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拉當晚就病了,她抱着裝公主頭髮的小布包,躺牀上不停發抖。倫多哥城裡的一幕幕如浮光掠影,她想起總是陪着自己到處玩,替她出頭打架的細細,細細家英俊美貌卻不太理人的獸人父親,兩個人總是笑嘻嘻的,怎麼看也不像是被囚禁傷害的樣子。
哥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朵拉想再找機會靠近秦細公主試探多倫哥的事,可是由於上次失禮的舉止,被大待女們牢牢盯住,禁止接近內殿。她想將頭髮送出宮外給休皇子鑑定,又怕出宮事件是細細自己策劃的活動,如果去暗中告密,她就是背叛女神背叛好友的雙重罪人,會牽扯到很多人沒命。
哥哥,你說做人要對得起天地良心,細細可是我的救命恩人,現在她好端端的沒事,就讓我再打聽一下吧。
“好飽……”天色微微翻出魚肚白,同期進宮的另一名待女翻了個身,說起夢話,嚇得朵拉小心肝狂跳,趕緊將布包塞入枕頭裡,溜下牀更衣梳洗,拿着掃把往門外跑去。
那待女見她出門走遠,猛地翻身坐起,搜出小布包,從自己頭上拔下兩根顏色相似的棕發換了進去。
深夜,梵島外島的宮殿燈火輝煌,空氣中洋溢着美酒氣息,幾點爆炸和物品破碎的聲音偶爾響起,不知又是哪些有宿怨的種族在私下衝突。人族的住所在東宮,環境優雅,被同盟精靈和魚人包圍,離好鬥的泰坦與獸人、巨魔等都有段距離,所以格外安靜,只有豎琴彈奏的《月光下的情人》在風在悠揚迴盪。
“這琴聲比起她彈的,始終少了幾分韻味。”恩萊皇子無所事事地讓米若妲坐在自己大腿上,剝瓜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撩拔着她,再用無數的讚美詞不停誇耀金翅魔鳥美麗的羽毛和優雅姿態,引起她咯咯直笑,然後鑽起懷裡撒嬌。
“殿下,您要的禮物送來了。”使者的聲音如同天籟,打斷了沉悶的遊戲。
恩萊皇子飛快躍起,丟下食盤,往寢室而去。被推開的米若妲覺得自己魅力受到挑戰,很是不滿,她挑起雪白的雙腿,伴隨着腳鏈上的黃金鈴響,用靈巧的腳趾勾住他的衣襟,嘟着嘴說:“是什麼珍貴的禮物?比我還重要?”
恩萊皇子抓過她的腳丫搖了兩下,然後輕撓掌心,癢得她立即縮了回去,才笑着說:“寶貝鳥兒,我去讓他們重新打兩條長長的黃金鍊,鑲上了你最喜歡的紅火晶做腰帶。再拿幾隻肥嫩迅兔用奶油烤了,撒上炒好的瓜仁給你做宵夜,加上一碟油酥白魚乾和蜜草汁,還有什麼想要的嗎?”
“隔壁的矮人似乎很好吃,尋個來油炸吧。”米若妲將嬌小的身軀埋入一堆柔軟的枕頭裡,垂涎道。
“這個不行。”恩萊皇子黑着臉拒絕她的要求。
“開玩笑而已,忙你的去吧。”米若妲弓起身,伸了個懶腰,等他身影消失在視線範圍內,懶洋洋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作爲天生的撒謊專家,她早就辨別出恩來皇子最近對自己的恩寵和以往不同,而剛剛的狂喜情緒和甜言蜜語,更像是在掩飾什麼。“散步消化去!食物放桌子上,你們不準偷吃。”她隨便找了個藉口,輕巧地翻身跳下躺椅,無視後面待者的驚叫,展開翅膀往天空飛去,幻化出和夜色般的黑色僞裝,悄悄停在恩萊皇子寢宮上方,側耳靜聽。
寢宮靜悄悄,什麼聲音也沒有。
米若妲用爪子扒拉一下屋頂,可惜因預防宮鬥而特意加強過的石板,沒辦法安靜的戳出個洞來,等了好久,才聽見裡面有風騷的歌曲,隨後而來的是陣陣男女歡愛聲。
皇子是在偷偷練習交配技巧嗎?細細好像說過在人族這些事情屬於私密,不能給外人看見。米若妲歪着頭想了許久,終於得出合理理由,又覺得恩萊有眼不識泰山,明明全世界交配技巧最利害的魔獸在他面前,居然還去找那些沒用的師父,這簡直是對她的侮辱,太可恨了。
魔獸的智商畢竟低等,就連偷窺也做得不地道。
恩萊皇子遠遠看着在屋頂上發呆的米若妲,好笑地搖了搖頭,然後快速潛入假山,通過短距離簡易傳送陣,離開梵宮外島,回到人族軍事駐地,他手下的幕僚和將領們正圍着長長圓桌,面容凝重地等着他的到來。
“休皇子也有動作,他將克羅家的女孩派入梵宮,據說那孩子以前是細細.胡的同學。她見到秦細公主後表現很震驚,並悄悄竊取了公主的頭髮,估計要送往布倫城到休皇子手上。”皇家第三魔武軍團參謀長亞歷克薩將報告提交給在座所有人,“我們派出的人已將公主頭髮樣本換到手,並送往試驗室與細細.胡留下的毛髮樣本做比對,三日後便能拿到結果。而皇子您的寵物的第二次毛髮鑑定結果已經出來,和細細.胡的樣本不吻合。”
“金翅魔鳥第一次給我們檢驗的毛髮樣本,八成是她從公主身上取來的,所以得出吻合的結果,將我們所有人都騙了過去。”恩萊皇子的聲音不復以往的溫柔,“波圖斯十四世在還是王子的時候,已經去過倫多哥城,市立醫院有人可以證明他在克羅家孩子住院期間,和細細.胡碰過面,並同時登上了遊艇出行。”
“難怪公主會同意他留宿,原來是老相識。”有人抱怨,“波圖斯十四世提出休戰談判,說不準也是爲了得到公主力量的緩兵之計,若是讓他成功,必定軍心大振,到時候大軍壓上,我們還有活路嗎?”
亞歷克薩繼續彙報:“休皇子暗地派人調查梵宮的態度也很可疑,怕是想和恩萊皇子爭儲之心未息。”
年輕的將領忍不住發笑:“哈,他長得那付刻薄寡恩之相,不善言談,根本不得民衆支持,又是第二繼承人,憑什麼和大皇子爭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