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盤關。
兩萬曾經的西部邊軍將士,此刻正亂哄哄站在校場。
他們的心裡極爲忐忑,因爲他們不知道那個叫關小西的傢伙究竟是不是忽悠了他們。
他們已經放下了武器,面對着對方數千人手裡的槍,如果上了關小西的套,他們可是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就在這時候,關小西落在了校場的高臺之上。
他面色嚴肅的掃視了一下黑壓壓的人羣,然後露出了一個笑臉:
“我,就是關小西,而今南部邊軍山地師斥候營千戶。”
下面的人羣頓時譁然……趙老六和俞木頭面面相覷,臥槽,還以爲這小子是西部邊軍的人,他居然是南部邊軍的,我等豈不是被他丫的給騙了?
“肅靜!”關小西一聲大吼,“我可未曾騙你們,老子還是那句話,爾等若跟着薛賊造反,終將落個屍骨無存。大家都是虞朝的兵,老子前來,是真心實意想要救你們一命!
你們莫要以爲這七盤關天險飛鳥難度,我們特麼的怎麼過來的?所以你們現在給老子聽仔細了,所有人以各自所在的營爲隊伍,立刻、馬上整軍!
叛賊首領虞問書沒有抓到,爾等若想戴罪立功,就拿起你們的武器,準備和薛賊的部隊一戰!
守住了七盤關,就守住了諸位的腦袋!
老子把話擱這,老子以性命擔保,這一仗之後,你們所有人,都將得到虞大將軍的親自接待!你們還是虞朝的兵,你們依然沐浴着陛下之浩蕩聖恩。”
這羣將士仔細一想,這番話倒是有理,而今已沒有了退路,那四皇子沒抓住,這投名狀就只有和曾經的袍澤廝殺一番了。
於是,校場更加混亂,所有人都在尋找着自己的隊伍,而此刻,彭於燕也來到了校場點將臺上。
“沒逮住?”
“跑了。”
關小西撓了撓腦袋,彭於燕癟了癟嘴:“遇見了一個高手,像是個老尼姑。”
彭於燕似乎覺得這事兒是個恥辱,不願再提,她看向了下面的人羣,“你小子這次幹得漂亮,這一仗之後,本將軍向大將軍舉薦你,至少得弄個騎都尉。”
關小西嘿嘿一笑,很不好意思的低聲說道:“將軍,末將其實心裡有個想法,說出來您可別生氣。”
彭於燕一怔,看向了關小西,“莫非從四品的騎都尉小了一點?那就正四品的上騎都尉,總可以了吧。”
“真不是這個……”
“那是啥?怎麼今兒個像個女人一樣扭扭捏捏的了?”
“末將……想去神劍軍混混。”
彭於燕頓時瞪大了眼睛,過了片刻,她瞪了關小西一眼,“不行!”
關小西幽怨的看着彭於燕,而彭於燕卻沒再搭理他,而是看向了校場。
校場上的士兵已經列隊完成,她開口大聲說道:“本將軍乃是彭於燕,大將軍虞春秋的夫人,本將軍再次像你們承諾,關小西所言就是本將軍的意思。
從此刻開始,你們就正式歸入南部邊軍編制,由……關小西親自率領你們。接下來將會有一場惡戰,紅娘子席花所部將在黎明抵達七盤關。
莫要看她有十餘萬人,本將軍告訴你們,我們只需要守住此地兩日,虞大將軍就將趕來,此地,就是席花那叛賊的葬身之所!
此戰,請諸位務必盡全力一戰,待大將軍登樓,將爲諸位親自記功!”
一羣曾經的西部邊軍將士此刻一聽,羣情激昂:
“我等誓死守住七盤關!”
“兒郎們,而今咱們是虞大將軍手裡的兵了,這一戰,可得打出氣勢,莫要給虞大將軍丟了臉面!”
彭於燕對此很滿意,她雙手舉起緩緩壓下,待得這校場安靜,這才舉起了刀:
“關小西聽令!”
“末將在此!”
“本將軍命你速帶新軍佈置關防!”
這特麼的,關小西悻悻領了命令,帶着兩萬守軍直奔關摟而去。
彭於燕瞧了瞧那小子的背影,忽然一聲長嘆……人才啊,可惜這山地師也留不住他了。
……
……
一隻夜鴉從長亭外的林間飛起,撲棱棱去了一側的深谷之中。
陳左君擡起了頭來,就着暗淡星光,仔細的看了看虞問書的臉,“你答應我,不再去謀這帝位,帶着憶昔好生的活着,陪着她長大,好嗎?”
虞問書沉默了許久。
傳聞中,那天量的財富本就是留給陳朝皇室遺孤重奪這江山的,如果擁有了那樣的財富,招兵買馬空手建國並非不可能。
自己用了那麼多心機想要從這女人身上得到那筆財富的消息,可她始終未曾說出來,直到這時候……
虞問書的心裡那個恨啊!
要是一早能夠得到那筆財富,自己何至於落到而今這番境地?
可他現在卻不能和陳左君翻臉,於是,他點了點頭。“我答應你!”
“你猶豫了很久,跟着你這麼多年了,多少對你還是有些瞭解,你起個誓言。”
虞問書整個人都不好了,你特麼都快死了,還不趕緊說出來,難不成要將那秘密帶到地府去?
他一臉正色,低頭看着陳左君,慎重說道:“我若有違此言,當天打雷劈死無葬身之地!”
陳左君終於又露出笑意,只是臉色太白,看起來有些可佈,可虞問書依然期待的看着她,內心充滿了激動。
“你記得憶昔的生日嗎?”
“……”虞問書一怔,這個真不記得,不是,都這時候了你特麼怎麼這麼多廢話?
“我就知道你不記得,憶昔的生日是十二月十五,你可要記住。”
虞問書連忙點了點頭,“我記住了,那東西,藏在哪裡?”
陳左君的視線從虞問書的臉上移開,看向了長亭外的星空。
“就在夫子廟!”
“什麼?!”
虞問書大驚,夫子廟作爲前朝太廟,他去過了不知道多少次。
那麼多的金銀,難不成夫子廟的山腹裡還有洞天?
“夫子廟的山腰上有一顆棗樹,那顆棗樹的東邊是懸崖,懸崖上有一道石門,開啓那道石門的鑰匙,在策門大長老……”
一片新發的柳葉忽然從長亭外的林間飛來,瞬息而至,正中陳左君的喉嚨。
“思……”
她陡然氣絕,虞問書豁然拔劍回頭,山野夜風輕拂,林木嘩嘩作響,鬼影子都未曾見到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