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日的母后,竟然當着他的面說——那不是她的!往日裡如此心愛的一件東西竟然都成了贓物,被厭棄,那他呢——他是不是有一天也會被母后毫不留情的丟棄!
或許,母后現在已經想要丟棄了不是麼。他只是想問清楚而已,一切又怎麼會變成如此模樣。
母后說,那枚玉鐲送給婢女寒香了,可一個婢女上哪裡敢把一國之後賞賜的東西就給了外人!怎麼可能!
母后,你在這後宮之中鬥了這麼多年,又怎麼會不知如此淺顯的道理。母后你爲何要撒謊!爲什麼!
他只是想要個理由,母后,他沒有怪你,他只是不明白,不明白啊。不明白你爲何要這麼做。
明明前一刻還想談甚歡的兩人,爲何竟在此刻就如仇敵一般,仇視,傷害。
母后,告訴我,爲什麼。
不過一個理由,竟然會讓憤恨至此,孩兒不明白,到底犯了什麼錯。
“母后?你叫的倒是好聽,本宮有你這種吃裡扒外的孩子麼!外人不過才幾句話,就將母后辛辛苦苦養育你數十年的恩情給忘得乾乾淨淨?呵呵,這樣的孩子,本宮自認爲養不起啊!”李雙華聽着即墨離憂的一句母后,降下來怒氣,對着即墨離憂嘲諷道。
“母后,兒臣並沒有質問母后的意思,兒臣只是覺得此事有些蹊蹺,想要弄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以免旁人在刻意離間母后與兒臣之間的關係。”即墨離憂望着李雙華那雙犀利,嘲諷的眼眸,收拾了心緒,解釋道。
母后的反應太過於激烈,他從不想他不過一句疑問竟傷的母后如此,也讓母后話語尖刻受傷至此。
聽着母后那冷嘲的話語,他心底何曾好受,就是因爲他是母后養育大的,一切都等於是母后賜予的,是以,以前對於母后幾近極端的做法,他也只當不知道,因爲她是他的母后啊!只是,衛鐸郡的那一件事,他如何也想不通,母后到底扮演了一個怎樣的角色。
就是因爲相信母后做的所有事都是有原因的,雖然極端,但也是爲他好的,所以當時衛鐸郡一事原委他並不曾像父皇稟明,而是私下壓了下來。
他想等到所有事瞭解,回京時,再向母后問清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只是,他本以爲會很簡單的一件事,竟如此結局。
他以爲待他向母后問此事時,即便不會說的清楚,也會告知他一個原因,即便那原因可能並不成立。但起碼,母后會回答他,即便不回答他,也會避而不談,找個由頭將他打發。
他想過很多種可能,卻獨獨沒有想過是這種可能——母后非但不曾有絲毫的解釋,反而推諉,不承認,大發雷霆。
是以,他知道,今日他問不出什麼,也不能夠再問,再僵持下去,只會讓他們母子本就不是十分親密的關係越發疏遠。他選擇了退讓。
“哦?是麼!”李雙華質疑,卻斂了些許怒氣,“本宮到以爲本宮的孩子想要與本宮對着幹呢?!”
“母后,怎麼可能,如母后所說兒臣是母后帶大的,又怎麼可能會因爲外人的幾句話就懷疑自己的母親。
就是因爲不相信,所以兒臣當時在聽到楊廉仁那幾人談到母后您時,只當他們是胡言亂語,才把他們事給壓了下來,沒有讓他們有機會上報給父皇不是嗎?”即墨離憂繼續道,既然攻心,就要攻到底,“所以,纔會有今天的一問,想問問母后是否與人結了仇怨,好讓母后有所警覺。”
李雙華聽着即墨離憂的話,沉吟片刻,倒也覺得有幾分道理。當初楊廉仁一行人被押解進京時,她確實不曾聽聞即墨軒轅有察覺這件事有她的捲入,而她當時以爲是楊廉仁那既然並不曾招供出她的事,是以,對於他們幾人也還算滿意。
雖是蠢了點,被離憂抓到了把柄,但好歹這該說的不該說到是分的清楚,因而,爲了在以後的審訊中留下什麼馬腳,她派人讓他們以最痛快的方式滅口,省了以後還要經受些刑法。
他們到底是生是死與她何關,說到底不過是她手下最不值錢的幾條狗罷了。她只會擔心她的事會不會暴露。
楊廉仁幾人本身就是罪大惡極,觸犯了墨國刑法,如不是因爲還要審訊幾遭,早就該上了邢臺,一命嗚呼了。
楊廉仁幾人在監牢中斃命之後,並沒有引起絲毫的注意,一是因爲他們本身就是該死之人,二則是因爲,她讓人下手之後並沒有留下任何的蛛絲馬跡,所有人只當他們是死罪難逃畏罪而死。
如此一切也只當是風平浪靜。再後來,關於衛鐸郡新任郡守之事,她也在暗地裡插了一手,讓施太傅將其的子弟安插到衛鐸郡中,畢竟衛鐸郡算是她的根據地之一,她又怎麼會甘心把吃進嘴再給吐出來!
施傅凌乃從一品大臣,雖是個虛職掛個名頭,可奈何他卻是在朝堂之上沉浮了四十年有餘的老臣。
他甚至還是幼時教導過即墨軒轅的太傅之一,雖時間不久,且也不是主要太傅之一,可終究是教導過現任皇帝的,可想而知,這份榮譽究竟有多大。
一日爲師,終生爲父,儘管即墨軒轅對施傅凌倚老賣老的行爲極其看不慣,卻也不得不敬重着他。再後來,就是即墨離憂的教導,也是由施傅凌完成的,可想而知,施傅凌這明面上的榮譽究竟是多大。
離憂雖然還只是個太子,可一旦離憂上位,施傅凌就是等於輔佐了兩位皇帝的三朝元老!這等榮譽誰能匹敵!
除去他曾擔任過即墨軒轅和離憂的太傅暫且不談,其本身身爲一名太傅,這所教授出來的學生自然也是桃李滿天下,就連這朝堂之上也有不少他的子弟,更何論是地方上!
所以,讓施傅凌將他的子弟安插到衛鐸郡是最好不過的了。誰讓施傅凌是他的人!雖然人比較的迂腐,可只要是人,就自然會有貪慾,如此一來,他不入她的陣營也不可能了!
施傅凌如今雖是兩朝元老佔據了墨國朝堂四分之一的勢力,有着不小的影響力,可奈何一方人嗎對上三方人馬,如何能取勝的了!
墨國朝堂力量四分,除去以她大哥李敬言一派的中立派,再去掉本身劃入她的勢力範圍的施太傅一行人,則還剩下兩派。
這剩下的兩派,一派是以六部爲首的文臣,和以輔國大將軍大將軍爲首的武將。
整個朝堂算下來,竟都是一些年過半百的糟老頭子在把持着,幾乎很少見有年輕一脈的官員在朝堂之上出現,與離陵兩國新生力量官員相比,墨國確實顯得腐朽了許多。是以也難怪這麼多年即墨軒轅有心整治,卻無力整治的原因了。
這朝堂之上,隨便拉出來一個年紀都要比他大,是個兩朝元老,如此一來,他上哪裡能夠拉攏,安插自己的人手?!
都說墨國的人才凋零,這確實不假,整個墨國的朝堂還真找不出幾個能力出衆的青年志士,除了這些年一直大放光彩的離憂與葉凡還真的再找不出其他人。
段南瑾,容玄月二人有才華確實不假,可奈何他二人並不願牽扯到朝政之中,只想雲遊四海,求得一生逍遙,在此情況下,總不至於再將他二人給綁回來爲國效力吧。
再者就算他二人想要進朝堂,這朝堂卻也無他們的容身一地,因爲朝堂之上排外性極強,若真想找一立足之地,除非找個陣營依附,否則別無可能!
就連葉凡能夠在朝堂佔據着些許地位其原因也是因爲他和離憂從小長大,算是離憂那方的人,再者就是葉凡本身就是葉府的公子,葉闌葉中書的兒子,是以,這子承父業,倒也算是情理之中了。
而然李雙華有所不滿的是,明明李敬言是她的大哥,生爲一國丞相,沒有選擇支持她,支持離憂反而成了最不該成爲的中立派,更是讓她放下心中執念,安心處理好後宮內務!怎麼可能!
明明最該幫助她的人,反倒是最先勸她放手的人,呵呵,怎麼會,她怎麼可能就這麼輕易放棄!既然他不願幫她,不願助她,那她便親手去做!誰也阻他不得!
再者,六部明明是屬於她大哥李敬言的管制,可在李敬言突然成爲中立派之後,六部竟然從中獨立,自成一派,與支持她的施傅凌一派相抗衡,這如何不讓她惱恨!
別人或許不知道這六部之人所支持的人是誰,可她卻有幾分明白,這些人分明就和淑妃那個賤人少不了干係!
雖然不知道她到底是使了什麼妖法讓他們站到了她那一方,可這也不正證明淑妃那賤人賊心不死,竟然還敢與她爭不是嗎!
誰也不可以奪走屬於她的東西,她的東西,只能是她的!
四方力量除去她大哥一方中立的不談,剩下的三方勢力,爲爭奪衛鐸郡的勢力自然也是打的不可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