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山走廊。
傅大官左手握着雙環右手握着一把燧發槍。
隨着他一聲“殺!”字出口,他胖乎乎的身體從馬背一飛沖天,左手雙環祭出,散發着冰冷寒芒飛向了百里紅身後的人羣。
百里紅一怔,武大郎這開局就把武器給丟了出來是什麼講究?
這是聖階一擊,身後的人自然擋不住,那就只有他來擋了。
他手裡的煙鍋一翻,長身而起,左右一敲,叮叮兩聲敲在了雙環之上。
兩點火花閃過,雙環去勢頓弱,卻依然向他身後飛去。
便在此刻,傅大官的身子在他的視野中漸漸放大,百里紅手裡的煙桿一抖,一陣菸灰瀰漫,他也向傅大官飛去——
這是兩個聖階的戰鬥,卻干係着整個戰鬥的走勢,百里紅必須殺死傅大官,而傅大官也必須弄死百里紅。
下面的戰鬥也在此刻打響,周同同一馬當先,手握雙劍殺入了敵陣之中。
百里紅與傅大官越來越近,他看見那張胖乎乎的臉,那張臉上居然帶着一股神秘莫測的笑容——
這讓百里紅心裡一緊,這胖子難不成還有什麼陰謀手段?
然後,他便看見了傅大官手裡擡起的那把槍!
這東西他在荒國拜見拓跋風的時候見過。
他知道這東西的名字叫做燧發槍,可他不知道這短短的玩意兒有多大的威力。
在他想來,這東西對聖階強者完全構不成威脅,不然辛辛苦苦練功有個屁用。
他並不知道傅小官曾經在邊城,隔着八百米的距離一槍將聖階的北望川給擊飛!
當然,那一槍是用比燧發槍強大百倍的大槍打的,可現在傅大官和百里紅很近啊,兩人僅僅相隔一兩丈的距離。
武大郎居然想用這破玩意兒來對付我?
這人越活越幼稚了!
所以百里紅也笑了起來,就在他臉上的笑意剛剛盪漾的時候,就在他的煙桿剛剛擡起的時候——
“砰……!”的一聲。
震驚了山野,也震驚了百里紅。
百里紅愕然的看着自己的胸口,他的胸口居然有個洞!還很痛!
這洞里居然在流着血!
他難以置信,剛纔明明自己運起了氣功護住了身子,那小小玩意兒是怎麼打入自己身體的?
傅大官哈哈大笑,“百里紅,老子今天要讓你紅一百里!”
他說着落在了地上,好整以暇的又裝填了一發子彈,這玩意兒的威力出乎了他的意料,並且實在太好使了,難怪觀主師兄說……習武,已經沒多少卵用了。
百里紅也落在了地上,他雙目盡赤,一聲大吼:“武大郎,你特麼居然用這種歪門邪道之術法,可懂江湖規矩?”
“你是真特麼的傻啊,還江湖規矩,江湖以後都沒了。”
說着這話,傅大官再次擡起了手,百里紅亡魂大冒,來不及思考傅大官這番聽不明白的話,他展開身形就要走,傅大官再次哈哈大笑,又聽得“砰……!”的一聲,百里紅一個踉蹌,背心中彈,他的身子一軟,掉在了地上,那張老臉扭曲得不成人樣。
這東西居然如此厲害!
百里紅心裡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他是聖階強者啊!在這玩意麪前,這聖階居然屁用沒有!
誰能告訴我這是爲什麼?
他依然在狂奔,這一奔就奔到了正在廝殺的人羣中,這些黑衣人一看……
臥槽!
聖階高手百里紅居然被殺得如此狼狽!
這仗還怎麼打?
百里紅此刻只想逃命,他哪管這仗還怎麼打,打個屁,沒得打。
於是就在這羣黑衣人彷徨之中,傅大官如夜梟一般從天而降,“百里紅,給老子留下你的小命來!”
緊接着,所有人無比清晰的聽見了“砰……!”的一聲,百里紅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黑衣人羣頓時一驚,失去了戰意,天機閣衆人手氣刀落,鮮血染紅了祁山走廊。
……
……
傅小官摸到了他的槍。
兩個女人從水底打到了水面,傅小官也浮到了水面。
他大口的呼吸着,藉着燃燒的畫舫,這才隱約看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一個是黑衣女人,另一個……另一個居然是柳煙兒!
這着實出乎了傅小官的意料,這柳煙兒居然是個高手!若不是她跳下來相救,自己這小命可就已經交代了。
童顏轉頭看見了傅小官,一聲大吼:“快走啊!”
她的身上又中了一匕首,白梓一聲冷笑:“一對狗男女,師姐就成全了你們,去地下相會吧!”
傅小官也想走啊,可他不能見死不救呀!
於是,他擡起了左手,瞄準了白梓……
“砰!”
就在白梓的匕首堪堪劃破童顏胸前的衣服,就在童顏以爲自己即將香消玉殞的時候,傅小官及時的開了一槍。
這一槍,正中白梓的腦袋,一篷鮮血揮灑,熱騰騰灑了童顏一臉。
她愕然的睜開了眼,便看見白梓正仰面徐徐沉入了湖中。
一陣疲倦頓時襲來,她看了看傅小官,露出了一抹微笑,“你要活着,爲了天下的窮苦百姓再多做一些事情。”
她的身子也向湖裡沉去,傅小官一個猛子紮了下去,一把抱住了童顏,浮到了水面。
大師兄蘇珏解決了所有的敵人,正飛在這湖面緊張的尋找,他看見了傅小官,也看見了傅小官懷裡抱着的這個女人。
他一手抓住一個,雙足水面連點,飛到了岸邊,將二人塞入馬車,一指解開了傅小官右臂的穴位,一指封住了童顏的穴位,在漆黑夜色中,馬車疾馳而去。
……
……
夫子廟的山腰上站着三個人。
他們是夷國太子鄢良擇和邊牧魚以及藍凱。
他們看着秦淮河上的熊熊火光,臉上卻沒有流露出喜意。
邊蓉兒就是一尋常女子,她不會武功,她自然葬身在了這火海里。
至於傅小官,他當然也沒有活命的可能。
這是鄢良擇和白梓所定的計策,而童顏對此一無所知。
山風凌冽,吹動着三人的衣裳獵獵作響,鄢良擇一直看着那火海漸漸熄滅,看着秦淮河畔來了許多的差人,才轉過身子,恭敬的對邊牧魚行了一禮:
“若我登基,便拜邊大人爲相,許你邊家……一世富貴!”
邊牧魚滿臉淚痕,躬身回了一禮,“臣,謝殿下厚愛!”
“走吧。”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