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契機

此時唐壁深知大勢已去,唯一的念頭便是能夠將李探留下。

面對着唐壁的含恨出手,李探匆忙間揮掌迎了上去,四周一片亂戰,雙方戰在一起,誰也顧不得許多。

李探自負早年間兩人身手相當,多次交戰不分勝負,卻忘了自己養尊處優多年,手上的功夫不知落下了多少,而此消彼長,面對着唐壁近乎不要命的打法,很快便敗下陣來。

然李探也絕非浪得虛名,虛晃一招,一個成名絕技探雲手抓了過去。逼得唐壁後退抵擋,李探趁機飛身而起,就欲往門外逃去。

還未等邁出一步,李探只覺得雙腿一沉,一根明晃晃的鋼針赫然紮在自己腿上,順着方向看去之見紅荷與沉默僕從等人正且戰且退,驚怒之下未來得及發聲,唐壁快步上前雙向齊拍。

“噗……”

李探口吐鮮血撞飛了幾張桌子,跌落至地。身中唐壁毒攻,要看就是不活。

紅荷見此大驚,一記斬雲劍逼退衆人,飛身躲到李探年前,淚珠撲簌簌的滾落下來,一時間心神大亂。

“快走!”

沉默僕從殺出一條血路,也不顧李探掙扎,將其扛直肩上,叫着紅荷速速撤離。

紅荷抹了一把眼淚,卻是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轉身躍出窗外,向唐壁賭坊外埋伏的衆多打手發出暗號。衆人隨即齊心殺入。

賭坊內,羅通接下唐壁,與其戰做一團。

隨着諸多打手涌入,唐壁一方漸漸不支,頓露敗相,見羅通久攻不下,劉襄也參入戰團,二人合力齊戰唐壁。

這唐壁也不愧爲久經江湖,一人獨鬥許久未曾顯露敗象,見己方辛苦培養多年的勢力傷得傷,逃得逃,不由得發了狠,一手毒功出神入化,即使羅通劉襄二人相互照應,也不由得險相頻生。

三人戰至正酣,一抹銀光陡然從唐壁面前探出,卻是矮隨從埋伏已久,趁唐壁不備,從身後殺出,一招建功。

唐必大吼一聲,一招絕毒掌逼退衆人,已然是強弩之末,眼睛直逼着三人,不甘心的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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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

紅荷趴在李探屍身上,哀聲痛哭,賭坊衆人圍在四周,不停的唉聲嘆氣。

對李探的死是一個方面,但更主要的,還是對未來的迷茫。

這些人都是李探的老家底了,甚至有的人已經服侍過李家三四代人,如今頂樑柱一走,紅荷年紀尚小且一介女流,對未來的路大家不知何去何從。

劉襄默不作聲,只是在一旁陪着紅荷,等紅荷哭累了,站起來對衆人輕輕的說:

“老掌櫃沒了,但日子還得過,願意幫襯的留下,想要奔前程的,我會叫賬房給結雙倍的薪酬。”

衆人慾言又止,只看着在地上嗚咽的紅荷嘆氣。

有的人沒了,有的人繼續活着。

在劉襄等人的主持下,賭坊的生意欣欣向榮,衆人也愈來愈信服劉襄,紅荷的心也全部放在了劉襄身上,每日除了在賭坊忙碌,便是陪劉襄四處遊玩。

倆家賭坊的整合也很順利,殺退唐壁衆手下後,唐家賭坊羣龍無首,被李家賭坊不見血刃的接手下來。

此時劉襄身家頗豐,便拿出大把的銀子招募幫閒,扶植親信,又有羅通協助整合,僅僅月餘,手下便聚集了近百名漢子,成爲了這江南小城中不大不小的勢力。

李家賭坊的異軍突起很快便引起了江南水寨的注意,

來到江南日久,這連環水寨劉襄等人也有了一定的瞭解。

原來這江南水寨並非單指某個寨子,而是由江南水鄉一百零八寨聯合而成,總瓢把子便是這風聞已久的快刀快刀墨烏。

只是讓衆人始料未及的是,

“掌櫃的,今天賬目不對勁!”

賬房手中拿着賭坊今日的賬目,原來賭坊中主人家也會遍插眼睛,時時盯着賭坊中各色人物動態,可畢竟十賭九千,有些零零碎碎上不得檯面之事,賭坊只會記錄下來,而不會不容一點沙子。

“不用管!”劉襄只是淡淡的吩咐道。

李家賭坊最近動靜不小,尋常宵小之輩又豈敢來捋虎鬚?

可那江南水寨作爲江南一霸,豈會眼睜睜的看着這塊肥肉溜走?

原來還未等劉襄幾人有所動作,水寨便先盯上了李家賭坊,最近幾天查賬之後便發覺有些銀錢來往數目不對。近日一梳理,才發覺有衆多水寨之人出千作梗。

對於此事,劉襄早就有所安排,只是未曾想,網還沒有鋪開,魚兒便先上了岸。

“要不我去會會他們?”賬房走後,身後矮隨從道。

“不,我自己去。”劉襄搖頭,來到賭坊,賭坊內不少人吆五喝六, 卻只有一個賭桌冷冷清清,與周圍相比分外詭異。

“來了來了……”有人議論,大多數看向劉襄的眼神略微躲閃,也有人幸災樂禍,恨不得水寨好漢把這賭坊給掀了。

“你便是這李家賭坊的掌櫃劉襄?”坐着的小個子擡頭,只見他獐頭鼠目,面目猥瑣,看向劉襄的眼神之中滿是不屑。

倒是其身旁站着的兩名壯漢讓劉襄心底泛出一絲警惕,只見其二人身體微微前傾,一左一右護在小個子身前,兩隻手微微低垂,卻是剛好停在了絕佳進攻位置。

單看眼底微微的殺氣,便可知是常年沾血之人。zong

“在下劉襄,還未請教?”劉襄抱拳,卻並未否認掌櫃之名,暗暗打量着眼前這小個子。心中暗暗思忖,竟然只派出這等角色,看來那水寨若不是虛名之輩,便是也沒有絕對把握!

“吾奉總瓢把子墨烏之命,前來接受供奉!爲何你李家賭坊沒有準備?”小個子擡眸,眼中有兇光閃爍。

劉襄心知此人看似個子不大,卻也是心狠手辣之輩。若稍有不慎,小個子身邊那兩人便可暴起傷人。

“好漢勿怪!您可冤煞劉某了,非是我劉襄不上供奉,而是小弟我初來乍到,不懂規矩,常聽一百零八連環水寨橫鎮江南,只是苦於無人引薦,今日初逢兄臺,還請在總瓢把子前多多美言纔是。”劉襄笑呵呵道。

“哦?”

小個子眉頭微挑,似乎在重新認識這個最近攪動風雲的劉大掌櫃,沒想到竟還在打水寨的主意,眼底悄然埋藏一縷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