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蕭夢離不解，“不是說曲無雙因爲練功而毀容嗎？幹嘛要去找曲無雙解毒？”
“因爲修練回魂大法，曲無雙在練功之前必須服下一種劇毒，激發身體能量。正是這種劇毒導致曲無雙容顏盡毀。回魂大法練成之後，爲了解這種毒，曲無雙便找到雪千尋。”
原來如此。
“那毒解了嗎？”
裴沐瞳笑看嬌笑連連的夜傾城和優雅不改的風沐霖，調侃道：“當事人在此，你爲什麼不親口問他們？”
蕭夢離瞧瞧夜傾城那張絕世嬌容，心裡暗道：既然夜傾城現在這麼漂亮，那毒一定是解了的。再看夜傾城與風沐霖親密無間，想想曲無雙與雪千尋相戀，倒顯得十分相符。
風沐霖不答反問：“裴將軍，你單憑猜測就指稱沐霖是雪千尋，你不覺得太兒戲了嗎？世人皆知，風沐霖就是傳聞中一手三毒天下奇瑰的百毒公子，又怎麼可能是什麼千山雪靈宮宮主雪千尋！”
“據我所知，百毒公子成名是在百毒仙子之後，當時，雪千尋已經在江湖上銷聲匿跡下落不明瞭。”
風沐霖神色不改，淡漠道：“單憑一個‘毒’字，裴將軍就認定沐霖是雪千尋，未免太過兒戲！”
“不兒戲！絕對不兒戲！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呢！”
裴沐瞳脣角嚼着一絲玩味的弧度，他笑道：“通過九曲回魂陣，在確定夜傾城就是曲無雙後，又因爲夜傾城跟風沐霖的親密，我馬上聯想到風沐霖就是雪千尋，緊接着，我又想到了第三個人！”
蕭夢離興奮插口：“樓玉影？”
“不錯！”
裴沐瞳投給蕭夢離一個稱讚的眼神，後者嘻嘻哈哈笑得很饢足，
“曲無雙、雪千尋和樓玉影這三人的愛情故事，曾經響譽江湖，而他們又都在同一時間銷聲匿跡，更引發了無數猜測。如今曲無雙和雪千尋同一時間出現在相府，樓玉影必定也在相府之中。”
蕭夢離眼珠子溜溜在夜傾城、風沐霖和裴月濤身上輪翻掃視一番之後，恍然大悟，驚呼出聲：“裴月濤就是樓玉影！”
“聰明！”
裴沐瞳投給蕭夢離讚許的目光，毫不吝嗇地讚美。
裴月濤就是樓玉影？！
雲飛遙和玄影被雷住了！
風沐霖和夜傾城的戀愛關係已經夠雷人的了，現在再加上個裴月濤……整一個三角戀啊！
裴月濤搖頭，輕笑道：“裴將軍說我就是樓玉影，這個玩笑未免開大了。”
“絕對不是玩笑！”
裴沐瞳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確定自己的猜測沒有錯，“最直接的證據，就是夜傾城手中的嗜血魔笛，那支玉笛原來就是你的！”
裴月濤話中有話，語帶警告：“裴將軍，可不要信口雌黃啊……”
裴沐瞳自負道：“是真是假，你聽我說完便知！”
裴沐瞳繼續說：“接下來，咱們說說這支嗜血魔笛。我說這支嗜血魔笛原本歸裴月濤所有，絕對不是信口開河。
“還記得我們談到，裴月濤的祖父裴世薰嫁當時的國師莫鳳梧爲夫。而莫鳳梧的母親莫飛霓是華睿先皇的恩師，天國元勳，曾經平三番，定天下，爲鳳翔國立下不朽的汗馬功勞。莫飛霓的武功高強，內力深厚，戰場之上所向披靡，所過之處如入無人之境，與當時軒轅王朝的鎮南將軍裴無言並稱兩大‘戰神’。”
“裴無言憑藉離殤琴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神仙戾鬼見了都得繞路走。他曾經在戰場上與莫飛霓相遇，可是當他彈出離殤琴之時，卻在莫飛霓手中討不了任何便宜，二人堪堪打了個平手。後來裴無言經過秘密調查才發現，原來莫飛霓手中握有上古奇寶嗜血魔笛。”
“你是說嗜血魔笛原本爲莫飛霓所有？”蕭夢離驚呼。對於裴沐瞳的話，她絕對不會懷疑。因爲裴沐瞳就是裴無言，他自然清楚當年自己在戰場之上遇到的足以抗衡離殤琴的魔音究竟是什麼。
“不錯！嗜血魔笛本爲莫飛霓所有，後來傳給她的女兒莫鳳梧。莫鳳梧又當作家傳之寶傳給她最寵愛的兒子裴顯祖，後由裴顯祖傳給裴月濤。嗜血魔笛本應在裴月濤手中，至於他因何轉送給夜傾城，恐怕就要由他來告訴你了。”裴沐瞳挑釁地看向裴月濤，後者早已在裴沐瞳的話中沉下臉來。
“裴將軍，我該稱讚你聰明嗎？嗜血魔笛是莫家的秘密，自打太祖母過逝之後，便再無人使用過。傳給家父，家父也僅僅只是當作一種紀念。再傳到月濤手中，也不過是最近幾年的事情。這幾百年來，因爲再未有人使用過嗜血魔笛，嗜血魔笛早已被世人遺忘。裴將軍，你連這些陳年往事都能夠調查到，月濤佩服得緊！”
裴月濤臉上雖然笑容溫和，笑容卻沒有抵達眼底，一雙藍眸冷如冰霜，寒森之極，其中濃重的殺氣，讓人不寒而悚。
而裴沐瞳彷彿毫無覺察，優雅而笑，“前些年因爲好奇，沐瞳曾經私底下尋訪過嗜血魔笛。聽到江湖中有傳聞，說嗜血魔笛在天下第一樓樓主樓玉影手中。空穴來風，必然有因。自然，這些僅僅是猜測，還不足以構成沐瞳懷疑裴丞相就是樓玉影的實證。”
“那你的實證是什麼？”
裴沐瞳優雅而笑，一字一頓吐出五個大字，“九、曲、回、魂、陣！”
“九曲回魂陣是曲無雙所有，與月濤何干？”
“有關，而且關係還大着呢。”
裴沐瞳不厭其煩地解釋：“曲無雙性格扭曲，暴戾怪僻，他眼高於頂，天下人皆不放在眼裡，更別提要讓他傾心相助。曲無雙這一生最在乎的無過於兩個人——第一個，就是我前面提到過的雪千尋；至於第二個嘛……就是天下第一樓的樓主樓玉影！裴丞相，你還想否認嗎？”
裴月濤笑了，笑得狂放，笑得恣意，他說：“裴將軍大智大勇，月濤自愧弗如！”
“不敢！裴丞相過謙了！”
裴沐瞳勝券在握，他相信自己的判斷絕對沒有錯！
“如今想起來……恐怕當年曲無雙和雪千尋突然自江湖上銷聲匿跡，並非江湖人氏所以爲的爲情所傷，其實是改名換姓追隨在裴丞相左右，不再爲禍江湖了。”裴沐瞳笑着搖頭，“如若沐瞳沒有記錯，曲無雙和雪千尋失蹤的日子，正是裴相晉升丞相的時間。所以沐瞳說，江湖傳言，不可盡信啊！”
裴月濤由衷感嘆：“月濤曾經以爲普天下間唯尹清揚一人能夠洞悉世情，猜測到月濤的身份，故而將尹清揚引爲知己。不料裴將軍竟然也猜到了月濤的身份，真的讓月濤好生敬佩！難怪軒轅逸雲臨危授命，選擇了你和尹清揚，軒轅逸雲的眼光果然獨到！”
裴沐瞳笑容自得，裴月濤的恭維，他毫不客氣，盡數接下。
“小濤濤，如果你想……”夜傾城做個“殺”的手勢。他的意思很簡單，如果你想要滅口，我幫你殺了他們！
裴月濤擺手，阻止夜傾城的後話，“傾城，不要輕舉枉動。我與裴將軍並無利益衝突，我相信他會爲我保守這個秘密。”
“自然！”裴沐瞳點頭，其實他也很佩服裴月濤的能力，天下第一樓樓主，你別以爲那只是名號響亮，沒有點實力，他怎麼可能響譽天下，憾動武林！
主子發話了，夜傾城自然不會輕舉妄動。他眼尾餘光飄向自從裴月濤承認自己身份以後便一直雙眉緊攢的雲飛遙，心裡暗暗多了一分警惕。雲飛遙行事可不像裴沐瞳這麼光明磊落，他信得過裴沐瞳，卻信不過雲飛遙。
“裴相，現在可以說了嗎，你抓夢離來此，究竟有何打算？”裴沐瞳問。
裴月濤溫和地告訴裴沐瞳：“裴將軍誤會了，我對蕭夫人確實沒有任何企圖。我讓傾城請蕭夫人來此，只是想向蕭夫人確認一件事情。”
“哦？有什麼事不能夠在客棧說，非要來這裡說。”
裴月濤笑了，剎那間流光溢彩，瀲豔生輝，他說：“慎防隔牆有耳。”
裴沐瞳挑眉，心裡暗道：倒也是！裴府之中有九曲回魂陣，裴月濤自然不用擔心肖小之徒斗膽闖入。想他們今晚硬闖九曲回魂陣花費了不少功夫，幸好夜傾城留了一手，並未佈下絕殺三陣，否則，他們定然有來無回。
裴沐瞳又道：“既然裴相已經得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那麼能否放了夢離。”
“自然。”裴月濤朝夜傾城點點頭，“傾城，幫蕭夫人解穴。”
夜傾城爬上牀，靠近蕭夢離，指尖在蕭夢離的後背輕輕一點，蕭夢離只覺得整個人頓時一鬆，她又能夠動了。
剛能動彈，她的第一個動作就是踢向夜傾城。夜傾城動作靈敏，閃過蕭夢離暴力的大腳。蕭夢離跳起來活動活動筋骨，破口大罵：“靠！夜傾城，你TMD個烏龜王八糕子！你陰老孃！”
夜傾城朝蕭夢離扮個鬼臉，毫無自覺地調笑道：“夫人——冷靜呀冷靜——儀態呀——注意儀態——”
“靠！什麼儀態！老孃要滅了你！”
蕭夢離跳起來就追殺夜傾城，冷不妨雲飛遙大手一撈，抓住她的衣領，將她拽回他們身邊。怒瞪蕭夢離一眼，雲飛遙警告：“夢，別鬧了！”
蕭夢離撇撇嘴，心不甘情不願地停了手。她眼尾餘光飄向夜傾城，朝夜傾城露出惡狠狠兇巴巴的表情，逗得夜傾城忍俊不禁，捧腹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