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朗氣清,風和日麗,正在花園裡會客的朱梵心不在焉的閒敲棋子,有一句沒一句的應着訪客的話。
“王爺,關於出使密國一事,太后已經挑出了人選,犬子不才,有幸得到太后的器重,排在候選之列。”
“哦。”不知道那傢伙有沒有乖乖待在房裡?年年和有餘看着他,這麼點時間應該沒問題。
“可是那譚林公之子譚飛也列入了名單中,譚林公曾爲先帝出生入死戎馬半生,今早譚林公又特地進宮晉見了太后,怕是太后看在這份功勞上,也不好拒絕。”
“恩,這倒也是。”不對,讓年年和有餘看着也有問題!洛水仙,如果你再像上次那樣□□本王的侍衛,讓你一個月下不了牀!
“想當年,善慶帝捨不得最喜歡的妙安公主出嫁而給建了這府第,公主產下一子後就歸了天,讓善慶帝心痛不已,一意孤行將外孫賜姓朱,封敬安王,收入繼位人選,從此,敬安王這一代表獨寵和尊貴的稱呼沿襲至今。”
“你知道還挺清楚。”好安靜!該不是出事了吧!怎麼一點吵鬧聲都沒聽見?
“下官知道,王爺一句話,抵過文武百官的進言。這是小小薄禮,不成敬意,望王爺笑納。剛纔說的事,就麻煩王爺了,相信對王爺來說只是小菜一碟,一定不成問題。”
“有問題!”
“什、什麼?”
“哦,本王不是說你有問題。”那傢伙不可能這麼聽話的不鬧事!
就在朱梵忐忑不安的時候,他的預感實現了,年年和有餘的焦急聲音一點點由遠及近。
“洛公子!王爺在會客,你不能去那裡!”
“公子,王爺吩咐你不可以出現在賓客面前啊啊啊!”
“也就你們這幾隻忠犬會聽那豬頭的話!本公子愛去哪裡就去哪裡,他不讓我出現,我偏要過來!”
在一個穿的色彩斑斕的人影像只花蝴蝶似的闖進視野的時候,朱梵的太陽穴開始隱隱作痛。
前來替自己兒子賄賂的賓客看傻了眼。
來人螓首蛾眉,巧笑倩,美目眇,嬌柔的身體裹在層層疊疊的五彩裙中,輕盈而行的步履讓人想起紫燕斜掠過水麪留下的圈圈漣漪,舉手投足間享盡一切風華絕代。傳聞敬安王金屋藏嬌,看來果是事實。
斜了一眼看得出神的賓客,朱梵起身,把擡着下巴故意對着賓客挑逗而視的洛水仙抓住,扔給無奈的年年和有餘。
“帶回去!”
“豬頭,你又想囚禁我!”
“跟別人說話的時候看着對方的眼睛,別飄來飄去的,這裡你能看的只有本王一個!”
“我樂意!我高興!我喜歡!”
“你又想挑戰本王的極限是不是?”
“誰讓你關着我!下次我去找小皇帝,告你侵犯人權!”
“你再敢去見小皇帝,你一輩子都別想離開王府!”
“你恐嚇我!”
“把他帶進去,別在這裡丟人現眼。還有,把這身不倫不類的衣服給本王扒下來!
“誰丟人現眼了?那人眼睛都看直了!就你這隻豬頭不懂欣賞,什麼不倫不類啊,我花了很長時間才設計出來的!你就是不尊重我的勞動成果——你們兩隻忠犬放下我,不要以爲我爲了形象就不敢跟你們動武——臭豬頭,死豬頭,我討厭你——”
等這亂喊亂叫的聲音遠去,朱梵橫跨一步,不露聲色的擋住賓客流連在離去之人身上的視線,陰惻惻一笑,賓客背脊一涼,趕緊告辭。
這敬安王總在半夜勞師動衆出動御林軍找人的戲碼已經在京城裡出了名,誰都知道王府裡藏着嬌,誰都聽到了抄家滅族的恐嚇,偏偏每次總有人給洛水仙地方躲,儘管每回人都會被抓回來,但是京城的老百姓樂此不疲,一物降一物,有個人讓這個貪污受賄的王爺氣得抓狂跳腳,他們求之不得!
當朱梵嚇走賓客,急急跑回來看情況的時候,迎面撞上從房間裡迫不及待退出來的年年和有餘。一看那兩人面紅慌亂的表情,朱梵就知道某人又用那招了。
一跨進門檻,就看見桌子上翹着二郎腿坐着的美人,那不倫不類不褲不裙的衣服已經被脫下,但是裡面居然只用了一層薄紗裹身,連褻衣都沒穿。
朱梵第一個反應就是轉身關門,迅速脫下自己的外衣扔過去罩在了前者的頭上。
洛水仙這會兒出奇的乖巧,把衣服從頭上剝下,抱在胸前,□□着玉足,蹭過來,拿臀捅了一下朱梵的腰。
“剛纔那個男人是誰啊?”
本來還以爲這傢伙突然轉性了,一聽這問題,朱梵額頭立刻青筋爆起。
“你還沒完沒了了!”
“幹嗎那麼兇,人家只不過問問你的社交圈關心你罷了~”
下一刻,朱梵像是丟掉什麼髒東西似的馬上離開粘上來的人。
“你說話正常點!”
“我一直這樣說話啊~怎麼,王爺不喜歡人家這樣說話啊~人家好傷心的~~”
“拜託你有點做男人的自尊!”
“你歧視女人!”
“……”朱梵翻了翻眼睛,翻箱倒櫃找出來一件灰色的素衣,丟給對方,“換上。”
“好難看,我不要!”
“難道你身上這件就好看?”
“當然!”
“回答的還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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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朝結束,密國使臣最終定爲譚林公之子譚飛。從頭到尾,朱梵一句話也沒有說,誰讓那賓客盯着他的人看了那麼久,沒挖那人雙眼已經很不錯了!
出殿的路上,三三五五的官員各自聊着。
“聽說最近京裡流行拿兇猛的動物和人搏鬥來取悅啊……”
“李御史,你是不是前幾天就接了這麼一個案子啊?”
“恩。”被問及的青年短促的應了一聲,暗藍官服包裹下的是一具硬朗颯爽的軀體,乾淨的五官不加分毫修飾,卻將眼神中的那份精明和幹練演繹的絲絲入扣。
“有沒有什麼發現?發明這種遊戲的人簡直把人命當兒戲,一定要揪出來好好懲治!”
“恐怕不好辦啊,傳言發起者是六部裡的人……萬一是王爺那邊的……”
“噓!”
就在這時,一頂白麾的暖轎擦肩而過,轎簾上的紫藤章紋讓低聲交談的兩位老臣識趣的閉了嘴,而方纔那被稱作李御史的青年用着一種難以捉摸的神情目送着這頂暖轎離開。
坐在轎中無意聽到那段商談的朱梵擰起了眉。
一回府,留守王府看護洛水仙的有餘就淚奔的撲向了轎子。
“嗚,王爺,您貶我去邊疆吧!!有餘寧願守將終老,也不要被留在府裡啊——”
四個心腹侍衛中,有餘是入府最晚、年齡最小的。造成這孩子哭爹喊孃的,除了洛某人,沒有第二人選。
“洛水仙,你又做什麼了?!”朱梵把視線投向了坐在桌邊,佯裝乖寶寶磕瓜子的美人。
今天洛水仙穿得還算正常,至少懂得在紗質材料的衣服裡面多套一件綢衣,就是那總袒露在外的雙肩讓朱梵總擔心天冷了會關節痛。
“我不過跟他開玩笑~大家都是男人,害什麼臊嘛~”
“你……你做了什麼?”
洛水仙越是不以爲然,這事件的情節就越嚴重。朱梵嘴角有輕微的抽畜,無數個可怕念頭已經在他腦海中閃過。
“也沒什麼啦,只是我聽說鼻子大的男人下面的也大,所以就找他來驗證一下咯~”
一聽到這句,有餘立刻撲在年年的懷裡大哭起來,“嗚嗚嗚,年大哥,我沒臉見我爹孃了~”
朱梵默默無聲的拎起椅子上裝無辜的人,走向了房間。
年年無奈的看向拿鼻涕眼淚往自己身上蹭的有餘,他這身衣服今早纔剛換的。
“好了,沒什麼大不了的,不就是被看了嘛,大家洗澡的時候還不一樣都脫光。”
“嗚嗚嗚,那怎麼一樣,洗澡的時候你看得到我我也看得到你,可是剛纔只有我被看光了啊啊啊啊——”
“原來你是這個心理不平衡啊…那剛纔你學的武功哪裡去了?”
“嗚嗚,我怎麼敢對王爺的人動手……到時候你們連我的五臟六腑都能看清楚了……”
“可憐的娃……好了,我跟王爺說一下,以後不要讓你單獨留在府裡陪洛公子了。”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