她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
“真好啊,皇后娘娘還有長樂公主爲她說話,母女情深。可是臣妾孑然一身,卻沒個兒能在這個時候,成爲臣妾的依靠。”她見長樂不耐地扭頭,目光微微一黯,在昭陽帝霍然晦澀的目光裡擡頭傷心地說道,“大丫頭好不容易有了陛下的骨肉,因此,臣妾心中,七公主是最重要的人,因爲臣妾也希望有個孩兒,能如長樂公主待皇后娘娘一般。”
楚家大小姐繼續渾身發抖,看着楚采女說不出話來。
她覺得真是大事不妙了。
昭陽帝此刻看她姑母的眼裡沒有一點的情意與動容,顯然是並未將楚采女放在心上。
她也看不出楚采女能巧舌如簧,叫昭陽帝轉圜,進而去呵斥趙皇后的樣子。
若當真楚采女不能成事,她大好的年紀,膝下又有七公主,怎麼能眼看着和楚采女一同去死?
哪怕七公主不得寵,可只要能順利地養活長大,往後嫁人之後,她或許就熬出頭能和七公主一同出宮過日子。她有七公主,又不是楚采女這等什麼都沒有因此願意破釜沉舟的人,此刻心中急轉,已然露出幾分堅定。
“你到底想說什麼?”還總是七公主七公主的……
昭陽帝如今瞧見七公主就覺得心中鬱悶,會想到當年的那令自己顏面無存的□□。
楚采女再三提及,昭陽帝只覺得腰間的軟肉都要叫貴妃娘娘給擰下來了。
“臣妾只想說,就算當年有舊怨,可也不應該禍及到七公主的頭上。皇后娘娘怨我恨我傷我,我都能忍受,可爲什麼要去傷害一個無辜的孩子呢?”楚采女見了楚家大小姐,雖然不知道這侄女兒爲何先自己一步到了趙皇后面前,此刻卻顧不得這些,伸手就將楚家大小姐給拖了出來。
“陛下瞧瞧七公主吧!她到底是帝姬,可您瞧瞧,七公主都虛弱成什麼樣兒了?”
昭陽帝驚鴻一瞥。
他皺了皺眉頭。
趙皇后嘴角泛着淡淡的笑意,看着楚采女不說話,彷彿默認了罪狀一般。
見她如此沉默,楚采女的眼中一亮,正要說話,卻見昭陽帝目光冰冷地看着自己。
“你們怎麼將七公主給養得如此不好?!”他開口問道。
“陛下?”楚采女本要繼續告狀,卻驚呆了。
昭陽帝爲什麼一張嘴,就把這一切都賴在她的頭上?
昭陽帝看着楚采女卻已經失望透頂。
他的確對楚采女早就沒有了當年的喜愛,也早就默認了她失寵,可是不管他如何狠心,他都還記得當年是自己將她接入宮中,因此,無論如何,他都保住她的一條性命,哪怕日子過得艱難些,可他卻叫她活着。
她已經在自己活着的時候失寵,趙皇后心性開闊,就算他駕崩……
也會容了她,叫她繼續活着。
昭陽帝本以爲這是自己能爲楚采女做的最後的一件事。
可是爲什麼她不知好歹,如今都叫他給擼到了底兒了,還要和趙皇后依依不饒?七公主又不是皇子,她非要和太子生母鬧下去,這不是吃飽了撐的麼?就算幹掉趙皇后,或是叫太子被牽連,她也沒得着什麼好兒……
嗯?!
昭陽帝的臉頓時一沉,就覺得有些不對了。
楚采女安分了兩年,爲什麼突然又上躥下跳了起來?
還非要和趙皇后槓上,非要叫自己厭棄趙皇后?
就算昭陽帝此刻想不明白根由,可是看楚采女賣力在下頭哭訴趙皇后種種嫉妒不賢,還薄待七公主,嫡母不慈,昭陽帝都覺得這事兒十分不對。他眯着眼睛看着下方容顏憔悴的楚采女,看着她那一句句的哭訴,卻記不得當年,那清麗單純的少女了。
她在後宮久了,也變得叫自己不認識,變得陌生。
變得得叫昭陽帝猜她的心思。
垂了垂眼睛,昭陽帝沉默地看着自己不由自主握起的大手。
是個皇帝,都不會在自己春秋鼎盛的時候將權利分給太子,叫這朝中出現兩個不同的聲音。可這兩年,他一直在培養太子,叫太子疑惑的同時,甚至都沒有告訴昭貴妃,他的身子並不是那麼康建。
兩年前與楚采女的屢次爭執,還有三皇子之事,昭陽帝一直就覺得身子不舒坦,心口劇痛。
他叫太醫過來給自己診斷,太醫也說,這不是長壽之兆,要他素日裡一定要心平氣和,最好多笑笑,少操些心。爲了叫自己能活就一點,至少……得熬到四皇子長大一些,昭陽帝這兩年萬事不管,只和昭貴妃四皇子在宮中嬉鬧。
大抵是日子過得快活,所以昭陽帝已經很久沒有覺得不舒坦了。
到了此刻楚采女跪在他的面前,他又覺得心口疼。
“父皇?”長樂見昭陽帝臉色不好看,忍不住輕喚了一聲。
她臉上真切的擔憂,令昭陽帝的心裡一軟。
“沒事。”他對長樂安撫地說道。
只是這話,長樂怎麼能相信呢?只咬着嘴脣看着昭陽帝不吭聲。
“你的意思是,皇后薄待她了,叫她吃委屈了,是不是?”昭陽帝見長樂擔憂地看着自己,心中越發嘆息,只看着楚采女淡淡地說道,“朕跟你說一句實話,七公主的死活,朕根本就沒有方纔心上。若皇后當真是個狠心的人,七公主早就死了。”
楚采女不可置信地看着昭陽帝。
“朕對七公主不聞不問,她還能活到現在,你以爲是因爲你呢?”昭陽帝見楚采女顫抖着看着自己,只覺得荒唐,又覺得自己的確虧待了趙皇后,回頭,見趙皇后並不放在心上,他又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
皇后……早就不把他放在心上了,就算他再愧疚,在皇后的眼裡也不算什麼。
他早就知道皇后的心裡沒了自己,只不過是粉飾太平罷了。
叫長樂,叫太子純王看着後宮和睦,他與趙皇后假做舉案齊眉的夫妻,又算得了什麼呢?
只是昭陽帝看着在自己面前哭訴的楚采女,就忍不住目光茫然。
若他當年沒有做了那麼多不能轉圜的事,他和趙皇后之間還會不會走到如今的地步?
想這麼些,簡直都是多餘。
昭陽帝收回目光,繼續看着仰頭絕望地看着自己的楚采女。
“陛下,陛下難道您被皇后矇蔽成這樣了麼?!”昭陽帝眼底的失望與決絕,頓時就叫楚采女驚慌了起來。她再次出山自然是有自己的道理的,還是因楚聽雲入宮探望自己,叫她心中重新生出了野心。
楚聽雲探望那一日,並沒有多理睬她,而是與楚家大小姐關起門來說了兩句話。
她聽了,只覺得希望就在眼前。
純王妃紅月,那個卑微的宮女兒,她沒有想到竟然就是楚三的嫡女!
那紅月是誰?
是她的親侄女兒,是她的血親!
紅月嫁給純王,那楚采女與純王之間就有了真正的聯繫,這種紐帶若是做得好,未來楚采女在後宮翻身並不是不可能。到時候她若是純王的功臣,那未必不能做皇太后,畢竟,她可是紅月的姑母。
可是太子如今就攔在純王的道路上。
想要把太子拉下馬,前朝她是夠不着了,可是皇后,她還是可以攀扯的。
用一個沒用的七公主來換純王,她覺得這買賣很划算。
“楚采女這是越級構陷皇后,陛下,你就一直要看着表姐受委屈麼?”
昭貴妃眯着眼睛看着楚采女,突然轉頭,冷靜地看着沉默的昭陽帝,輕聲說道,“陛下,這麼多年,表姐已經吃了太多的委屈。她心胸寬闊,從不計較,也從不抱怨,那是表姐的品格。可這不是能叫人指到臉上的藉口!”
“別叫我再對陛下失望了。”昭貴妃喃喃地說道。
昭陽帝下意識地看向趙皇后的方向。
她從不說自己的委屈,他就當沒有看見。
於是他一個一個地失去,直到如今,昭貴妃都開始失望。
“叫楚家大丫頭說說,這事兒是不是我做的。”昭貴妃爲自己抱不平,趙皇后嘴角就彎了上去,摸了摸昭貴妃的頭,卻有趣兒地看着下頭那心思莫測的楚采女,又看了看瑟縮不已的楚家大小姐,溫和地說道,“都是姓楚的,想必她的話,能叫陛下相信。”
“皇后,朕真的沒有懷疑過你。”
“可是楚采女卻一次一次地在表姐面前這樣囂張!”昭貴妃橫眉立目地說道。
“那朕也是冤枉的呀。”昭陽帝頓時叫起了撞天屈。
他還努力對一旁的林如初使眼色,希望林駙馬能救一救自己的老岳父,誰知道林駙馬睜着一雙柔情萬種的眼睛看着自己面前的空氣淡淡微笑,彷彿神魂都飛在天外了。這就叫昭陽帝心裡很鬱悶了。
他咳了一聲,林駙馬依舊沒有搭理他。
“其實,其實……”楚家大小姐眼下真是衆人矚目的存在,她嚇得渾身發抖,抱着七公主左看右看,露出幾分哀愁,許久,咬了咬牙,突然給昭陽帝磕了一個頭輕聲說道,“七公主病弱。並不是皇后娘娘的錯。打從七公主降生,七公主就被照顧得很好,份例從未有一點的剋扣。”
她驟然反水,頓時就令楚采女驚呆了。
她呆呆地看着自己的侄女兒,打死她也想不到這死丫頭竟然會背叛自己。
“你怎敢這樣說話!”
“小女說的都是真的。”見楚采女撲上來就要給自己兩下,楚家大小姐尖叫了一聲就滾到了一旁,將七公主都給甩出去了,見她彷彿也並不在意七公主的模樣,趙皇后就皺了皺眉,沉吟了起來。
做母親的,緊要關頭去不是護住自己的女兒,而是把女兒給丟出去……
見七公主滴溜溜地滾在自己面前,趙皇后擺了擺手,叫人將七公主給抱起來。
“七公主本生得很好,是姑母這些日子,日夜咒罵,在宮中喧譁,令七公主不能安歇,因此病弱消瘦。”楚家大小姐並沒有看到趙皇后的目光,匍匐在地上,見楚采女被人給拉住了,這纔打着膽子繼續說道,“姑母也並不喜歡七公主,什麼爲七公主出言,都是在糊弄陛下!”
“你竟敢胡說!”
“我沒有胡說!七公主身上,還有姑母的掐痕。”楚家大小姐尖聲叫道。
這一句話,頓時就令昭陽帝的臉冷了下來。
他叫趙皇后的宮人去看,就見那宮人打開七公主的小衣裳,之後露出驚容。
到了此刻,昭陽帝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你真是令朕失望。”不僅是不疼愛七公主,還有爲了暗算趙皇后,竟然拿個小孩子來作爲實現自己野心的道具,這一樁樁一件件,都令昭陽帝無比地厭煩。他只覺得自己這一生從未見過楚采女這樣的女子。
“就算是我做的,可是也情有可原!”
說起來七公主與四皇子差不多年紀,可是四皇子活蹦亂跳的,七公主如今還走不穩路。
楚采女卻不覺得這是自己的緣故,仰着頭,看着昭陽帝,露出了一個決絕的表情。
“你還有理了!”昭貴妃頓時就冷笑了一聲。
昭陽帝卻無力地擺手說道,“朕不想看見她了,叫她去冷宮思過,沒有朕的話,這一次,不要放她再出來了。”說到最後,昭陽帝的眼底就生出幾分冰冷的冷酷,那一瞬間的無情,令楚采女看着就手足冰冷。
“陛下爲什麼不相信臣妾是無辜的?難道她們的幾句話,就治了臣妾的罪?”她嗚嗚嗚咽地問道,“這丫頭與皇后沆瀣一氣,陛下,只有臣妾纔是一心爲了陛下的呀!什麼七公主,陛下都被她們給騙了!”
昭陽帝露出一副拒絕的表情,只叫內監把楚采女給拖出去。
“大丫頭生下的其實是個皇子的呀!”楚采女被狼狽地拉出去的瞬間,突然尖叫道,“陛下!我親眼看見的,那一定是個皇子!可是一轉眼,她們就都說是個公主,都是,都是皇后狠毒,換走了五皇子的呀!”
她尖銳的聲音,頓時令昭陽帝的臉色變了。
給氣的。
他指了指胡言亂語的楚采女,咆哮道,“堵了她的嘴!”
趙皇后連昭貴妃的四皇子都喜歡得不得了,怎麼會畏懼一個楚家失寵了的註定揹負惡名的皇子?
昭陽帝不賭趙皇后的所謂慈愛與心胸,只賭趙皇后不會蠢得把把柄送到別人的手裡去。
他沉默了片刻,緩緩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楚采女。
時光流轉,曾經清麗柔弱的少女的影子,在他的心底一閃而過,之後化作無形。
“構陷皇后,傷及帝姬,將楚采女……廢爲庶人……”
他頓了頓,垂目輕聲說道。
“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