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傅小官的那席話令卓東來十人徹底的歸心。
他們期盼着這位年輕的皇子能夠早日登基爲帝,能夠帶領他們登上高峰去一覽衆山小。
這就是希望。
傅小官在他們的心裡埋下了一枚希望的種子,至於這種子最後能不能開花結果,傅小官並沒有去考慮那麼長遠。
工業革命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
西山研究院對蒸汽機的研究而今進展緩慢,從秦成業的來信中所言,受制於材料,蒸汽機的汽缸、齒輪以及傳動杆都達不到傅小官所說的要求。
而今唯一懂得鍊鋼之法的周作仁周鐵匠被傅小官給擼去了武朝,當然,這是傅小官故意而爲之。
西山研究院造不出完全體的蒸汽機,這個也是他傅小官故意而爲之。
但武朝研究院可以。
第一次的工業革命,只能從武朝開始。
這是在數月前燕北溪和他的那次推心置腹的聊天之後,他就定下的計劃。
當週作仁在武朝建立起鍊鋼作坊,生產出了完全合格的鋼材,並實驗出了合金金屬之後,傅小官纔會將完整的蒸汽機的圖紙帶去武朝。
那時候,纔是真正的第一次工業革命的開啓。
有了蒸汽機,應用到作坊裡,就能大幅的提高生產力,應用到基礎設施,就可以鋪設軌道,搗鼓出火車來,而應用到軍事上,就能造出全新的戰艦!
這一切,傅小官沒有告訴任何人,就連胖子也不例外。
……
……
這個中秋無月,偏生還起了霏霏小雨,令人陡然覺得秋意漸濃,多了幾許涼意。
但水雲樓裡此刻卻正在推杯把盞,傅小官等人喝得正歡。
今兒晚他宴請了許多人。
其中有沃豐城的諸多官員,也有卓東來一行十人,還有這沃豐城的十餘名商賈。
祥泰樓的張文輝等人自然也在受邀之列,而張文輝作爲沃豐城的商業代表,極爲榮幸的和傅小官坐在了一桌。
此刻寧玉春端着酒杯站了起來,偌大的廳堂在這一瞬間安靜了下來。
他此刻滿面紅光,喜不自禁。
“諸位,我在這裡向大家宣佈一個好消息!”
隨着他的這話一出,這滿堂的人的視線盡皆落在了他的身上。
“昨日,秀水縣的水稻開始收割,這第一畝田的產量已經報到了州府。”
坐在其中一席的種濟堂和汪朝風等少年頓時一喜,對於秀水縣的水稻產量,他們可是打過賭的,賭金足足五千兩銀子!
張七月甚至還向他們那一桌看了一眼,作爲見證者,她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種濟堂可是賭的畝產達到七百斤,而汪朝風、司馬韜和餘行簡賭的沒可能達到這麼高的產量。
那麼,誰會贏呢?
寧玉春頓了五息,開口說道:“傅三代的稻種,在秀水縣的畝產是……七百六十斤!”
隨着這數字一出,滿堂皆驚!
種濟堂突兀的跳了起來,哈哈大笑,“我贏了,我贏了!我就知道定安伯弄出來的種子絕對不一樣!哈哈哈哈……給錢!”
而張文輝等人卻張大了嘴巴倒吸了一口涼氣——
在沃豐城西門迎接傅小官的時候,他們聽寧玉春說過一嘴,那時以爲這位知州大人根本不懂得農事,隨口浮誇罷了。
可現在一聽,才明白那稻穀的產量當真高出了他們所有人的預料——
這比以前沃豐原的稻穀畝產足足超出了一倍有餘!
沃豐原種植了千年的水稻,沒有任何時候達到過四百斤的畝產,可定安伯一來,種下的那傅三代的種子,居然就刷新了千年的記錄!
這無疑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他們皆以爲這理應是再也無法企及的產量了,可接着寧玉春又開口說道:
“傅三代的種子是在江北培育,新的傅四代的種子,將在秀水縣培育。傅四代的種子將更能夠適應這沃豐原的土壤和環境,所以,當傅四代的種子培育成功之後,沃豐原稻穀之畝產,可輕易突破八百斤,甚至極有可能達到畝產千斤之產量!”
“哇……!”
滿堂瞬間譁然!
畝產千斤……這、這是怎樣的一種概念?
豈不是一畝田就相當於以往三畝田的產量了麼?
這沃豐原的水稻產量,豈不是比以往會足足提高兩倍有餘!
此間的兩名糧商眼睛都綠了,他們彼此對視了一眼,嚥了口唾沫,腦子飛快的轉着——就算是七百斤的畝產,沃豐原的稻穀產量就已經翻了一倍!
那麼沃豐原的糧食價格必然會降,但虞朝其餘各道卻需要這些糧食。
若是從沃豐原運出去……這其中的利潤,比之以往可是會足足多了一半!
而卓一行等十個少年更是震驚的無以復加!
武朝南蒼八州的水稻,畝產最高也不過區區三百斤,這種子若是種在南蒼八州……武朝之糧倉豈不是更加充盈!
就在所有人各有心思的時候,寧玉春舉起了杯子,極爲感慨的說道:
“在座的諸位,恐怕都不知道定安伯當年爲了培育這稻穀的種子花費了多少心思!”
“千年以降,稻穀之產量從未曾達到如此的高度!這一切,皆是定安伯之功!我可以這樣說,沒有定安伯,就不可能有今日之豐收!”
場中頓時掌聲雷動,一個個都看向了傅小官,視線裡愈發的炙熱。
寧玉春雙手虛按,待掌聲漸小,又道:“今兒中秋,我借定安伯的這杯酒,代表整個沃州的百姓,敬定安伯一杯,以表達我發自內心的感謝!”
“好……!”
掌聲再起,傅小官端着杯子也站了起來,他瞪了寧玉春一眼,“矯情!”
寧玉春無比誠懇的說道:“若是以往,你說我矯情我不會辯駁,但今兒……我是真的感謝你!……”
“諸位,定安伯的本事大家都知道,要不這樣,”寧玉春的視線掃過了場中的所有人,“我和定安伯乾了這杯酒,請定安伯爲我們來一首詩詞,如何?”
“哇……!”
“好啊!”
“定安伯要作詩了?”
“他可是天下文魁!”
“我的天,他會做一首怎樣的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