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千寧的話,朝臣們有片刻的呆愣,繼而便開始議論紛紛。
千寧卻始終都帶着淺淺的笑意看着王座上的寒千臨,絲毫也不受那些朝臣們的影響,專注的等着寒千臨的回答。
寒千臨的臉色煞白,眸中也帶着濃濃的怒火,似乎下一秒便能夠將千寧燒成灰燼。
千寧卻沒有絲毫的懼怕,也沒有絲毫的退讓之意,而今她就是要等着寒千臨的反應和回答。
她專門挑了這樣的一個時機來到議事大殿,這裡不僅僅有朝中的重臣,更有向國的使臣。
若是將來她出了什麼事情的話,那麼朝中的大臣還有向國,甚至是天下的百姓都會認爲寒千臨是因着今日在議事大殿的事情纔會將她置於死地。
屆時只怕不僅寒千臨的威望會受到影響,只怕日後天下的百姓也會對他失望透頂。
畢竟天下人都知曉而今的翌國能夠重新被寒千臨掌握在手中,大部分的功勞都是千寧的。
而在百姓的眼中,千寧不僅僅是功臣還是翌國的公主,更是寒千臨的同胞妹妹。
這樣的話,寒千臨連自己的親妹妹都能下手,豈不是會被人說成是昏庸暴君?
故而,寒千臨可不想擔着那樣的罪名,他也自然不會對千寧秋後算賬。
且今日這般的場合下,話都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了,寒千臨即便是想不答應只怕都難了。
“王兄,這個理由夠不夠?”
千寧見寒千臨半晌都未曾言語,故而再次開口詢問。
寒千臨的腦海之中而今是一片空白,他的餘光看向了站在千寧左手邊的向國使臣。
那幾位使臣交頭接耳不知在說些什麼,可無一例外的是臉色都很是不好。
寒千臨的心一沉,知曉在千寧說出千雪已經逃婚出宮之際,此事便沒有了迴旋的餘地。
怪不得之前千寧便匆匆便將向國退婚的事情定下了,甚至都未曾給他反應的餘地,也就意味着他之前已然談好的兵馬便都化爲泡影了。
原是千寧早就打定了這樣的主意,若是早些便將事情定下,那麼向國即便知曉千雪早就已經不再宮中,即便是他們這邊不出現意外,和親依舊的話,屆時只怕翌國這邊也交不出人來。
可縱然知曉這些又有何用,而今退婚的事情都已經談好了,連那契書都已經呈了上去,故而已然是沒有了後悔的餘地了。
寒千臨冷冷的看着千寧,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可千寧卻沒有絲毫的懼怕之意。
“千寧,你可知你在說什麼?在這個時候你還要我欺騙天下人嗎?而今向國的使臣前來退婚,你卻來此胡鬧,我不追究你的罪過便已經夠仁慈了,你莫要太過分了?”
寒千臨壓低了聲音冷聲開口。
千寧的膝蓋漸漸的已經開始發麻,但她卻強迫自己不去在意。
而今既然寒千臨都已經開口了,那麼想必她想要的結果便也不遠了,她也跪不了多久了。
“欺騙天下人?王兄此話怎講?你是在說我所說的這個理由是在欺騙你?王兄,事情都已經到了這個份上了,若是你再裝傻的話便有些過分了吧,想必各位大人這幾日也聽聞了城門在禁嚴,不管出入都要經過嚴格的盤查,向國的這幾位使臣大人在進城之前想來也定然是遇到了吧?
且這幾日城中四處都有王宮的侍衛和御林軍在四處的搜查。
雖說王宮之中或者說是國主這邊未曾下了任何的旨意,各位大人難道不覺得奇怪嗎?
眼下四方安定,王宮內外也未曾出現任何刺殺或者紛亂事件,怎的忽然便要派了宮內的侍衛在城內搜查,且還要將城門禁嚴?如若不是有大事發生,國主何必要這般?
那麼這段時日的大事便該是千雪和向國和親之事了吧。”
千寧的話點到即止,卻句句都將此事說的圓滿。
殿內的衆人漸漸的回神,纔開始思量千寧的話。
而今的狀況的確是這般,若非是宮中出了什麼大事的話,豈能讓御林軍和侍衛出動。
且從未聽聞半分關於此事的風聲,還封鎖了城門,那麼想來也該是王宮內的事情,而寒千臨也該是不想讓事情傳出去,纔會這般秘密派人出宮。
那麼結合眼下的種種來說定然便如同千寧所言,那千雪公主早就便逃婚出宮了。
眼下和向國的和親時日在即,若是找不到千雪公主,那麼翌國和向國之間便少不了一場戰事。
可偏生在這個時候向國卻主動前來退婚,怪不得方纔不過隨意的客套了幾句,寒千臨便將退婚的事情過了。
而千寧公主來了之後更是在三言兩語之後便將那所謂的補償定了下來。
其實在朝臣們看來,那些所謂的補償遠遠不能賠償了千雪公主的清譽,可國主卻並未深究此事。
眼下想來,向國前來退婚,該是正合了寒千臨的心意,想必他也是暗中鬆了一口氣吧。
“千寧……你鬧夠了沒有?”
寒千臨起身狠狠的將李潛手中托盤之中的茶杯扔了出去,眼下他已經顧不了其他了,心底的怒火便是再也剋制不住了。
那茶杯在千寧的身側被砸的粉碎,飛濺的碎片更是擦着千寧的臉頰飛過,留下了一道血印。
風靈驚呼一聲,想要上前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眼睜睜的看着千寧白皙的臉頰上出現了一道血印。
茶杯碎掉的巨大聲響將殿中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除了千寧依舊是一片淡然。
千寧擺手示意風靈不要緊張,擡手隨意的抹了一把臉頰上的血跡。
臉上的血印除了最初的麻木之後便是生疼生疼的。
可千寧臉上的笑意卻沒有絲毫的變化,手上的血跡迅速的變成了褐色,可千寧卻絲毫也不再在意。
有本事他便就在這大殿之上殺了她,不然此事她是絕對不會鬆口的。
她白皙的臉上傷口很是明顯,血跡還在慢慢的蔓延出來,可千寧像是根本未曾察覺到一般。
她的身子依舊跪的筆直,擡眼直直的看着寒千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