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正濤若有所思地點頭，“那她說的珠子是什麼東西？能讓花家的人不惜用‘搶’的這麼不入流的手段，肯定是好東西。”不等琴苗苗說話，他又自言自語道，“我纔不相信是普通的首飾，難道與血月有關？”
琴苗苗懶得解釋，更何況她也不知道那珠子有什麼作用，所以只含糊地說道：“到時候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現在想這麼多沒用。”
見她岔開話題，計正濤十分識相，說道：“按照你給的清單，東西我都準備好了。虛微子也與莊園的管家聯繫過了，四天後我們出發，路上會耽誤兩天。”
也就是說要六天後才能到莊園了。
琴苗苗估算了一下時間，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一旁的楚景修從一開始就保持着沉默，古井幽蘭的眼睛一直盯着琴苗苗，隨着兩人對話，他的目光也愈加深邃，濃黑的眼底漸漸泛起波瀾。
剩下的事交給楚景修與計正濤商量，琴苗苗回到了臥室。
想了想，打開神龕，看着裡面的符紙，沒好氣地說道：“老鬼，出來，有事問你。”
她等了七八分鐘，那符紙才溫吞吞地冒出一股白煙，某人吊着嗓子問道：“丫頭，有什麼好東西孝敬師傅？”
琴苗苗翻了個白眼，臉上是赤、裸、裸的鄙視。
能這麼理直氣壯，理所當然的，自然是比她還貪財的老東西。但凡她師兄師姐手上有什麼好東西，這個老傢伙都會以“孝敬”的由頭搜刮一空，雖然還沒刮到她身上，可也差不多了。
特別是這幾年，師兄師姐下山後，基本上沒什麼聯繫，可每個月都會孝敬老鬼不少紅票子，一旦得到什麼好東西，也會在第一時間寄回鬼山。
而那個爲老不尊的傢伙，東西一到手，就會在隔壁山頭臭和尚那裡顯擺。每到這個時候，她就心裡一揪，知道自己逃不掉同樣的命運，這不，現在靈驗了。
“好東西沒有，命有一條。”琴苗苗也是在道上混的。
“我就隨便說說，你這麼緊張做什麼？”老鬼嘀咕道。
“其實，還真有個好東西。”琴苗苗彎着眼角，笑得無害。
“什麼？”
她聽到了老鬼吸口水的聲音。
“珠子。”
“什麼珠子？”老鬼一時沒反應過來。
琴苗苗繼續道：“就是從小就跟着我的珠子，現在又冒出一顆。”
“什麼時候的事？”老鬼惺忪的聲音裡終於多了一分正經。
“前兩天，我從花家搶來的。”
“你沒事吧？”
老鬼的態度讓琴苗苗受傷的小心臟頓時被安撫了不少，老頭子還算有點良心，知道關心她的安危。
“我沒事，不過那珠子是琴家的。”說這句話的時候，琴苗苗心情有些複雜。
“什麼意思？”老鬼追問。
琴苗苗解釋道：“這珠子原本是琴家的，花家的人當時把琴家的人截住了，我討了個便宜。”
她雖然沒細說，可老鬼也猜到了大概。
符紙那邊頓時沒了聲音，老鬼似乎在思忖什麼，良久，才正色說道：“你原本的珠子是哪家的？”
“不知道，我懷疑珠子有好幾個，而且與血月有關，具體的情況，我還在查。”
老鬼似乎嘆了口氣，“你想做的事，我從來就攔不住，不管怎樣，一定要以安全爲重。還有，我不管你做什麼，都不能與琴家扯上關係！”
琴苗苗看着符紙，像是看着某個老神叨叨的神棍，“我是琴家的人吧。”
肯定的語氣問着疑問的句子。
“不是！”老鬼欲蓋彌彰的聲音高亢且有幾分走調，“從他們把你們送出來的時候，你們就不是琴家的人了！琴家現在遭遇的一切，都是他們咎由自取！咳咳咳……”
琴苗苗從未見老鬼如此激動過，她一臉凝重地站在神龕前。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世，老鬼和老四以爲他們掩飾得很好，可她早就知道。
而老鬼似乎也不擔心她在看《生存手冊》時，看到七大世家的關係會猜到自己的身世，所以本是十分隱晦的事，剛纔卻直接說了出來。
其實，七大世家的姓氏都是大衆姓氏，符咒師中姓這些姓氏的人多了去了，她之所以有這個猜測，是因爲……
攤開左手，看着掌心的紋路，琴苗苗嘲諷地笑了。
她沒有認祖歸宗的意思，不管琴家是不是七大世家之一，也不管琴家如今是蒸蒸日上，還是落魄，如老鬼所言，當年琴家把他們扔出來的時候，他們就不再是琴家的人了。
“你放心，我知道怎麼做，老四那裡……”她遲疑地看着符紙。
“老四那裡有我，老四的心思……這些年我都知道，有我壓着，她不敢。”一提到其他幾個徒弟，老鬼的聲音既威嚴又正經。
“那就這樣吧，有什麼消息，我會告訴你。對了，你有老二的消息嗎？”
“那是你二師姐，別沒大沒小。”老鬼在符紙那頭吹鬍子瞪眼地說道。
琴苗苗不以爲意地撇嘴。
“你找她做什麼？”老鬼風格一轉，開啓八卦模式。
“女人間的私事，你一個老頭子問這麼多做什麼？”琴苗苗纔不會告訴老鬼她栽在男人身上的事。
老鬼哼了一聲，“知道你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你，你有自己的秘密了，我這個糟老頭子礙着你的眼了。好了，今天村裡請我和臭和尚看風水，還擺了酒席，我不和你說了，你自己注意點，千萬不能……”
“囉嗦。”琴苗苗掐斷了老鬼的聲音。
半夜，她收拾好了裝備，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銀杏樹，腦袋放空，似乎什麼都沒想，又似乎想了很多，直到過了夜色最濃的午夜，她纔回到牀上。
輾轉反側，折騰了半天，琴苗苗看着頭頂的天花板，暗紫色的眸子無意識地盯着某處，周圍無法揮去的黑漸漸匯攏，順時針旋轉，扭曲的空間吸附着周圍的一切。
漸漸地，她目光所及之處出現了一個漩渦，吞噬着她能感知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