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開訝然,這一個嬌滴滴的姑娘家竟然養起了蛇,倒確實難得。
不過既然自己的少爺已經說了,他自然也不再多說,任憑那條蛇跟在沈墨竹的身後。
畫兒去的時間不久便帶着東西到了西廂。而彼時,沈墨竹也早已將女子放置在牀上,爲其進行進一步的診斷。當時他只是略微檢查了一番,或許還會有遺漏。
她現在是他珍視的人,自然不可以懈怠。一番細緻的探究下,他果然發現了這女子身上除了毒素,還有暗傷,是以才造成了現在的重度昏迷。
沈墨竹發現藏於女子體內的毒素,不像是最近才下的,而是早在許多年前就已經開始有了,但卻是微量,並不能致死,且這種毒素本身而言也算不上是歹毒的藥物,甚至很多人是把它用作健體的藥材。依他看來,這女子怕是就把那藥當作了藥補。
只不過是藥三分毒,長年累月的服用這種藥物後自然會積累不少的毒素。
但僅憑着這些毒素,卻也不能讓她昏迷至此,甚至有死亡的危險。其關鍵就在於,這女子最近服用了一種藥劑,而也正是這種藥劑成份中一種恰好起到了催化劑,或者說是藥引的作用。
而女子服用多年的藥物其主要原料爲半夏,半夏本身也是帶有毒性的,但卻會在高溫蒸煮的情況下,毒素會消弭殆盡,雖有殘留,卻也不會危及生命。是以,世人雖知半夏有毒,但卻還有把它當作養生的良藥。
至於與半夏相剋的,卻又是在女子不久前服用的大量湯藥中含有的正是附子。附子也是一種毒草,或者說是毒藥,但同半夏一樣,附子雖然有毒,但卻是生時具有的,待其經過熬製之後,所殘留下來的毒性也沒有多少了。是以世人也只是將它當作一味用於緩解疼痛的良藥。
半夏與附子本不能同食,這樣一個藥理知識在這個時空的人,並沒有太多人知道,雖然也有,卻絕對不多。
是以,他倒也也不奇怪,這女子會因此中毒。
只是,他懷疑的是,如果這中毒並不是偶然,而是被人刻意安排的呢?!女子除了深中劇毒之外,更是受了不少的暗傷,這一點,不得不讓他生疑。
一個女子,毫無武功的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又怎會受了如此重的暗傷,更是重了毒,深夜昏迷在幽暗的小路上,身旁且只有一條小蛇守護。
如果,如果,他今天不曾走到那條小道,不曾遇見她,更或者說,沒有救她?那她是不是…。沈墨竹想到此處,慌了,是的,他不願意想,這並不是他想看到的。
不會有如果,他已經把她救起,擁在了懷裡,又怎麼會想着假若呢。她是安好的啊。
看着女子虛弱的,毫無生氣的躺在那裡,他心底忽然一陣心痛。而後卻又惱恨了起來——若被他得知,女子所遭受的一切都是被人所害,那麼,他絕對不會饒恕幕後者!
傷害他在乎的人的人都得死!
從他決定救起她時,他便是他在乎的人,便是他的溫暖,他的祈望。雖然他不知道,對一個素未平生女子突然產生了這樣一種感覺,很怪異。但,它確確實實發生了,並推翻了他之前所有的論斷。
原來,世界上並不是沒有一見鍾情,而是他還沒有遇到那個讓他一見鍾情,不問緣由的在乎的人!
她對他而言,就恍若三世的情人,熟悉,溫暖到了極點。
沈墨竹想了想,關於女子身上的毒,或許是刻意,也許是偶然。他能探出來,當日女子服用只服用了以附子爲主材的湯藥,並未與半夏同食。
可奈何她服用半夏的時間太過於長久,體內集聚了過多的半夏藥性。而後,又是服用了大量的含有附子的湯藥。這種情況下,如何不中毒。
只是,若是有幕後的人知道半夏與附子相剋,而後是故意用附子熬製湯藥的呢?可是,若不是呢?他說不準。
不過既然已經確定了女子的病情,那就該救治了,他忽然間很迫切的想看到她睜開眼看他的那一刻了。
畫兒已經把所有的東西準備好了,只等着沈墨竹的動作。
至於囡囡,雖然醫術漸精,可還是個孩子,也還是的初學者,對於女子的救治,做不到他的盡善盡美。是以被他攔在了門外,打發囡囡回了房間。
至於囡囡。
此刻也是萬分的鬱悶。
“哥哥帶回來的那個姐姐究竟是誰?爲何,哥哥對她如此在乎?甚至還讓囡囡回來,這,還是哥哥第一次這麼對囡囡呢?”囡囡雙手託着下顎,苦惱道。
第一次。第一次見到哥哥這麼緊張的對待一個人,甚至是不知道原因的緊張。就是太子哥哥,衛鐸郡的鄉親受傷時也沒有見到過哥哥這麼在乎。
雖然,哥哥不曾說過什麼,也不曾表現出什麼,可是她就是感覺到了,哥哥很在乎,很在乎那個姐姐。
甚至抱着那位姐姐。哥哥討厭別人的碰觸,可對那位姐姐卻一再的破例,甚至,她看到了哥哥看向那位姐姐時的溫柔,憐愛,甚至把她抱得更緊。
而哥哥,卻從沒有對她這樣過,哥哥雖然也很寵她,很在乎她,但她知道,哥哥對她的在乎,是不同於對那位姐姐的在乎。
她雖然小,卻不代表不懂。哥哥對她,只是把她當作妹妹更或者說是女兒一般的疼愛。
“哥哥,是喜歡那位姐姐的吧。”囡囡喃喃自語道,雖然她沒有看到那位姐姐的模樣,可是卻能感受到那位姐姐散發出的溫暖,不是身體上的溫暖。
而是一種,靈魂?內心?散發出溫暖。她不懂,只是有這樣的感覺,卻不確定。
可是,爲何,爲何她小小的心臟卻充滿了不安——是因爲擔心哥哥喜歡那位姐姐,而冷落了自己麼?
囡囡不確定,或許是吧。可爲何她又覺得不只是這樣。
胸口悶悶的,很難受,可她又說不來原因。
西廂。
甘草,綠豆,蜂蜜是解毒良藥,對半夏與附子的毒自然而然也起着極好的驅毒作用。沈墨竹讓畫兒熬出了甘草汁,綠豆湯,再輔之於蜂蜜,而後將湯汁灌了下去。
昏迷中人兒,似乎並不領情,緊緊閉着嘴,讓沈墨竹無法順利將湯汁灌下去。雖也有以嘴喂藥之先例,但與沈墨竹而言,卻是恪守着的。
好在他有耐心,一點一點的將湯汁灌了下去,雖然浪費了不少,但畫兒做出的湯汁不少,幾次下來,倒也餵了不少。
而這卻也只是開始。
女子體內殘留毒素太多,根本不可能僅憑着些驅毒的食材解決。
第二步,喂清水。
清水有利於稀釋毒素,同時可以加快體內的新陳代謝。
第三步,鹽水。淡鹽水一定程度上能夠維持身體的機能。爲身體補充因大量清水而造成的鹽分損失,脫水狀況。同時更能夠將毒素置換出來,使之易於去除。
第四步,趕毒。
所謂的趕毒,也就是將身體內部的毒素聚集在一個地方,而不是任毒誓肆意遊走。
而也就是從這一步,沈墨竹的纔算開始真正動手。
人體穴位衆多,但抓住幾個關鍵的穴位,正好就可以將全身的穴道以總控的方式,加以協調。
沈墨竹拇指,食指捏起一根金針,以及其迅速,準確的手法刺向了那幾個關鍵的穴位。
提針,頓手。沈墨竹立定。
再看那女子泛着青白的肌膚迅速變爲白皙。而毒素卻又以可見的速度,向着幾處聚集,而後再聚集,直到聚集在一起,走向指尖。
雙手的指尖,也因爲全身毒素全部集聚於此,也變得青紫,腫脹。
沈墨竹看着女子全身的毒素全部聚集在之間,不再有變化時,這才又有了動作。
轉身,取了十支大小規格一樣的金針,而後雙手各執五支,針尖分開,化爲五個方向。沈墨竹看了看女子那青紫的雙手,眼睛微微一眯。
雙手同時一甩,十枚銀針轉瞬即逝,再看時,卻發現,十枚銀針,已然刺進了女子的芊芊玉指之上,在燈火的照耀下,還泛着金光。
沈墨竹上前一步,雙手在一動作,十枚金針又回到了沈墨竹的手中,除卻針尖上那幾不可見的黑色,一切,與最初無絲毫的不同。
十枚銀針的拔出,讓毒血順着指尖的傷口,不斷涌出,滴落。
而這時,一直盤踞在一旁看着沈墨竹動作的小青蛇幻碧,忽然遊了過來,正好停在毒血滴落的地方,每滴落一地黑色血液,幻碧便是將其吞噬進去。
好在女子的雙手都是位於牀沿,讓幻碧接的正歡。
沈墨竹看着幻碧的貪食毒血的模樣,微微愕然,這毒素要是拿出去毒人,用不到一刻鐘便會吐血而亡。因爲這毒是濃縮了的。
而這隻蛇,倒是食毒爲生,根本不懼此毒物。倒也還真是五毒之一的蛇類。
想罷,這條蛇的毒性倒是不小。不過今夜它卻不曾對自己發起攻擊,倒也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