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象風一樣自由……!
這是傅小官在那一刻的真實想法。
他的心裡充滿了激動、緊張,還有渴望!
然後他真的飛了起來,雙腳離開了地面,有一股無形之力託着他的身體,他飛到了空中,於是視野更加遼闊。
他又展開了雙臂,想着這就像小鳥的翅膀。
他揮動着雙手,在那空中淋着雨放聲的高歌了一句:我要飛得更高,飛得……
可接着武靈兒便瞪大了眼睛張開了小嘴兒——
“啪嗒!”一聲!
傅小官飛了三丈,卻掉在了地上!
還是撲在地上的!
激盪起一篷水花,四散開去,他的身體就像一個大字工工整整的擺在那。
這……
傅小官心裡就很難受了,他從地上爬了起來,看了看渾身的污泥,抹了一把臉上的污水,沉默的向略遠處的水塘走去。
蘇珏蘇柔蘇蘇也愕然的看着那背影,以這春雨爲背景,那背影孤獨的走着,很是寂寞。
蘇蘇茫然的看了看蘇珏:“大師兄……不應該啊。”
蘇珏茫然的正了正冠帽,“大師兄也覺得不應該啊,梯雲縱他早已熟悉,想來是對內力的運用有些生澀。”
蘇蘇想了想,覺得大師兄此言有理,畢竟這傢伙纔剛剛產生內力,在駕馭上不熟悉,那多摔幾次也就好了。
可蘇柔卻說話了:“不對。”
蘇蘇擡頭,“哪裡不對?”
“九陽心經他倒背如流,按照道理,他形成了內力之後,內力的運行就應該遵循九陽心經的法訣本能的運轉,就算生澀,也不可能變爲阻滯——而剛纔他突然掉了下來,這便說明在那一瞬間他的內力斷了,難不成他的經脈有問題?”
武靈兒一聽,頓時有些緊張,慌忙問道:“如果經脈有問題,是不是就不能練武了?”
蘇蘇頗有敵意的瞟了武靈兒一眼,長得這麼漂亮腦袋瓜子好像不太好使!
“當然,經脈有問題而強行修煉,有百害而無一利。你們也別緊張,呆會我再探查一下他的經脈。”
傅小官洗了臉去了自己的那輛馬車上換了一身乾淨衣服又走了出來。
蘇珏面色嚴肅,蘇蘇眼神同情,武靈兒滿心擔憂。
傅小官這纔看見武靈兒……不認識,可他隨後擡眼便看見了雨中的那一抹豔紅,那是一長隊的紅色騎兵——娘子軍?
眼前這位想來就是太平公主了。
他自然好奇的多看了幾眼,視線多落在胸部,臉上忽然露出了一抹笑意,卻笑得武靈兒一滯,不明所以,然後臉兒騰的一下紅了。
傅小官收回了視線,心想太平公主也是極爲驕傲的,哪裡太平啊!
他並沒有主動打招呼,蘇珏已經伸出了一隻手抓住了傅小官的手腕,稍頃,他皺起了眉頭,手指在傅小官的脈搏上游動了兩寸,又過了數十息,他鬆開了手,看向傅小官,滿臉疑惑。
“怎麼樣?”蘇蘇有些緊張的問道。
蘇珏搖了搖頭,蘇蘇以爲傅小官果然是脈搏出了問題,那這傢伙這輩子就別想練武了——也是,他不練武也好,反正他也沒那時間練。
武靈兒一見蘇珏搖頭,心裡也是一驚,臉上的紅霞漸褪,心裡有些惋惜,可隨即釋然——他本就一才子,練武這種事情並不重要。
可接着蘇珏卻說了一句話:
“你的經脈沒有問題,內力也沒有問題,那麼,剛纔是怎麼回事?”
傅小官很是尷尬,他摸了摸鼻子,心裡無限感慨!
上輩子當了兵,爲了克服恐高這個毛病,他歷經了生死般的訓練,最終他克服了恐高,甚至還在數千米的高度跳過幾次傘,沒有出現任何問題。
可就在剛纔……
剛纔他不過才飛三丈,可在放眼看向腳下的那一瞬間,眼睛判斷出了這一高度的距離,大腦隨之作出了反應——他眩暈了!
內力就在他眩暈的那一刻停止了運轉,所以他自由落體掉了下來。
“大師兄,我恐高啊!”
蘇珏等人一怔,恐高?恐什麼高?
“就是到了一定的高度就會眩暈……”看着他們茫然的表情,傅小官又解釋了一句:“暈血你們知道不?就是看見血就會暈倒的那種,我這毛病和那暈血差不多,只是我暈高而已。”
衆人恍然大悟,蘇蘇笑了起來,“嘻嘻,這天下之大,果真無奇不有,還有暈高的,你真是奇葩呀!”
武靈兒放下心來,心想不飛不就沒事了。
可接下來傅小官卻又說了一句:“大師兄,呆會你注意接住我。”
“你要幹啥?”蘇珏驚詫的問道。
傅小官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擡頭看着雨濛濛的天,“我想飛得更高!”
於是他又飛了起來,又掉了下來,只是掉下來的那一瞬間,蘇珏接住了他。
就這樣,一大隊的隊伍停在官道旁,許多人下了馬車,也有許多的娘子軍下了馬。
關桐就像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他冷得要死,卻如衆人一般看着那個不知疲倦的人影。
他不知道傅小官在幹什麼,可他隱隱覺得傅小官向他傳遞了某種信息——他是一個鍥而不捨的人!他是一個執着執拗腦袋如鐵的人!
這樣的人,心智定然堅定,也或者,就是特麼個神經病!
那些學子們看着傅小官也不明所以,只是他們覺得老師好了不起!
這麼大的雨,老師還在練習着輕功——老師的輕功也與衆不同,他掉下來的姿勢太帥!
虞問筠和董書蘭卻相視一笑,雖然她們同樣不知道傅小官這是在幹什麼,卻明白能讓傅小官如此執着堅持的事,定然是大事。
傅小官不知疲倦的飛、落、飛、落,天色便漸漸的暗淡了下來。
武靈兒看着那身影,心裡有諸多感慨。
他真的是個文人?
或許是吧,只是他這個文人與衆不同而已。
正是因爲他的與衆不同,所以他才能卓然於衆人,才能名動天下。
天若不生傅小官,人間萬古如長夜——他是傅小官,那麼他所做的任何事,都無須道理可言!
但是現在有個問題,大家午飯都沒吃,還下着這麼細密的雨,是不是應該去繁寧城先安身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