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夕陽映紅了樓蘭城。
施月明穿着一身員外服乘着一輛馬車來到了鏡花巷子的風月樓前。
這裡是樓蘭城最好的青樓,作爲風月樓的常客,施員外自然受到了這風月樓老鴇的熱烈歡迎。
“喲,施爺,您可是有足足三天沒有來了!”
施月明淡然一笑,“怎麼,難不成李二孃還想老夫了不成?”
李二孃手裡的紅手帕一揮,臉上笑得無比燦爛,“奴家倒是想着施爺啊,奈何奴家人老珠黃入不了施爺您的這雙眼!咱們家的雀兒可天天惦記着施爺,施爺也是狠心,三天咧,雀兒可都望眼欲穿了!”
“那還不快帶我去見雀兒小姐?”
“好好好,施爺請隨奴家來。”
李二孃轉過身子一搖一擺的在前面帶路,施月明臉上帶着若有若無的笑意跟着李二孃穿過了弄堂,來到了風月樓後院的一棟二層小樓前。
“我家雀兒這些日子爲了等施爺可未曾接客,施爺,您可不能對不住咱們雀兒哦。快進去吧,恐怕酒已經溫好了。”
施月明從袖袋中取出了一錠銀子丟給了李二孃,笑道:“老夫要和雀兒小姐吟詩作對飲酒賞琴,可莫要讓人前來打擾!”
接着這一錠足足十兩的銀子,李二孃的那張臉歡喜成了一朵菊花,她將銀子捧在手心,“哎呀呀,奴家哪裡敢擾了施爺的雅興。樓裡的姑娘都知道施爺大氣,也都知道施爺是個儒雅之人,什麼時候施爺您也照顧一下別的姑娘呀!”
“好說,你且去吧,老夫要入樓了。”
“那就祝施爺玩得愉快!奴家謝施爺了!”
李二孃歡喜的離開了,施月明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變得嚴肅了起來。
他推開了這扇們,走了進去,又關上了這扇門。
他來到了二樓,雀兒正坐在一張小几前煮着一壺酒。
“辦好了沒有?”
施月明坐在了雀兒的對面,雀兒擡起了頭來點了點頭,“工部尚書言從文每隔三天來一次風月樓,找的都是這樓裡的紅梅姑娘。”
“言從文的府邸在靜安巷子,門前有一顆大槐樹。府上有家丁僕人三十六,另外還有惡犬兩頭。”
“東西放在密室中,但那老東西極爲警惕,紅梅沒有問出來那密室究竟在哪裡,另外就是開啓那間密室的鑰匙,”
雀兒遞給了施月明一塊肥皂,“那鑰匙的拓印弄到手了,接下來……接下來我再想點辦法套出那間密室的具體地點。”
施月明搖了搖頭,“來不及等了,今兒晚上我就得拿到樓蘭城的圖紙,接下來樓蘭城估計會亂上一陣子,你自己當心着點,莫要外出。”
雀兒點了點頭,爲施月明斟了一杯酒,“這麼急的?可那地方既然稱爲密室,想來極難發現。”
“只能用別的法子,言從文今兒有沒有來風月樓?”
“今兒該來,但現在還沒有來。”
施月明沉吟片刻,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酒,“我先走了,你自己務必保重!”
“好!”
施月明起身打開了後窗,他從窗戶跳了出去,雀兒來到了窗前往外看去,哪裡還有施月明的影子。
她走了回來,坐在了小几旁,自飲了三杯酒,那門再一次開了,進來的是一個小老頭兒。
“大夏的天機閣諜子,當真是防不勝防啊!”
小老頭兒坐在了剛纔施月明坐過的地方,他端起了那半杯酒一飲而盡,然後看向了雀兒,笑道:“你是樓蘭人,他是大夏人,還是大夏天機閣的諜子,你恐怕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雀兒擡起了頭來,“他的真實身份是什麼?”
“大夏天機閣一處處長,負責大夏之外的所有諜報,可是天機閣中的一個重要人物。”
“老夫倒是佩服他,他居然沒有改名,更沒有改頭換面!”
“言大人是怎麼知道他的消息的?”
言從文笑了起來,“大夏的手伸了這麼長,樓蘭國多少也知道一些消息。何況樓蘭國也有諜報系統,只是咱們樓蘭國太小,這手伸不出去罷了。”
“但在樓蘭國的這一畝三分地上,還沒有多少事能夠瞞過暗影的眼睛,何況這一次樓蘭國莫名其妙多了那麼多的大夏人。”
雀兒也笑了起來,她爲言從文斟了一杯酒,又問了一句:“言大人,奴家倒是以爲施月明敢這樣明目張膽的在樓蘭城活動,怕是有些底氣的,比如……大皇子!”
言從文一怔,皺起了眉頭。
樓蘭對大夏的政策,大皇子安越是極爲反對的,他認爲大夏極爲強大,有許多值得樓蘭國去學習的地方。
若是兩國能夠建立起友好的貿易關係,那麼樓蘭國就可以名正言順的與大夏交流。
雖然樓蘭國的商業會受到大夏的巨大沖擊,但安越的觀點是不涅槃如何重生?
對於這件事,大皇子安嶽和二皇子安自在是截然不同的兩個觀點,這便導致了朝中分成了兩派,其中以老丞相安多爲首的文官系統支持大皇子安嶽,但以兵部尚書安重爲首的武官系統卻支持着安自在。
從目前的局面看來,二皇子一系顯然佔了上風,因爲陛下下令抓捕了大夏二十個官員。
施月明在三個月前就已經到了樓蘭城,當然,他的一舉一動都在暗影的監視之中,事實上就連施月明收買的雀兒……她本就是暗影的人!
“那麼以你所見,他和大皇子已經勾結了起來?”
“奴家僅僅是猜測,對了,你那密室可得看緊了,依奴家所見,大夏要營救那些官員顯然勢在必行!他們恐怕會不擇手段……”
雀兒說着這句話擡頭看向了言從文,極爲認真的問道:“奴家知道你和你那小妾最爲親密,若是施月明此刻找了鎖匠打出了鑰匙,他去了你府上,抓住了你那小妾或者你的兒女們……他逼你就範要打開密室,你如何應對?”
言從文一驚,他陡然站了起來,“暗影爲什麼不抓捕施月明?”
雀兒淡然一笑,“因爲上面沒有下這命令。”
“養虎爲患!”
言從文深吸了一口氣,一拂衣袖急匆匆走了出去。
雀兒又自斟自飲了一杯酒,看向了窗外,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