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那個男人無甚好感,也從未,想要表現出好感。
初初聽到那男人的名號,我正潛入京城。那個時侯,晉陽公子正被傳得神乎其神,滿京師的茶樓飯莊,酒肆勾欄,盡在傳那男人長得如何傾國傾城,如何冠壓後宮,如何聖恩眷寵,如何恃寵而驕,終於被逐出宮。有關那男人的傳聞中,無論是香豔旖旎還是驕橫跋扈,皆非我輩所爲,在當時,我就曾拍過桌子,罵道:“男色誤國,老子要那天得空了,非好好教訓這兔兒爺不可。”
這事發發牢騷也就算了,我從未想過,這個所謂的天啓朝第一美人,有一天,會跟我凌天盟扯上關係。
而且,還是我凌天盟頭一號人物,我們心中俱敬仰佩服的首領沈慕銳,認定的良伴愛侶。
就爲這個,我無法心平氣和對他。
沈慕銳對我來說,亦師亦友,亦父亦兄。在我年少輕狂,行走江湖的時候,我們偶然相遇,打架喝酒,聲色犬馬,快意恩仇;後又徹夜長談,暢所欲言,將心中抱負,胸中溝壑,盡皆袒露,終於能肝膽相照,患難與共,遂成莫逆之交。我加入凌天盟,很大一部分,皆是因爲我相信,他有上聖之質,終有大有爲之時,跟着他,我能實實在在做點日後回想起來不枉此生的事,那年少時的豪情壯志,年紀稍長後哀嘆民生之傷的憂患意識,跟着他,皆能一一得以實現和平復。
儘管後來經過那麼多艱難險阻,多少次生死徘徊,我都從未後悔。我們赤手空拳,一步步從無到有,創立了凌天盟。十餘年光景,有很多當初並肩作戰的弟兄早已化作枯骨,可也有更多熱血的年輕人加入了進來。沈慕銳由始至終,都是我們的領頭大哥,是我們能夠將命交到他手裡,由着他指向刀山火海,而絕不會皺一下眉頭的人。
但這樣一個人,卻有一天,眼底柔情畢現,告訴我說,他要讓那名聲狼藉的晉陽公子,做他的人。
我們兄弟十餘年,我從未見過,他對哪一個人如此上心,何況還是一個男人?盟內諸人,他最信我,因此,也只跟我討論過這個事。我記得當時乍聞之下,怒氣沖天,跳了起來,指着他的鼻子罵道:“沈慕銳,你幾時變得如此色迷心竅?你到底懂不懂自己要做什麼?”
他輕輕一笑,拂開我的手,道:“我自然知道,那個蕭墨存,非但不是妖孽,而且有興國安邦之才,得了他,尤勝過得數萬雄師。”
我自然是不信,一個男寵,名聲如此不堪,卻說他有興國安邦之才,這不是笑話,是什麼?
可到後來,我才知道,這真不是笑話。據我安排的人回報,那個晉陽公子,在朝務中嶄露頭角,許多國策,聞之令我咋舌,待到他獻抗旱十三轍,名滿朝野之際,沈慕銳笑笑對我說:“夠了,該把他要過來了,別再便宜了那狗皇帝。”
我默然無語,卻心裡疑惑,那人既然有如此才學,爲何之前卻沒沒無聞,乃至深陷孌寵的尷尬和卑下之中?就在此時,京中傳出,晉陽公子任南巡督察使,這是個令他與沈慕銳重續舊緣的好機會。我幫着安排好那人南巡一路,與沈慕銳的一切巧遇和相救。對那男人再無好感,我卻也信自家大哥的眼光,這人若果真厲害如斯,留在朝廷那邊,終究有一日會成爲心頭大患,不若及早爭取過來,爲我所用。
果然,首領出手,天下誰人能抵擋他眼底難得一見的溫柔似水?蕭墨存如預料般乖乖跟了他回總壇,一心一意只願跟着他,並一步一步,終於還是寫下凌天盟改革細則。那東西我看了,確實直言弊端,切中要害,精妙異常,蕭墨存心中才學,誠然令人驚歎。只是他與首領表面上看來兩情相悅,只羨鴛鴦不羨仙,但我卻深知,沈大哥便是在最柔情蜜意之時,也從未真正信他。
現在想來,那人聰明如斯,當時不明白,過後一思量,怕也是心知肚明。人之一生,傾心相戀,卻無法做到心無芥蒂,確是悲哀莫名。蕭墨存灰心失意,最終落得那個下場,只怕從那一刻起,便埋了伏筆。只是這等境況,卻怪不得首領,凌天盟盟主,若會不聽不問,一頭只管扎進美□愛之中,那纔是天大的怪事。多年來刀口舔血的日子,早就教會了我們,便是上一刻爲你擋刀子的弟兄,下一刻或許也會爲點蠅頭小利出賣了你,更何況,一個來自朝廷的枕邊人?
這種心思,絕不是多疑多慮,而是一種自保的本能。也虧了如此,皇帝那個計策,纔會被我們推敲出來。蕭墨存雖然聰明絕頂,卻遜在不識權謀鬥爭,他那隨從每日往藥裡摻入毒素,以他的聰慧,卻仍然照喝不誤。而凌天盟這幾年,發展過快,良莠不齊,士氣不振,奸猾蠻橫之輩層出不窮,甚至懷有二心者屢屢策劃謀反叛變。沈大哥與我對此頗傷腦筋,若要真的着手整改,卻怕着傷筋動骨,寒了弟兄們的心。皇帝的計策毒雖毒了些,但若以彼之刀,斷我冗肢毒瘤,對凌天盟此後復興壯大,卻是不可多得的良機。做了這麼些年的二當家,沒有人比我更清楚,在血泊與仇恨之中重塑士氣,有多有效。而蕭墨存書寫的凌天盟改良則要,在這個時候實施,比之安逸無事之時強行推動,不知要合適多少。
我自詡不是一個狠心的人,壯士斷腕,不是沒有猶豫過。但大丈夫立於天地,從來都是有所取有所舍,有所爲有所不爲。將計就計,當斷則斷,犧牲總壇,換取此後凌天盟上下同仇敵愾,內外一心,我們只能如此選擇。凌天盟傾注我等半生心血,早已超出個人所求,
總壇被毀那晚上,我依着計策在外安頓藏匿好盟內精銳力量,雖未見那等刀光血影的慘狀,內心卻惴惴不安。那晚上,已有十餘年未曾流淚的我,卻抱着酒罈子,一個人跑到荒山野地裡痛喝了一場,也痛哭了一場。隨後待我整頓殘部,心裡才真正惶恐起來,再怎麼說爲了大業犧牲在所難免,可真看到屍體,真聽到哭號,那等慘痛和愧疚,卻不是事先能夠設想出來的。救回首領後,我每日抑鬱寡歡,總覺得一呼一吸之間,那些冤死的弟兄,都在冥冥之間瞪着我,問我爲何他們該死。
頗具諷刺的是,我本萬分期待凌天盟衆奮發圖強,盟內上下煥然一新。可真等到每個人滿腔激憤,個個情緒激昂來問我,二當家咱們何時報仇時,我卻覺得內心無比倉皇。生平第一次,我想要遠遠逃開,可巧京師傳來那晉陽公子成婚的消息,我便攬下這個任務,充當車伕,跑去京師,將那人自侯爺府婚宴上接了出來。
這一去,我沒有想到,竟然讓我遇到令我真正心疼的人。
他只是個孩子,有一雙亮若點漆的大眼睛,一望下去,清澈見底,令人恍如落入三月泉水當中,在那一刻,我竟然有了這樣一種錯覺,彷彿自己一身的血腥罪孽,竟然可以洗滌濯盡。
我捨不得不看他,可又很惱火,自己爲何要單單對個小太監如此青睞有加?於是我一路戲弄他,不把他弄哭絕不罷休。那孩子心眼實誠,屢屢上當,卻從來沒學會教訓。那一回我戲謔道,若要我對他那主子客客氣氣,小東西非給我點好處不可。那孩子聽後垂頭想了想,居然真的從懷裡掏出一個荷包,遞給我,老老實實道:“給,那裡面有錢。”
我不是不知道他心疼,窮人出身的孩子,幾曾見過那等精緻玩意,更何況那別緻繡工,一望即知,乃蕭墨存賞賜的東西。那孩子貼身藏着,足見十分珍惜,可一聽到,能用錢換來旁人對自己主子的尊重,仍然毫不猶豫,傾其所有去交換。
我的心一下子酸楚難當,我想起我的少年,我家境殷實,自小花錢如流水,大了之後講究豪爽俠義,於錢銀上從未計較。可因爲這樣,從來都是我爲別人花錢,我爲別人出謀劃策,已經有很多年,沒人敢正面得罪於我,更別說指着鼻子罵我。我瞧不慣的,自然自己有千萬種手段去慢慢收拾他。可猛然之間,我意識到,原來我這一生,兄弟們敬我信我,敵人們怕我恨我,家裡人覺得老三刁鑽古怪,從來只有旁人吃他的虧,卻無他吃旁人的虧,以至於,從未有人這般爲我出頭,從未有人說過,只要你不罵徐達升,我給你,我身上所有的東西。
何況,還是那麼一個,自身難保,一無所有的窮孩子。
我把裡頭的金子還給小孩,卻留下了荷包。或者在心底,有着以爲此乃表贈私物的暗喜。到了盟內,我雜事纏身,抽不出空來管那小孩,等到再次見他,卻發現小傢伙變得更爲沉默和小心翼翼,彷彿別人的一個眼神,都能把他嚇個夠嗆。我又開始偷偷觀察他,在他不知道的角落裡,看着那個小傢伙,如一隻小耗子般,偷偷地走動,儘量地不說話。
盟裡的人都知道他是蕭墨存隨身帶來的小太監,衝着“太監”兩個字,丫鬟們厭惡他,僕役們瞧不起他,大冬天的也不給他一牀暖被子,每日廚房留給他的,都是殘羹冷炙。我常常瞧見他,偷偷地躲在庭院角落裡洗衣裳,偷偷生火給自己煮碗充飢的熱湯,偷偷地蹲在屋檐下,搓着小手,眼巴巴地看着他那個主子的房門,指望什麼時候,能進去伺候一下。那小狗一樣無辜又可憐的眼神,每每看到我光火,恨不得把小東西抓起來揍一頓屁股,揍完了還要罵他,你他孃的就這麼想給人當奴才?
可我知道,他喜歡給蕭墨存當奴才,爲了蕭墨存,這麼個膽怯的小東西,敢一頭撞上來,敢咬我,敢跟我叫板。
蕭墨存,他站出來確實有很多值得旁人豔羨的地方,可也有些,旁人一輩子也想不出的苦楚。尤其是總壇被毀一事,他無辜被牽連,皇帝和沈大哥,兩邊逼得他痛不欲生。換成我,長得再美,才華再出衆,老子也決計不幹。可我沒想到,那一天,有個念頭跑進腦海,我禁不住想,若我是蕭墨存該有多好。
若那個小東西,看我的眼神,如看蕭墨存那樣,該有多好。
那樣,那孩子該不會怕我了吧。
或許,還會像見到蕭墨存那般,遠遠地奔過來,撲進我的懷裡。
我越發明白了自己的心思,水陸道場上,我越衆而出,不顧一切將那孩子保了下來,將他從蕭墨存懷裡拖走,抱到自己懷中,那一刻,真是滿心滿眼的歡喜。歡喜到我忘了留心其後的風雲變化。我只顧着哄懷裡的孩子,見到他的眼淚,我恨不得跟集市上耍猴的人似的,插科打諢,使出渾身解數,只求那孩子破涕爲笑。
等我回過神來,那邊已然發生了大變動。蕭墨存竟然一心求死,吞下不知什麼霸道毒藥,頃刻間斷了氣,大哥狀若癲狂,失聲痛呼。我心急如焚,飛奔過去,正看到自己最最憂心的一幕,沈大哥呆呆抱着那具絕美的屍體,口吐鮮血,臉上青紅不定,正是走火入魔的前兆。我的心幾乎提到嗓子眼,沒有人比我更清楚,大哥對蕭墨存,實際上已然將他所能給予的情意通通傾注。他上回重傷其實未愈,而這段時間,爲了儘早見到蕭墨存,他着急練功,已經出過一次岔子,現下目睹心愛之人自盡懷中,那等慘痛,可想而知。我一搭他的脈搏,發覺那內息已然絮亂無章,正是危急萬分之刻。
我當機立斷,一掌切到他頸後,令他昏迷,再與衆位武藝高強的堂主,將首領送入房內,輪流運功替他疏導內息療傷。那一刻忙亂異常,盟內人心惶惶,當務之急,一是大哥的身體,二是安定人心。每次運功需得兩個時辰,待我大汗淋漓自首領房內出來,又接探子飛報,厲崑崙率領的精兵不知從何得到的消息,正馬不停蹄,朝我方趕來。這一下非同小可,我立即與大家商議對策,遣散部衆,佈下迷陣,忙得直如陀螺一般,恨不得□二人。
待到諸事稍畢,已是月上中天,四下寂靜之時。我方得空喘了口氣,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那蕭墨存的屍身,竟然沒來得及分派人去安葬處理。
我一驚而起,急急披衣出外,找了下屬詢問,皆道不知。我愈發不安,深知沈大哥對那人一往情深,醒來後若知道心愛之人,連屍骨都不知所蹤,只怕要痛徹心扉,從此一蹶不振。我發了大火,將其時幾乎所有在場部衆都叫過來嚴詞訓斥,直罵了半天,方有人期期艾艾道:“刑堂主事,命我等,將人拿席子捲了,葬後山那了。”
我一聽,差點暴跳如雷,雖說蕭墨存那樣的人,要尋死自然有他的道理,但那老東西苦苦相逼,卻已是脫不開干係,如今人死了,還要如此草率安葬,是嫌他孃的事情還不夠亂嗎?我來不及找他的麻煩,立即叫上那人衝了出去,要去後山上將屍首翻出來重新安葬。旁的不說,衝着他對小寶兒那份心,我也不能在人死後苛待於他。
後山冷月悽清,一代美人葬身此處,想來也確實令人無限唏噓。我卻自來無這等閒情雅緻,只想快點將人挖出來,到得那裡,找位置便找了半天,好容易找到了,卻見那新墳早已被人挖開,一個小小身影,跳入土坑中,抱着那具屍體,正哀哀哭泣。
我揮退了隨從下屬,慢慢靠近那個小身影,心一下一下抽得生疼,怕嚇着他,我儘量柔和地叫:“小寶兒,你在這裡作甚?”
他一下驚跳了起來,牢牢抱住懷中的屍首,對着我戒備警惕得如一頭小獸。我注意到他臉上身上盡是泥土,一雙小手鮮血淋漓,想是徒手挖墳所致。我心裡發疼,臉色卻只能微笑,對他柔聲道:“你捨不得你家主子?可人死了,就回不來了,乖,放下他,到哥身邊來。”
他搖搖頭,悲痛地道:“我要帶主子走。這裡不是他該呆的地方,你們這人人恨他,人人逼他,逼死他了,還有人說要糟踐他的屍身,主子是金玉一樣的人,我不能容許你們這般對他。”
我心裡暗罵哪個王八羔子當孩子的面說這般混話,嘴裡卻道:“沒有的事,有我在,沒人能作踐他,乖,過來,聽話。”
小東西卻倔強地揚起下巴,道:“我不用聽你的話,我只聽主子一人的。”
我想衝過去,又怕小傢伙情緒失控,只得道:“你信我,我定風光大葬了他,快過來。”
“我不信你。”小寶兒亮晶晶的眼睛瞧得我心裡發虛,“你是他們一夥的,我要主子走,他是天潢貴胄,應該入皇家陵園,不能葬在這種地方。”
我被他噎得說不出話來,正想着怎麼哄騙他,卻見那孩子端正跪下,衝着我恭敬磕了三個頭,我被他嚇到了,伸手道:“小寶兒,你要怎樣,跟哥好好說,犯不着如此。”
“求您讓我帶主子走吧。”他看着我,咬着嘴脣,顫聲道:“二當家,不,哥,哥哥,求您,求您讓我帶主子走吧。”
我如同被人狠狠颳了一耳光,身子竟然不覺一震,多少次懷想這小東西囁嚅喊我哥,該是如何可憐可愛,卻不曾料到,他頭一回如此親密叫我,卻是爲了這等不情之請。我凝視着他的眼睛,那一瞬間,竟然說不出一句拒絕的話來。那一刻,我鬼使神差的,竟然沒有考慮這事過後無窮的麻煩,只想讓這個孩子不要跪下哭泣,不要哀慟如斯。
我走了過去,將他扶起,親自跑去弄了一輛馬車,又在匆忙之間收拾了一個小包袱。我回到後山,將他連同那具屍首抱了上去,再將繮繩馬鞭交到小孩手裡,問:“會駕車嗎?”
他點了點頭,我略爲放心,遞過那個包袱,道:“裡頭有些衣裳銀票碎銀,且做你一路的盤纏,出了鎮子朝東走,用不了兩日,便會遇着來這剿匪的朝廷軍隊。帶隊的乃二品輕車將軍,名叫厲崑崙,也算你家主子的舊識。你去找他,找着了,將屍首交給他。這裡的事,你愛說便說,但千萬記着一點,要提到,蕭墨存乃爲了救你,這才服毒自盡,明白了嗎?”
那孩子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哽噎着道:“主子,主子真的,爲了小寶兒,才,才尋的短見嗎?”
“自然不是,”我心疼得揉揉他的腦袋,道:“這不過是爲了救你一命的說辭。那姓厲的虧欠了你家主子,聽着他豁出命去保你,自然不會害你,說不定還會事事關照你。”
“你放心,”小孩咬着脣道:“我不會告訴他們,你們在這裡的。”
我啞然失笑,心裡涌上一股熱潮,用力將他擁入懷中,貼着他的耳朵道:“記住我,好好活着,待這裡事畢,我會去找你。”
他擡起眼,懵懂地看着我,我戀戀不捨地瞧着他,強笑道:“我一定會找到你的,記住了。”
他吃驚地微微張嘴,那模樣令我恨不得立即將他揉入懷中,我深吸了一口氣,推開他,道:“快走吧,天一亮,就走不成了。”
他點點頭,小嘴囁嚅了半天,軟軟細細地道:“謝謝你了,徐,哥,哥哥。”
我笑了,道:“下次見面,可不許叫我徐哥哥哥,就叫哥,明白了嗎?”
“嗯。”他揚起馬鞭,那馬車噠噠地行走起來,漸行漸遠,我佇立當地,站了良久,直到馬車消失在夜幕中,方長嘆一聲,轉身走了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這個時候弄個老徐的番外,只是因爲,某水認爲有些情節要交代一下。
之前用了許多筆墨寫老徐和小寶兒之間的互動,全爲了這一刻,徐達升放小寶兒帶蕭墨存走順理成章。
不走的話,蕭墨存就真的要死了。
大家都說,讓小白出來吧。
汗,小白是一定會出來,但不是憑空出來,我若是寫,“衆人只見白衣一閃,原來卻是白析皓”,這樣就是搞笑了。
不能這麼對不起觀衆,是不是?
所以,再稍等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