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城裡城外都是一片寂靜,只有城樓上還留有一片火光,照亮了方寸之地。
即便已經沒有任何人進出了,門口還是有幾個士兵在盡職盡責地站着崗。城樓之上,幾列巡衛兵,來來回回交叉走動着。
兩路士兵迎面擦肩而過的時候,突然聽到了旁邊異樣的響動。
“什麼聲音?”
“要不要過去看看?”
“那邊不是有人麼。”
“萬一有什麼情況呢?”
幾個人面面相覷。
“你們在吵什麼!”一個威嚴的聲音突然響起。
七八個人,看到來人都低下了頭,“曹將軍,剛纔那邊方向有響動。”
曹輝先看了看城樓下面,然後隨手一指,“你們過去看看,確認一下是怎麼回事。”
“是!”
剩下幾個人正想繼續巡崗,“你們也去一趟。”
最終,這一方城牆就只剩下曹輝一人。
齊菡紗緊緊跟在赫連翊身後,蹲守在旁邊的小草堆裡,聽到上面的聲音和指示之後,從側面地陰影裡探了出來,緊接着便小跑着到了牆角下。
背靠在牆上,她大氣也不敢出,抓着赫連翊的手心都已經出汗了。
兩眼滴溜溜地望着赫連翊,想問他接下來怎麼辦。
赫連翊瞧她一眼,伸手環住了她的柳葉細腰,另外一隻手將她地頭按到肩上,“閉上眼睛,抓緊我,別出聲。”
“嗯!”齊菡紗小雞啄米一樣點了點頭,卻並沒有閉上眼,甚至眼睛睜得大大的,被赫連翊攬着,一點點遠離了地面,不過片刻,穩穩地站在了城樓上。
腳踏實地,讓人異常安心。
“將軍。”曹輝迎了上來。
這時,剛剛被他支開的士兵也返了回來,曹輝回頭看了一眼,“將軍還是抓緊離開吧,小心!”
說完便轉身走過去,擋住那幾人地步伐,“發現什麼情況了麼?”
“回稟曹將軍,什麼發現也沒有。”
“那就回去繼續巡邏吧,打起精神來!”
“是!”
赫連翊已經帶着齊菡紗隱匿在了城內房舍之間地小巷子裡。
齊菡紗張開手掌在衣襬上擦了又擦。
赫連翊注意到了她的動作,“很緊張?”
“不緊張,刺激!”
“呵——”嘴硬,“走吧。”
“去哪兒?”
“先回將軍府看看。”
“好。”
兩條身影一直在黑夜裡穿梭着,赫連翊時不時要停下來朝後面看一眼,就怕一眨眼地功夫人就不見了,齊菡紗也儘量加快腳步,分不清現在到底是在哪條街哪條巷,只要跟着赫連翊的步伐就好了。
最後一個拐角之後,兩人停在了離將軍府不遠的地方。
赫連翊先探出身子,確定將軍府外沒有設置什麼守衛之後,才帶着她走了出去。
齊菡紗聽着自己的腳步聲在這寂靜的黑夜裡響起,仍然是有些緊張,不自覺地吞了吞口水。
天上的月亮很亮,可以清楚地看到將軍府的大門上交叉貼着兩條白色的封條,庭前的地上還有沒有清掃的樹葉,一眼就看出了蕭條之感,這可是以前威風凜凜的將軍府啊。
有赫連翊在,他們就直接從牆上進去了。
府裡除了寂靜無人之外,倒也不顯得雜亂,所有東西幾乎都是在原位的,只除了赫連翊的書房。
書放裡面空蕩蕩的,幾乎所有東西都被搬走了,只留了一張長形案桌和一張椅子。
齊菡紗沒有一直跟在他身後,而是去了臥房裡。
雖然還是原來的擺放位置,但是明顯看得出有被人翻找過的痕跡,這可是她的家啊,被她的親哥哥給抄了。
漫無目的地逛了一圈,出了感嘆就再也沒有別的感覺了,從臥房退出來,去了書房和赫連翊匯合。
面對着這間空蕩蕩的屋子,齊菡紗還是又有了擔心,“大家是不是都被抓起來了,會不會有危險?”
“暫時沒事,起碼也要抓到我才能判決。”赫連翊擰着眉,靠着牆壁,在書房裡繞了一圈。
齊菡紗白了他一眼,“判決什麼啊,現在要想辦法弄清楚到底是什麼情況啊,要不然我進宮去解釋一下吧。”
“不可,進去了你就出不來了。”
“不會吧,怎麼說我也是他親妹妹,還有母后和皇奶奶在,太子哥他不會把我怎麼樣的。”
“難說。”這件事情沒有絕對的,事關皇權,並非兒戲。在沒有想好具體地策略之前,不可貿然行事。
現在夜已經深了,赫連翊怕她熬不住,“今晚就在府裡歇一晚吧。”
“在這裡麼?”
“只有這裡了。”他現在身份不便,只要無人發現,倒還算是一個好的躲藏之處。
“你讓我想一想啊。”伸手抓住頭髮,不停地翻攪,證明她正在絞盡腦汁地想問題,“啊,有了!我們去餘暉那裡看一看吧。”
“去那做什麼?”
“你想一想啊,我們兩個人不可能一直躲在這裡,白天我們又不能明目張膽地出去,總要有個人解決一下吃喝問題,有必要的時候還要出去打探以下情況吧。其他相關的人有可能會被監視住,但是餘暉不會,太子哥他不知道有這麼一個人。”
赫連翊在思考她這個主意的可行性以及思考餘暉這個人是否值得信任。
齊菡紗瞪了他半晌,“怎麼樣?”
“試試吧,但是一會兒我走前面,你在後面跟着。”
“可以!”
既然已經決定了,他們就再一次從將軍府出來,穿過了幾條小巷,來到了餘暉的院子外面。
“叩叩——”
“誰啊?”
齊菡紗不回答,繼續握着門環敲打着,打量着周圍,生怕被別人一不小心撞見了。
只聽見一陣不規律的腳步聲之後,門才從裡面被打開了。
“到底是誰三更半夜的還……”餘暉應該是剛從牀上爬起來,本來還沒怎麼睜開的眼睛,看到他們之後瞬間瞪大了,“啊,是你——”
齊菡紗沒讓他說完就趕緊把他往裡一推,將赫連翊拉進來之後趕緊把門關上。
看着餘暉呆頭呆腦的樣子,劈頭就是一頓罵:“叫什麼叫,生怕別人不知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