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是馬賊跟在邊軍後頭追,現在反過個兒來了,寧非和阿九領着人四處找馬賊。功夫不負有心人,尋了一日,兩下里走了個頂頭。
寧非先發制人,搶先說道:“沈秀姑,身爲大燕子民,你居然和匈奴勾結在一起殘殺同胞,該當何罪?”
沈秀姑被寧非這一嗓子吼得有些怔楞,回過神來的時候不由冷哼一聲道:“寧非,鎮北將軍,老孃正愁找不到你呢,你倒送上門來了,正好,老孃一起取了你的性命替小五哥報仇。”她咬牙切齒,雙目仇恨地盯着寧非,恨不得能把寧非大卸八塊。
杜小五失蹤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可沈秀姑卻知道她的小五哥肯定凶多吉少了,他她爲何就認準是寧非害了杜小五呢?緣於杜小五曾跟他說過的一番話,他說:“秀姑啊,若是有一天我不見了,那肯定是被人給害了。至於害我的人,目前與杜家結仇的也就寧非那小子了,他身邊還有個小白臉,挺邪乎的。”
後來杜小五就真的不見了,杜家所有人都死了,宅子也被一把火燒了。開始的時候沈秀姑並沒有往寧非身上想,等後來寧非成了苗將軍身邊的親兵,以死神之名在馬賊和匈奴人中聲名鵲起的時候,她才猛地意識到她的小五哥十有八九是死在寧非手裡了。她要報仇除了找匈奴結盟還有什麼辦法嗎?
沈秀姑冷笑一聲,“少拿那些大道理忽悠老孃,老孃不吃你那一套。寧非,今天老孃
要爲小五哥報仇,你拿命來吧!”光瞧人數就比自己這邊少上一半,誰管他是什麼大將軍,先宰了再說。
寧非舉刀招架,阿九趁機煽動馬賊,“都聽見了吧,沈秀姑爲了給情郎報仇不顧爾等安危,爾等是大燕人,與匈奴勾結在一起,可還有顏面回去見家中父老?現在沈秀姑要殺的人是鎮北將軍,這是與朝廷過不去,這是造反,是抄家滅族的重罪,爾等真的要助紂爲虐嗎?”
馬賊中的許多人其實已經對沈秀姑不滿了,他們是馬賊,搶劫商旅纔是他們的正職,對邊軍他們向來是能不招惹就不招惹,與匈奴人他們雖偶有合作,卻絕不會與他們一起對抗邊軍。他們是馬賊不錯,可他們也是大燕人呀!更何況現在沈秀姑要殺的是鎮北將軍寧非,若真讓她得了手,那他們還能在大燕境內呆下去嗎?朝廷還不得派大軍剿了他們?他們唯有逃往匈奴,這輩子都別想回來,再也見不到父母妻兒。一想到這大部分馬賊就遲疑了。
阿九見狀繼續道:“鎮北將軍寬洪大量,不會牽連無辜,只要爾等不跟着沈秀姑一條道走到黑,本侯作保求他不追究爾等的罪過,爾等可願放下兵器歸降與我?”
馬賊動搖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尤其是寧非一刀結果了沈秀姑之後。大當家的都被人殺了,他們還堅持個什麼?紛紛放下兵器跪在地上,“將軍饒命,我等願意歸降。”
有了這一千馬賊在手,阿九和寧非又是畫大餅,又是武力震懾,沒兩天就把他們收拾得服服帖帖,阿九和寧非這纔敢帶着他們出了山林。
一聽說要去抄匈奴老窩,所有邊軍都興奮起來,這些日子他們在山林中被匈奴追得可狼狽了,現在有機會報仇,個個都摩拳擦掌。
就是那一千馬賊也眼冒金光,因爲寧非說了,若是這回他們能立下功勞,就免去他們的罪名。更何況匈奴王庭有不少好東西,到時偷偷藏上一兩件,回鄉買田置地,誰還做什麼馬賊?
阿九和寧非一瞧這高漲的士氣,反倒不放心了,一遍又一遍地對他們重申:“別一個個跟喝了雞血似的,咱們是突襲,突襲懂不懂?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一得手立刻就走。等人家回過神來咱這千把人還不夠人家塞牙縫的呢?都聽清楚了嗎?”
阿九可沒有昏了頭腦,他不過是想着趁匈奴大軍在外給他們王庭來這麼一下子,出一出這些日子受得鳥氣,他可沒想着跑人家老巢作威作福爲所欲爲。
爲了保證速度和戰鬥力,傷兵全讓阿九給刷下來了。他們在只有一眼看不到邊的關外跑了整整八天,終於讓他們找到了匈奴王庭。
阿九和寧非帶人衝進匈奴王庭的時候,匈奴老單于正和貴族們在飲酒作樂,展望着攻下大燕邊城所得到的糧食絲綢瓷器和女人等美好前景。尤其是說到大燕女人的時候,他們色眯眯的,笑得特別猥瑣。
可下一刻他們就驚恐的發現他們的頭怎麼都飛到了半空?
是的,阿九和寧非壓根就沒想着費勁巴拉的俘虜他們,直接殺了多好,省事還解氣。至於金銀珠寶等財物自然是帶走,帶不走的就燒掉,絕不給匈奴留下一點點。
當匈奴大軍回到王庭的時候,面對的就是一地狼藉,氣得領軍征戰的兩位王子哇哇大叫,發誓一定要領着大軍踏平大燕邊城,把城內所有的百姓全都殺了。
阿九和寧非滿載而歸,一人雙騎奔馳在茫茫的草原上,人人臉上都是喜悅的笑容,連身上傷口的疼痛都可以忽略不計了。
林彥崇拜無比地望着阿九,偷偷跟寧非道:“將軍,把顧侯爺留在咱們漠北當軍師吧,顧侯爺真是運籌帷幄智計百出,比那古時的諸葛亮還要高明。要是有他在軍中坐鎮,咱還不次次都打勝仗?”
寧非也看向阿九,他端坐在馬上正聽桃花說着什麼,嘴角微微勾起,真是君子如玉舉世無雙啊!寧非心中無比驕傲,阿九自然是頂頂聰明,頂頂厲害的了!他何嘗不想把阿九留下?只是——
於是寧非輕聲道:“顧侯爺就是不留下也幫了咱們不少忙,咱們吃得糧食,身上的軍衣,傷兵用的藥材,還有那一百萬兩的軍餉,還不都是顧侯爺給咱們爭來的?要不是他在京中替咱們爭,咱們現在的日子可不好過,更別談跟匈奴打仗了,你想想以前咱們過什麼日子?”
要沒有阿九幫他,他現在估計正領人四處剿匪養活軍隊呢。所以寧非想了想,哪怕再不捨,他覺得阿九還是呆在京城的好,漠北的條件太艱苦了,阿九應該是錦衣玉食的。
林彥驚訝地張大嘴巴,“都,都是顧侯爺幫咱們爭來的?屬下還以爲是因爲咱們跟匈奴打仗。”
寧非嘴巴一撇,“戶部的庫房比咱們大營的庫房乾淨多了,這些都是顧侯爺想辦法籌的,他是新科狀元,天上的文曲星下凡,聰明着呢。”眉眼間全是得意,好像他說的人是他自己似的。
林彥沒有說話,而是深深凝望着阿九挺直的背影,心中眼裡全是尊敬。
桃花一邊跟她家公子說話,一邊不時轉頭吆喝她身後的五匹好馬。阿九瞧着可無奈了,“又沒缺了你的馬騎,你弄這麼多匹做什麼?”別人都是騎一匹牽一匹,她倒好,騎一匹牽五匹。馬是畜生,能像人那麼聽話嗎?
桃花一抖馬繮繩,道:“都是好馬,能賣上價換不少銀子呢。”財迷的模樣讓阿九啼笑皆非。
“你還打算要賣?戰利品都是要交公的。”阿九提醒她道。
桃花不以爲然地撇撇嘴,“那是他們,我是您的丫頭,軍中的規矩管不着我,我弄的東西都是屬於我自己的。”想了想她又補充了一句,“當然,我的東西自然都是公子您的。”然後眼巴巴地盯着阿九。
阿九輕笑一聲,他能說他被桃花的最後一句話取悅了嗎?有個成日想着往家裡扒拉銀子會過日子的小管家真好!
“行,回頭我跟寧非說說,你一個小丫頭弄點東西不容易,都給你留着買花戴吧。嗯,我這兩匹馬也算到你身上。”阿九想,桃花都這麼會摟財了,他也不能太敗家不是?
桃花果然眉開眼笑,“成,這一共就是九匹戰馬,都是好馬,軍中一定搶着要,公子您跟寧非說說讓他給個好價錢。”
這丫頭還想着賣給寧非?好膽量!阿九轉頭看了寧非一眼,覺得這主意不錯,寧非都欠他那麼多東西了,給開個後門也不爲過吧?
又過了一會,桃花忽然湊了過來,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對阿九道:“公子,我把那個老單于頭上的王冠也跟順來了,那上頭的珠子都這麼大,一共十八顆,咱們這回可發大財了。”她用手比劃着。
阿九眼底浮上笑意,也壓低了聲音驚訝地道:“真的?桃花你真是太能幹了,王冠你先留着,等回了京城拆吧拆吧讓桃樹給找買家分開賣出去,賣的銀子都存着給你當嫁妝。”
“不要,給公子!”桃花張嘴就拒絕了,隨後又補了一句,“我纔不要嫁人呢。”
阿九但笑不語,桃花見她家公子似乎不信,強調道:“公子,我說的是真的,我肯定不會嫁人的。嫁人有什麼好?我都聽玲瓏姐姐她們說了,嫁了人,婆婆讓你從早到晚立規矩,找着藉口磋磨還不給飯吃,伺候了婆婆,還得伺候相公,等過上兩年新鮮勁沒了,相公還納上幾房小妾來氣你,要是相公是個沒出息的,還要花用你的嫁妝,他們吃你的喝你的還嫌棄你,這得多賤才上趕着受這份罪?哦,還有生孩子,聽說生孩子可疼了,一個不好就難產了,一屍兩命還好,都死了乾淨,省得受罪了。要是你死了留下個小的,那就可憐了,他們花用着你的嫁妝,還虐待你的娃。公子,我一想到這些我就覺得還是不嫁人的好。”
“您瞧我現在,想吃什麼就吃什麼,想什麼時候起牀就什麼時候起牀,想花多少銀子就花多少銀子,您又疼我,從來不會多說一句,我的日子過得不要太逍遙自然,傻子纔想嫁人呢?”桃花嗤之以鼻,對嫁人這件事情可不屑了。
阿九被桃花這一套一套的理兒砸得目瞪口呆,“安郡主來咱們府上你們天天都說這個?”
“是呀!不然說什麼?安郡主也不想嫁人,她說去她們府上求娶的都是看中她是長公主之女這個身份的,根本就不是想要娶她的。她還說大不了她就招婿,跟話本子上山大王那樣瞧中了好的搶回來做壓寨相公。”桃花轉頭就把安慧茹賣了個乾淨,“也不止說這些,還說她二叔三叔家的姐妹,眼皮子淺,成天盯着她頭上的首飾,所以她一點也不喜歡回老宅。她祖母可偏心了,總跟她說你是郡主,要大度,分姐妹點東西算什麼。弄得她不得不回老宅時都不敢戴貴重首飾。”
然後桃花眼睛一斜,接着吐糟,“要我說安郡主也太沒用了點,她們要你就給?要是我纔不慣着她們呢。我的東西憑什麼給你?誰敢覬覦我的東西就打得他滿地找牙。”她呲着小白牙,那小模樣可招人了。
阿九微笑着聽着桃花絮絮叨叨,神情越發柔和,一轉眼桃花都這麼大了,十五了,及笄了,都能嫁人了!可阿九的腦海裡卻忽然浮上桃花還是小小一隻的樣子,他在想:這世間他到哪裡去找一個可心可意的男子來娶走他的桃花呢?
阿九和寧非歸來的時候整個邊城都沸騰了,太好了!顧侯爺安然無恙!將軍大人也平安無事!他們不僅平安歸來,還帶回了大批的戰利品。大家聽着林彥等人吹噓他們是怎樣神勇執導匈奴王庭殺死老單于等人的,一個個都可羨慕地眼睛都綠了,怨自己怎麼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呢,看着他們胯下騎着的高頭大馬恨不得給搶過來。有那心急的,已經去找相熟的夥伴商量想要騎一騎匈奴的良種戰馬。
副將好不容易擠進人羣,回稟:“將軍,徐大將軍到了。”
“到了就到了唄,你把人安置好,咱先開個慶功宴。”寧非滿不在乎地揮手,說完才後知有覺的想起來,“你說誰到了?徐大將軍?徐其昌?我那個親爹?”他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問。
副將點頭,“對,就是那個徐大將軍,昨日就到了,正準備領人出去尋您呢。”
徐其昌過來的時候正瞧見他那傳說中的嫡長子傻兮兮的指着自己的鼻子說“我那個親爹”,他不由嘴角抽搐了一下,難不成他還有別的親爹嗎?再定睛一瞧,嘿,這傻兒子他還認識,不正是他在五龍山剿匪遇到的寧非嗎?原來彼寧非就是此寧非呀!徐其昌心中感慨萬千,難怪他當時瞧着這小子順眼,原來這是他的兒子呀!
寧非也看到了徐其昌,不由一怔,“大叔您怎麼在這裡?”
邊上的阿九敲了他一扇子,“什麼大叔?那是你爹!親爹!”
寧非恍然大悟,“哎呦哎,大叔您原來是我爹呀!我就說怎麼瞧着您這麼親切呢。這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父子相見不相識啊!爹哎,兒子給您磕頭了!”他也不在意是在外頭,跪在地上砰砰砰就磕了仨響頭。
徐其昌的臉卻是一黑,大水衝了龍王廟,父子相見不相識,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他是不是對這個兒子期望過高了?不過看到寧非給他磕頭喊爹,他心中隱隱又高興起來,面上卻不動聲色,“嗯,起來吧。”
寧非站起來剛要跟他爹訴說歡喜之情,就被他爹的舉動弄蒙了。
徐其昌鄭重大禮,“下官叩見九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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