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這天,燕山破天荒的去了許家。
“你們家少爺呢?”
院子裡有幾個正在打掃的傭人,他們都認識燕山,所以並不會進行阻攔。
“您稍等,我馬上叫少爺下來。”
“不用了,告訴我他在哪就可以,我自己過去。”
許青林的房間在二樓右手邊第一間,他在英國學醫,房間裡放着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乍一進去,感覺比在義莊都恐怖。不過燕山早就已經習以爲常,畢竟從英國回來的這段日子許青林沒少拿他做實驗。
一進房間,一股奇怪的氣味撲面而來。
“你在做什麼?”
灰色的口罩加上白色手套,好像又在搞什麼實驗。
“剛剛不小心打翻了一瓶藥水,最好別碰。”
他這房間裡讓人毛骨悚然的東西太多了,燕山當然不會去碰。
“跟你商量件事。你不是一直想跟着我師父去看做法嗎?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我保證讓師傅會讓你跟着一起。”
“燕山,你小子又想出什麼鬼主意?”
許青林曾經爲了這件事在燕老七那邊下了多少工夫,雖說有個一次兩次同意的,但是卻只是飽了眼福。既然這次燕山主動提及這件事,許青林自然是不會失去這次機會的。
“岳家的宴會,帶我一起去。”
話一說出來讓許青林愣了一下,宴會?那場合連許青林都嫌麻煩,燕山怎麼會想去?
“去做什麼?相信我,那種地方不適合我們這種人。太無聊。”
“這你就別管了,只要你帶我去宴會,以後接到生意的時候我第一個通知你。”
嘆了口氣,許青林轉身去衣櫥裡拿了一套正裝。
“穿這個,明晚五點半準時在家等我,到時候我會讓人去接你。”
拿起衣服直接回了義莊,回去的路上順便捎帶了剛剛炸出來的麻花。燕老七好這一口,只要燕山溜出去偷懶,保準會給自己留條後路,省的被師傅責罵。
在去參加宴會之前,燕山跟燕老七打了招呼。一般時候出去玩燕老七是不會干涉他的,年輕人去參加參加宴會也有好處。
許青林衣服的尺寸和燕山差不多,兩人身高相仿,身材也相似,穿上也是比較合適的。灰色的正裝加上灰藍色的襯衣,胸口的口袋裡搭配了藏青色的摺疊手帕。最後,爲了遮擋不相稱的髒辮,戴上一頂暗色的帽子。說來也奇怪,應該是習慣了他平時一副鬆散的打扮,現在變了樣子竟然有些彆扭。
許青林的車準時過來接了他,不過車上只有司機一人。許青林還要和許宗澤一同出席。
從義莊到嶽府至少要十五分鐘的車程,這個點路上並不通暢,但是行人看到許家的車還是會讓一讓的。
到達之後,遠遠地燕山就看見許青林站在門口等他。這裡戒備森嚴,暗處還有不少當兵的在時刻待命。今天來的人裡,除了許家的,燕山最熟悉的應該就是胡江順了。警察廳和義莊經常打交道。至於其他的,燕山倒是也認識,只不過說不上什麼話。
“走吧,馬上要開始了。”
六點鐘宴會準時開始,嶽文朝還從邀請了炙手可熱的明星來獻唱。這一點還是嶽玲琅提前安排的,她並不想成爲焦點,所以必須有個足夠耀眼的人來分擔纔可以。
時間差不多了,幾乎所有的人都已經到場。燕山喜歡甜食,桌上擺放的種類很是豐富,在嶽玲琅出現之前他都靠在桌前沒有離開過。
“燕山,燕山。是田裡,你看啊。”
站在一邊的許青林忽然瘋狂拉扯着燕山的衣袖,他可是田裡的狂熱粉絲,雖然只認識短短的半年時間,但是卻成爲了一名‘成功’的粉絲。之所以被稱作是成功的,大概也是因爲他的身份,田裡多少也會給他幾分面子。
“你不覺得奇怪嗎?嶽文朝爲什麼會請她來,今晚的主角應該是嶽玲琅纔對。”
“奇怪嗎?我不覺得。”
看着他一臉花癡的看着正唱歌的那女人,燕山暫時還不能理解這種心情。
一曲過後,嶽文朝走到了客廳中間。
“今晚邀請各位來,除了相聚閒聊之外,還有一件事。鄙人的女兒前幾日剛剛從北平回來,對汴梁城有些陌生,想着趁此機會交些朋友。”
說完,嶽九江挽着嶽玲琅順着樓梯走下來。橘色和黑色的格子長裙加上同色的髮帶顯得格外明朗,和先前見到的有所不同,彷彿今天的她更加像一個正值花季的姑娘。左手食指上的羊脂玉指環配上纖細的手指讓人移不開視線。
這一秒,燕山更加確定了心中的答案,她就是那次在古塔中見到的女人。
介紹完之後,嶽文朝帶着她一一認識了以後對她有用處的人。
江皓昆和胡江順的年紀與嶽文朝相差無幾,至於那霍元冬和陸景平卻是適合做朋友的年齡。
長時間的寒暄與閒聊之後,嶽玲琅獨自回了房間。在支開許青林之後,燕山繞到角落裡,上了二樓。
“如果被人發現知道後果是什麼嗎?”
身後熟悉的聲音讓他的心臟提到了嗓子眼。慢慢轉過身去,果然是她。
“有事找我?”
對於她的問題,燕山只是遲鈍地點了點頭。
“跟我來吧,這地方每隔十分鐘就會有人巡邏。”
她在前面走着,一直走到盡頭的房間才停下腳步。
打開房門,裡面像是書房一樣的擺設。
“說吧,找我有什麼事。”
她獨自走到櫃子前,打開其中一個抽屜,拿出一條暗色花紋的領帶。
“你,你是……”
“剛纔在大廳的時候你應該聽得很清楚,我的名字是嶽玲琅。至於其他的,不是你應該知道的。”
燕山雖然是個喜歡刨根問底的人,但是在關鍵的時刻應該說什麼、做什麼,他清楚得很。
“衣服挺適合你的。”
平時習慣了穿鬆散的衣服,耍起拳腳來也方便,要不是場合需要,他纔不會穿這些。
嶽玲琅拿起那條領帶熟練地系在他的脖子上,款式和外衣十分相稱。
“有時候加點細節會讓你更引人注目。放心吧,答應你的我不會食言,只不過需要一點時間。你拿着這個,只要需要什麼,岳家的人都會幫你。”
她交給燕山一枚戒指,顏色姣好的白玉。岳家的人只認這個,只要和岳家有關係的人手上都帶着一枚玉質的戒指,只不過顏色不同。
“你真的可以治好我?”
燕山對於自己的身體很瞭解,燕老七精通醫術,對各類草藥瞭如指掌,二十多年都只是做到了抑制。許青林爲了研究他的病情專門去了英國學醫,結果還是一無所獲。雖說他知道嶽玲琅的身份不一般,但是可以說治好自己的人他還真是沒見過。
“既然答應了你的事我自然不會食言,你把我救出來,別說是治好你,就算是榮華富貴,長生長壽,我也能給得了你。”
“你說真的?”
對於嶽玲琅的這些話,燕山可是聽了兩眼放光。他算是隨了自己的師傅,能佔的便宜絕對不會放過。
“你們有句話叫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說吧,只要我能給的,絕不吝嗇。”
說真的,這種情況下燕山可不敢要什麼東西,嶽玲琅不是不一般人,指不定在他說完之後會付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代價呢。
“我雖然不是愛多管閒事的人,但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也是應該的。治病的事也不着急,您如果沒有旁的吩咐,我就先走了。”
“把我給你的玉放好,如果弄丟了或者落到別人手裡……”
“您放心,沒有如果,這東西我一定保護好牢牢地套在手指上。”
他拿起戒指戴在自己左手的食指上,溫潤的光澤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