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妃娘娘驚魂未定,一站穩就忍不住朝身後看去,然後滿臉驚駭地跌坐在地上,喉嚨裡發出“嚇嚇”的聲音,語不成調。差一點,就差一點點她就埋在那廢墟里了。
而靈緋公主則害怕的哭起來。
那個跑得快撿了一命的太監全身都是泥土,坐在地上手腳發軟,整個人都蒙了。
阿九看了一眼不斷倒塌的房屋,當機立斷,“走!快走!”也顧不得男女大防了,他讓桃花揹着靈緋公主,侍衛架着賢妃娘娘和那個太監,也不再往裡走了,一行人直接就返回空地。
桃夭在前,阿九斷後,一行人艱難無比地往回走。
“出來了,出來了!九王爺出來了!”有人眼尖立刻看到了阿九一行人,人人臉上都露出激動的神情!
聖上帶着三位皇子和大臣們去打獵了,留下行宮的多是女眷,只有阿九的身份最高,又因爲地動時他最先示警,又帶人救人,所以無形當中就被衆人當成了主心骨。
回到了空地上,回頭看行宮,曾經巍峨氣派的行宮此刻屋宇倒塌殘垣斷壁,成了一片廢墟。空地上這些曾經妝容精緻的貴夫人千金小姐們,此刻都花容失色十分狼狽地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一副劫後餘生的模樣。
阿九稍喘了一口氣,吩咐人查看各家傷亡情況。
文蘭心和大雙小雙的膽子也大,趁着阿九救人之際,她們夥同季風又返回了住的院子,把還未被壓在廢墟下的東西又撿回了一些,此刻她們已經搭好了兩座大大的氈房。
阿九一回來就被幾女圍了上了,端茶的端茶,拿點心的拿點心,“王爺,這都過了午飯的點了,您快吃點喝點吧!”
阿九也未矯情,就着她們的手飛快填飽了肚子,也沒追問哪裡來的吃食,更沒讓她們把吃食分給外頭的人,他又不是聖母,外頭那些人與他非親非故,有些連眼熟都不眼熟,要是東西有剩餘,分出去一些也就罷了。現在食物緊張,他能管得也只是身邊的幾個人罷了。
阿九剛吃完侍衛就回來回稟情況了,所有的夫人小姐們都跑出來了,雖受了驚嚇,但大多都未受傷,除了有一位小姐比較倒黴被壓斷了腿,其他的頂多就是崴腳和擦傷。倒是奴才死傷了好幾個。
其實也因爲地動發生的時候有不少小姐相約着在外頭遊玩,並未留在行宮裡頭,要不然憑她們一個個弱不禁風的體格能跑出來纔怪呢。
正在說話的功夫,外頭響起了炸雷,幾聲轟隆之後,傾盆大雨從天而降。阿九快步走到門邊,只見外面的人全都慌亂一團,紛紛朝這邊涌過來。
阿九的眉頭皺了一下,對桃夭道:“讓出一座氈房,讓夫人小姐們進去避雨,能進多少進多少吧!”頓了一下又道:“把寧夫人請到咱們的氈房裡來。”
桃夭舉着金剛傘跑出去了,阿九的眉頭卻並沒有鬆開,光是他皇兄帶出來的妃嬪及她們身邊伺候的宮人就能塞滿一個氈房了,再擠又能進多少人呢?剩下的怎麼辦?在雨裡淋着?肯定不行。
就在這時桃花牽着阿寶衝進了氈房,高興地對阿九道:“公子,公子,驢車上有幾塊油氈布,可以搭幾座簡易的氈房。”
阿九頓時一喜,果斷地吩咐剩下的人先進他們這座氈房擠一擠,然後吩咐侍衛砍樹搭氈房。
侍衛們冒雨又搭了三座氈房出來,簡易是簡易了些,但也能擋雨。三座氈房一搭好,阿九那座氈房裡的人就轉移了過去,大將軍夫人寧氏遲疑了一下,也跟着往外走。阿九把她喊住了,“伯母就別出去了,我身邊就幾個丫頭,沒經過事,您留下幫着照看一二吧。”
寧氏依舊猶豫,她知道阿九所謂的照看不過是個藉口罷了,她觀這幾個丫頭個個都十分沉穩,哪裡需要她來照看?之前是實在沒地方避雨她纔過來的,現在既然已經另搭了氈房,她再留下就不大好了吧?畢竟宮裡的娘娘們都還擠着呢。
桃花卻是上前攙着寧氏的胳膊把她拉回來,“夫人,別的不說,就衝着寧非的面子也不能讓您去跟她們擠呀!我們公子還給您當過兒子呢,您就安心留在這吧!”
寧氏看了看阿九玉般好看的臉,沒再推辭,“好,我今兒就舔着臉留在這了,這都是託了九王爺的福。”她身邊的奴才順勢也都跟着留了下來,她們心中鬆了一口氣,終於不用到外面淋雨了。她們倒也乖覺,不用寧氏吩咐就自發幫着文蘭心等人做事。
阿九看了一眼外頭的雨,眼神一閃,立刻招來桃花桃夭,“去看看太醫在哪?把他們都請過來。”接下來肯定會有不少人生病,再加上受傷的,都離不開太醫,可得好生保護起來。
主子們是不用淋雨了,可侍衛和男僕還在外頭挨淋呢。下着大雨,餘震不斷,他們也不敢到別處去,一個個赤頭淋着,也不是個辦法呀!要是淋病了可就沒人使喚了,指望那些丫鬟?還是別做夢了吧!她們平日都是當副小姐養着的,除了端茶倒水,一點重活都不曾做過,恐怕連山路都走不了。
得,還是繼續砍樹搭房吧,沒有油氈布,但有樹葉和茅草呀,厚厚的在頂上敷上一層,不也能擋擋雨嗎?
阿九又跑了出去,把意思一說,侍衛們都欣然應允,雖然身上的衣裳全都溼透了,但這雨誰知道下到什麼時候?當務之急還是有個遮雨的地方比較重要,九王爺的法子倒是很好,更難得的是九王爺把他們放在了心上。
侍衛們砍樹割草的時候,三皇子和四皇子領着些大臣侍衛回來了,個個狼狽無比,其中三皇子是被擡回來的,說是從馬上摔下來腿斷了。
三皇子被擡進了阿九的氈房,得了消息的德妃娘娘扶着太監的手冒雨趕來,一臉的倉惶,“三皇子在哪?傷哪裡了?快讓母妃看看。”
三皇子的臉白得跟紙一般,嘴脣卻發紫,“母妃別擔心,兒臣沒事,就是摔斷了腿,太醫已經幫兒臣接上了,回頭養些日子就好了。”
德妃娘娘看着滿身泥濘污血的兒子,心疼極了,蹲下身摸着兒子蒼白的臉,“你沒事就好,可嚇死母妃了。好好的怎麼就偏你一個受了傷。”她看了一眼好生站在旁邊毫髮無損的四皇子,心中遷怒起來,臉上和語氣中難免帶出了一些。
三皇子可尷尬了,對着四皇子歉意的笑了一下,對德妃道:“母妃,是兒臣的馬驚了,要不是四弟拉了兒臣一把,兒臣就摔下山崖去了,那您就見不到兒臣了。”
四皇子忙道:“都怪我太遲鈍,要是早察覺三哥的馬不對就好了。”神情懊惱。
“阿彌陀佛,佛祖保佑!”德妃嚇得手緊捂着胸口,“你們是兄弟,互相幫助是應該的。”
阿九卻是打斷了他們的話,問:“聖上呢?五皇子呢?沒和你們一起嗎?”
德妃這才反應過來,抓着三皇子的手,“對對,你父皇呢?他怎麼沒回來?”
三皇子和四皇子都搖頭,“進了山林我們都是分散的,我和四弟也是後來遇到的,我們一路回來也沒有遇到其他的人。”
四皇子也道:“皇叔和德母妃放心,徐大將軍和黃統領是跟在父皇身邊的,肯定不會有事的。”
阿九想想也是,徐其昌和黃元奎都不是善茬,而且還有不少精兵侍衛,應該能保護好皇兄的。現在也不知他們在哪裡,他就是再擔心也是沒用。
因爲三皇子和四皇子的回來,又多了不少侍衛加入到砍樹割草搭棚子的行列,他們的行動很快,沒多久空地上就多了許多草棚子,雖然擋不了風,但遮雨是妥妥的。
雨一直沒停,餘震也一直不斷,阿九的眉頭也越皺越緊。人是暫時安全了,可更多的問題也出來了,這麼多的人大多是兩手空空跑出來的,要吃要喝,要換衣裳。現在幾乎人人都穿着溼衣裳,侍衛和男僕身體強健些,倒是不怕,可那些夫人小姐們就不行了,一個個冷得嘴脣發紫,估計再過一會就該生病了。
可阿九也沒有乾衣裳給她們換呀,就是他自己的衣裳也被大雨打得半溼了。
阿九能想到的唯一辦法就是生火,他讓侍衛冒着大雨冒着餘震的危險回行宮廢墟搜來木炭木柴,甚至都門板,傢俱等,這才把火生了起來。
也別顧忌什麼了,還是先把衣裳脫下來烤乾吧。好在大家都知道保命爲重,倒也沒有人迂腐地非穿着溼衣裳。
吃的倒好辦,現在是夏天,出去尋尋總能找到吃的。喝水也簡單,這不正下大雨嗎?接了雨水澄清燒開也是能喝的。
問題看似解決了,其實只是一時的,他們若一直被困在這裡怎麼辦?那麼多人擠在一座氈房裡,總不能一直睜着眼不睡覺吧!現在的問題是,別說誰家了,就是能有個坐下的空就不錯了。
現在昭明帝不在,三皇子又受了傷,四皇子分量不夠,什麼事都找阿九,這讓阿九十分苦惱。一個兩個都問他怎麼辦,都來找他拿主意,天知道他有什麼辦法?
桃花悄悄的湊到阿九身邊,小聲道:“公子,沒下雨之前我就把鳳凰和紫貂都放出去了,桃林哥他們也知道咱們來行宮了,要是知道這裡地動了,肯定會想法子接應咱們的。”頓了一下又道:“公子,雖然派人往京中送消息求救了,可我還是不大放心,要不我親自走一趟吧,我的腳程快,肯定比他們先到。”
阿九看着眨巴眼睛的桃花,一咬牙點了點頭,“好,你出去探探路,能走就走,不能走就回來,不要逞強。”他把蓑衣披在桃花身上,斗笠扣在她的頭上,又把唯一的一把金剛傘也塞給了她。然後又接過桃夭遞過來的小包袱系在她肩上,包袱裡裝着吃食銀兩和兩個藥瓶,再次鄭重地道:“不要逞強。”
桃花頭也不回地衝進了滂沱的大雨裡,轉眼就看不見人影了。阿九緊抿着脣面無表情,氈房裡的人似乎都知道他心情不好,全都靜默着,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
躺在木板上的三皇子心道:難怪皇叔待桃花那個丫頭這般好!聽說那丫頭的婚事一定訂下了,倒是怪可惜的!不過也沒事,這不是還沒嫁過去嗎?
大雨下個沒完沒了,這些之前驚慌失措的夫人小姐們卻起了齷齪,無非就是一些人仗着品級高認爲那些品級低的應該給她讓地方,甚至她們的奴才根本就沒有資格進到氈房裡,就應該去草棚或是雨裡,壓根就忘了這氈房都是阿九讓出來的。
姚氏母女也是一肚子怨言,恨恨地在心裡咒罵着,那小賤人果然就是個白眼狼,她怎麼也是她的嫡母吧,不好生把她請到寬敞的氈房裡去,連一口吃的也不往這邊送。那個寧氏不過是個外八路的人,憑什麼能去那座寬敞趕緊的氈房?
阿九對此心知肚明,卻絲毫不理會,懶得管,也不想管!他現在就希望他皇兄快點回來,趕緊把這一攤子甩出去。
大雨整整下了一夜,桃花不在,桃夭自覺接手了阿九的一切事物,領着文蘭心和大雙小雙一起用木板搭了張簡易的牀。桃夭坐在牀上,讓阿九枕在她的腿上,她伸出雙手輕輕幫阿九按頭,這是桃花走之前交代過的。
其實桃花就是不說,桃夭也是知道的阿九的這個習慣的,每每事情一多他就會心情煩躁,按按頭才能紓解。
文蘭心和大雙小雙三女就相互依靠着坐在邊上,季風則在稍遠一點的地方看着火堆。
半夜的時候,響起了很大的轟響,阿九覺得地也震動了,隨之響起的是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阿九一下子就坐了起來,氈房裡的其他人也都睜着驚恐的眼睛,“莫不是地又動了吧?”
阿九覺得不像,舉着火把就出去了,火把上淋了動物的油,在雨裡倒不會立刻熄滅。阿九四下察看了一下,見空地還是原來的樣子,確定不是又震了便回來了。
“不是地動。”阿九神情無比冷峭,“我估摸着應該是山崩了。”用現代的說法就是泥石流!
皇兄還沒有回來呢,但願他已經出了山林在回來的路上。阿九眉宇間掩飾不住地擔憂!
下半夜沒人再睡得着,三皇子和四皇子有心想說些什麼,但瞧了瞧他們皇叔那張冷到極致的臉,他們張了幾次嘴愣是沒說出口。
徐其昌是天矇矇亮的時候回來的,額頭上有一塊很大的擦傷,血淋淋的,他拄着一截木棍,一瘸一拐的。身邊只跟着三個人,一個跟徐其昌一樣拄着木棍,另一個背上馱着一個人。
“聖上呢?”阿九一見他們這幅殘相,心都涼了。
“聖上沒有回來嗎?地動時馬驚了,我追着聖上去的遠了,後來迷了路,半夜的時候山崩了,我被沖走了,聖上——我被沖走的時候黃元奎護在聖上身邊。”徐其昌閉了一下眼睛又睜開,“我再回去找聖上。”轉身就要再回去。
阿九拉住了他,“你受了傷,讓太醫包紮一下吧。”真慶幸太醫的好習慣——走哪都隨身攜帶着藥箱,不然他們現在才一籌莫展呢。“你連走都成問題怎麼尋聖上?你留下吧,把你們最好被衝散的位置說一說,讓四皇子帶人去尋聖上。”
徐其昌看了看自己幾乎擡不動的腿,點了點頭,“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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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binliguo的9朵花花,陶大桃的1朵鮮花,玲兒與志的9朵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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