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紅公子屠滅趙家滿門的消息,像是一顆巨石,投入了平靜的湖面,炸起驚天聲響。
自從在青花樓中斬了邪祟胡止水,羅鴻在安平縣中的名聲,一下子變得極高。
而且風評極好的那種。
因而,任何和羅鴻沾上邊的消息,都會非常的火爆,引起極大的關注。
而有人發現,一夜暴雨之後。
一切都變了。
偌大的趙府沒了,而安平縣的正義表率,成了殺人兇手,屠滅了趙府滿門,甚至連女眷幼童都不放過的那種,成爲殘忍的劊子手。
這變故只發生在一夜之間,讓人目不暇接,便傳出了一連道的消息,落紅公子要平滅安平縣的三大家族,徹底掌控安平縣的財富。
隨着清風吹拂,消息如雪球越滾越大,越發的可怕。
甚至,連坐在正廳喝茶的王家家主都不曾想到,這消息……竟是能夠傳播的這麼快。
這段時間,安平縣中亂象漸生,各種各樣的外來人使得安平縣變得不再平安。
而這消息能傳的這麼快,亦是有這些人在推波助瀾的緣故。
……
洛華院。
本想於危難之中伸出援手的老人聞天行,安靜的坐在窗前,下了一夜雨,院子中的芭蕉顯得越發的嬌豔。
他賞着芭蕉,聽着身邊小童誦唸着安平縣中流傳的消息。
許久之後,老人才是搖了搖頭。
“這王家家主倒是好手段,可惜……他忘記了一個關鍵點,羅家可並不是普通的家族。”
“莫說屠了個趙家,就算是將整個安平縣屠的乾乾淨淨,這羅鴻……也不會有半點事。”
老人說完,看着窗外滴淌着雨珠的芭蕉,眼眸中的神色有些看不太清楚。
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了昨日暴雨夜,於趙府中見到的羅鴻。
那笑靨如花的問話,讓他難以忘懷。
“太子與鎮北王一脈之間的矛盾,終將難以調和。”
“若這羅人屠之子只是尋常人,那倒是能相安無事,可此子……絕非常人。”
老人眼眸的瞳孔中央,彷彿有一束光在不斷的匯聚着。
“歸根結底,將此子帶入京城纔是最好的選擇。”
“不過,陳天玄不好解決,雖是跌境二品,但從昨日殺四二品的戰力來看,仍有一品戰力。”
沉吟許久,老人喊來了一位小童,取了筆墨,在筆墨上書寫了之後,便讓小童摺疊了信紙,送出了安平縣。
嘎吱嘎吱……
搖椅又一次的搖動了起來。
而老人,手指則是在搖椅護手上輕輕點着。
……
王家主欣喜若狂,他沒有想到,他的這手段,竟然能夠發酵的這麼快速。
羅鴻的名聲,幾乎是在半日之間,便掃落在地,成爲千夫所指,人人唾棄的對象。
甚至,爲了能夠詆譭羅鴻名聲更進一步,王家主親自前往周家,找到了瑟瑟發抖的周家家主,將自己的計劃詳細的告知。
周家乃是文人世家,周老太爺曾經是一位舉人,教導了許多的文人學生。
安平縣的一間書院,就與周家牽扯頗深。
而讓一個人的名聲徹底掃地,最直接的辦法,便是讓文人指控和唾罵。
周家主猶豫再三,還是答應了,因爲羅鴻的狠厲給他留下猶如夢魘一般的印象。
因而,周家主覺得,如果能夠讓羅鴻萬劫不復,對他而言定然是極好的事情,否則,他睡都睡不安穩。
因而,安平縣的士子文人出動了。
書院中的一位位穿着儒衫的文人,撐着竹傘,翩然若連對的鴻鵠,遊行在安平縣的長街。
他們手中書寫着叱罵羅鴻屠殺趙府滿門的文章。
一時間,原本徘徊不定,覺得羅鴻可能是被誣陷的,安平縣的民衆,徹底相信了羅鴻的所作所爲,在普通民衆看來,讀書人是不會說謊的。
風暴愈演愈烈,猶如黑雲壓羅府。
王家主和周家主,滿面紅光,非常滿意這種效果。
他們要的,便是這種效果。
命奴僕提着兩箱銀錠子,王家主和周家主一同往縣衙而去。
暴民,士子皆是入場,如今唯一差的便是給羅鴻定罪,差的便是官府的出手!
而他們對於劉縣令的喜好自然是瞭解頗深。
對於說動劉縣令出手,十拿九穩。
羅家若是倒了,劉縣令也能夠從他們口中分走大塊的肥肉。
……
羅府。
羅鴻只感覺一陣壓抑,自己像是遭遇到了鬼壓牀似的。
記憶裡,一遍又一遍的重複着自己戴上邪君面具後,邪異無比的舉止。
那邪君所帶來的壓迫,讓羅鴻不斷的喘息着。
終於,不知道過了多久,羅鴻睜開了眼。
渾身佈滿了細密的汗珠,像是剛從水池裡打撈出來似的。
“哥!”
羅鴻一醒,便聽得一陣呼喊。
羅小小看到羅鴻醒來,驚喜萬分。
可總算是醒了。
“公子!”
小豆花漂亮的眸子也不由大亮。
羅鴻抹了一把汗水,看了一眼守在牀頭的羅小小和小豆花,笑了笑。
這種有人掛念的感覺,真好。
小豆花則是從餐盒中取出雞湯,小心翼翼的遞給了羅鴻。
羅鴻接過,感受着還是溫熱的雞湯,心中也不由有些溫暖,這麼好的女孩子,或許,他該減少一下兇小豆花的次數了。
飢腸轆轆的羅鴻,一口悶了雞湯,感覺身體恢復了些許的力氣。
而得到他醒來的消息,陳管家一身青衣,揹負着手,帶着恢復了傷勢的趙東漢從門外踏入。
趙東漢看到羅鴻,臉上刀疤蠕動,咧嘴一笑,只不過這一笑,讓人發現他的門牙在上次戰鬥中被打掉了一顆。
趙東漢是武修,體質好,皮糙肉厚,加上陳管家的丹藥輔助,恢復的很快。
“公子。”
趙東漢看着羅鴻,他昏迷前,可還記得羅鴻爲了他一個小小的護衛,從暴雨中走出,與兩位七品對峙的情況。
趙東漢心中既感動又悲涼,他這護衛實在是太不稱職了。
之前兩次一到場,公子已經結束了戰鬥,沒保護好公子。
第三次,他在場卻是被打的半死不活,反而被公子保護。
羅鴻看了趙東漢一眼,點了點頭,視線落在了陳管家的身上,暴雨夜,邪君羅鴻模仿的便是陳管家的一劍。
那一劍,很強,強的驚豔。
羅鴻這纔是明白,原來……陳管家竟是位大佬!
“公子,安心養傷,這一戰公子劍氣修爲破入八品,正好可以鞏固下修爲,至於外面的事,老陳來解決。”
陳管家溫和笑道。
但是那笑容之下,殺機凜冽。
也沒有說太多,便離開了。
羅鴻則是一臉懵逼。
我劍氣修爲……八品了?
“恭喜公子,賀喜公子。”
趙東漢頂着漏風的門牙和蠕動的刀疤,湊了過來賀喜。
“屬下也因禍得福,跨入了武修七品,陳管家讓屬下依舊做公子護衛。”
趙東漢笑道。
羅鴻則是揉了揉眉心,從牀上起身,在屋內踱步。
忽然,想起了什麼。
“老趙,陳叔說的外面的事,是什麼事?”
趙東漢臉上的笑容收斂,小心翼翼的瞥了羅鴻一眼,似乎在斟酌如何安慰羅鴻的詞句。
“公子,說了你可別不高興。”
“如今,安平縣中,都說公子你成了殺人魔,屠夫,屠了趙家滿門,無數人都在咒罵你,公子曾經的名聲一落千丈,如今更是被形容成了罪惡的源泉。”
“無數文人士子更是在發文章,當街遊行罵公子你。”
趙東漢沉聲道。
他的語氣中帶着壓抑的憤怒。
一邊,羅小小聽後更是瞪大了眼,氣的直咬牙。
“明明是趙家要殺我和我哥,我們憑什麼不能殺他們?!爲什麼都來罵我們?!”
羅鴻走到雕花木窗前的身子頓住,不由一愣。
下一刻,在趙東漢,羅小小的目光中,羅鴻背對着他們,佇立窗前的身軀,輕輕抖了起來。
“公子,莫生氣啊。”
“你傷勢未愈,不宜動怒。”
趙東漢趕忙關心道。
然而,羅鴻卻是肩膀抖動不已,像是氣到哆嗦,又像是……憋笑到顫抖。
“老……老趙,你們都出去,讓公子我……獨自笑……哦不,獨自難過會兒。”
羅鴻抖擻着肩膀。
老趙嘆了口氣,公子被氣瘋了都,看來真的需要靜一靜。
爾後,老趙,小豆花和羅小小便離開了房間。
三人離開後。
羅鴻迫不及待的扒拉出了懷裡的人皮冊子。
眼眸放光的盯着冊子,手都在哆嗦。
今日!
本公子定要將小壞蛋的“小”給抹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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