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纔剛剛爬起牀,齊菡紗就又回到牀上去翻翻找找了。
赫連翊已經走到門口,又不得不退了回來,“找什麼?”
“耳墜不見了!”剛剛隨手往耳朵上摸了一摸,就發現空落落的,想必是昨晚上丟的,而且是在牀上。
赫連翊經過了這一陣的的嚴陣以待,這才終於有些放鬆下來,之前天天晚上和她睡在一起,偶爾也有起反應的時候,只是沒有讓她知道,況且那會兒也不是顧忌這些的時候。
齊菡紗當時也是在一陣緊張中度過,沒有想過這回事,如今算是久旱逢甘霖,昨天晚上兩個人折騰了好久。
一開始的時候,齊菡紗還興奮得很,神采奕奕的,可是顯然,雖然赫連翊纔是賣力的那個人,但也是她遠遠比不上的。
到後來就像小貓似的討饒,可惜赫連翊並沒有放過她。
至於赫連翊到底折騰了多久,她是不知道的,最後幾乎已經昏睡了過去,早上醒來也是腰痠背痛。
在牀上墨跡了許久,赫連翊又是捶背又是揉腰的,直到後來赫連翊的手往下,齊菡紗又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這才趕緊爬了起來,否則怕是最後被赫連翊拆得連骨頭都不剩。
就是這會兒,都已經快晌午了,準備直接去用午膳,卻又被一個耳墜絆住了腳。
赫連翊看她從牀頭轉到牀角,來來回回地找,動作倒是活動得很,一點都不像她哭訴的那樣腰痠背痛。
失笑着搖了搖頭,從袖袍裡掏出了一個東西。
齊菡紗還在搜尋着,冷不丁一個熟悉的東西就晃到了她眼前,一擡頭,先是赫連翊的手,然後是他的臉,“你在哪兒找到的?”
“剛剛從地上撿起來的。”
“是麼?”
齊菡紗沒有絲毫懷疑,接過來掛到了耳朵上,晃了晃頭,“好看麼?”
“好看。”昨天晚上就問了他好多遍了,還是樂此不疲。
他也同樣是樂此不疲地回答她,都一個樣。
吃飯的過程中,齊菡紗又忍不住問了起來,“之前不是說派人送穆雅蘭回去麼?什麼時候送啊?”
“等到時候軍隊回皇城的時候順道送她回去吧。”赫連翊是準備到時候多派兩個可以信賴的人去查探一下,這個身份定然是有問題的,但是後面具體是什麼人在安排,是否需要再查探一下。
齊菡紗知道漣漪和沈弈烯有牽扯,但是並不知道穆雅蘭就是漣漪,而赫連翊知道穆雅蘭就是漣漪,但是並不知道沈弈烯和雁葒樓的關係,否則他們兩人都能知道沈弈烯的問題。
在雁歸城平靜地呆了數天,皇城的消息便傳了回來,而來的不是別人,而是二皇子齊寧刖。
帶來的書信上,蓋了玉璽的印章,所以並不需要懷疑。
上面清楚地寫着大齊的條件。
要求昭雲國賠償一百萬輛黃金作爲這次大齊的軍需補償以及死傷士兵的撫卹金,割讓昭雲國最北面,也就是大齊以南,兩國交界處的三座城池,作爲兩國維持和平的誠意,大齊承諾對原本昭雲國的百姓作爲自己的子民來對待。
赫連翊覺得這些條件恐怕有些難以達成,但他不是決斷者,只能按照這上面的要求行事,很快便讓人將要求傳達了過去,接下來就是等待對方的答覆。
這場戰役,真正的作戰時間也就是兩三日,卻又持續了兩月之久,對兩國來說都有些得不償失,但好在現在大齊掌握了主動權。
給齊寧刖安排好住處之後,赫連翊纔將這個消息告訴了齊菡紗。
齊菡紗當即就有些不樂意,“他來幹什麼呀。”
“二皇子是來傳消息的。”
“就他。”隨便一個士兵都可以,易百萬就不錯。
自打徐家被髮配邊關之後,靜貴妃幾乎就不在宮裡走動了,幾乎有了失寵的痕跡,而她也不常在宮裡,自然也不會和齊寧刖有什麼碰面的機會,可以說好久都沒有看到過那兩母子了。
她對齊寧刖其實也談不上討厭,就是他那個媽,太尖酸了。齊菡紗一度覺得她腦子有問題,爭寵就爭寵,和情敵爭嘛,她倒好,來針對她,搞不清楚到底誰才姓齊。
連帶着看齊寧刖也不那麼順眼了,厭屋及烏,況且之前齊寧刖還企圖幫靜貴妃,要來給她穿小鞋。
都不是什麼好人。
“讓我去給他好看。”
赫連翊立馬把她拉住了,“別衝動。”
“爲什麼不,在宮裡我還可以忌憚他兩分,現在這裡不是你說了算麼,給他吃幾個啞巴虧,讓他有苦說不出。”
赫連翊覺得她這副摩拳擦掌的樣子倒有幾分小孩子打架鬥毆的樣子,“他既然沒有來招惹你,你就別主動挑事,知道麼?而且說話的時候要注意了,尤其是卓茀伊的事情。”
卓茀伊在這裡這麼久,除了他,其他人都不知道她的具體身份,只道是和漣漪一樣暫時待在這裡而已。
當時選太子妃的時候就已經有了一番貓膩,後來他又擅自瞞了一個天大的消息,若是被齊寧刖發現了,那後果不堪設想。
齊菡紗暗暗想了一下,她和齊寧刖還真是談不上太大的仇怨,赫連翊又說得這麼嚴肅,“那好吧。”
“嗯,我帶你過去。”於情於理都應該先見一見。
齊寧刖看到她的時候有些疑惑,“皇妹也在這裡?什麼時候來的?”
齊菡紗一下子想起來她是偷偷跑來的,宮裡還並不知道,何況她又是和卓茀伊一起來的,暗自扯了赫連翊一下,該怎麼回答。
赫連翊把話接了過來,“來了有一段時間了,她第一次遇上這種情況,太過擔心,便讓營里人送了她過來。”
齊寧刖帶着淡淡的質疑,“皇妹還能指令軍營裡的人?”
就算赫連翊是大將軍,這也不合規矩吧。
赫連翊明瞭他話裡的意思,“我走的時候私自派了兩個人護她安全,回去之後我自會和皇上請罪。”
“原來是這樣,區區兩個士兵,不值一提,想必也不用向父皇稟告了吧。”
赫連翊並未回答,提出質疑也是他,說不用了也是他。
“對了,昭雲國的三皇子呢,帶我去看看吧。”
“好。”赫連翊悄悄對着旁邊的下屬打了個手勢。
齊菡紗也想跟上去,卻被赫連翊止住了,撇了撇頭,示意她回去。
齊菡紗有點遲疑,畢竟單單是她在這裡,就已經給赫連翊攬了一個罪名了。
看了看前面的齊寧刖,幾步跑了上去,“二皇兄,我也去吧。”
齊寧刖側過頭,“皇妹去幹什麼?”
“那皇兄去幹什麼?”
齊寧刖還算親和地說道:“皇兄去看看人質。”
“那皇妹我也去看看人質啊。”
“父皇派我來的。”你呢?
齊菡紗偏了偏頭,“父皇讓你來送信的還是來主持大局的?”
齊寧刖頓了一下,“走吧。”
計劃得逞,齊菡紗回頭對着赫連翊做了個鬼臉。
赫連翊笑了笑,精怪。
經過了層層把手,才終於到達了最裡層的牢房,除了桌上的一盞油燈,幾乎是不見天日。
而裡面那個所謂的人質,正躺在地上昏睡着。
齊寧刖看着裡面的景象,“怎麼回事?”
旁邊看守牢房的士兵回答到:“回二皇子,想必是這敵國的皇子身嬌體貴,經受不住這牢獄之災,病了。”
“請大夫來看過了麼?”
“看過了,只說是一般的風寒,再加上有些積鬱,便昏睡了,沒什麼大礙。”
“那就好,把他弄醒吧。”
“這……”士兵看了看站在後面的赫連將軍。
齊寧刖也回過頭來,“怎麼了?”
赫連翊微微揚了頭,“弄醒吧。”
齊菡紗也補充了一句,“快點,你們將軍讓你把他弄醒呢。”
二皇子的話不聽,將軍的話總要聽吧,區別對待,看齊寧刖還敢不敢頤指氣使。
侍衛開門進去,對着躺在地上的人搖晃了一下,又掐了掐人中,好一會兒之後,“將軍,弄不醒。”
赫連翊語氣嚴肅了幾分,“人怎麼樣了?”
“人沒事,呼吸平穩。”
“那就好。”
本以爲就此打住,沒想到齊寧刖卻很堅持,“用刑將他弄醒。”
“不可。”
齊寧刖看着阻止他的赫連翊,“爲什麼?”
“我答應過昭雲國,不會將這三皇子怎麼樣,萬一到時候兩國達成條件一致,那豈不是大齊理虧。二皇子弄醒他是想做什麼?”
“審問。”
“他不過是個人質,本就沒有話語權,只需等待昭雲國的答覆便可,沒有審問的必要。”
齊寧刖站在原地若有所思,似乎覺得有什麼不太對的地方。
齊菡紗看他盯着裡面不放,又看赫連翊站在旁邊有些嚴肅,“要不然二皇兄去試試,看能不能弄醒他?”
齊寧刖立即沉了臉,“不用了。”
等他轉身出去,赫連翊纔對着齊菡紗讚許地點了點頭,像旁邊的守衛打了個手勢,帶着她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