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西莉是先天性心臟病,這種病最好的方法就是換心臟,琴苗苗不知道這個時期有沒有這種手術,不過她能明白昆西爲什麼會屈尊到這裡。
一來自然是錢,二來……
琴苗苗鄙夷地撇嘴。
昆西是典型的醫學狂熱瘋子,他恐怕早就想給塞西莉換心臟了,只是沒找到合適的心臟,患者家屬也不同意他的提議,所以他才退而求次,看看能不能從別的方面突破。
果然,在給塞西莉做完檢查後,他再次委婉地提出了建議。
管家如前幾次一樣,把問題推給了貝恩斯,說這件事需要從長計議。
昆西也不惱,收拾好東西后,琴苗苗送他出去。
“二丫,還記得上次在碼頭的那具屍體嗎?”昆西突然的問話,讓琴苗苗莫名其妙地擡頭。
昆西倒不覺得這個話題大煞風景,看着腳尖,繼續說道:“那屍體的死因很簡單,就是溺死,警察局的通告都發出去兩週了,還沒有人來認屍,那屍體現在是我的了。”
琴苗苗一點也不意外,昆西現在最缺的就是屍體,畢竟他是做大事的人。
不過,她對這個並不感興趣,真要是能讓人起死回生的話,那“符咒師”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昆西從農場出來後,先到停屍房把屍體帶了回去,辦理了正規手續後,屍體是從後門運出,直接上了他的馬車,送到他住所下面的地下室。
這是他的實驗室,他在這裡處理了無數具屍體,爲了不影響樓上的住戶,改裝後的地下室不僅通風,還有專門的冷氣設備,防止屍體腐爛。
他將拿回來的屍體放在電椅上,帶着橡膠手套的手指在屍體的鎖骨上來回遊走,看着自己縫合的線,滿意地彎了彎眼角。
手臂上擡,他撫上了屍體的額頭,因爲屍檢,屍體早就被開顱,縫合後,屍體的腦袋上有一圈如蚯蚓一般的縫合線,扭曲且猙獰。
不過昆西卻十分喜歡這些黑色的線,這是他的成績,他的驕傲。
屍體光溜溜的,腦袋上的頭髮也被剃光了,顯然,昆西很喜歡這樣造型的屍體,他的手指在縫合線上留戀了許久,終於收了回去。
他並不急着做想做的事,而是回到樓上,十多分鐘後,提着食盒下來了。裡面是他的午餐,火腿麪包、蘇打水和奶酪。
他就坐在辦公桌前,看着屍體慢慢吃完了午飯,甚至還愜意地在椅子上躺了兩分鐘,這才慢悠悠地起身,準備接下來的實驗。
他先從靠牆的木架上拿下一個盛滿液體的玻璃瓶,玻璃瓶大概有他手腕粗細,液體是渾濁的黃色,輕輕一晃,裡面的沉澱物就蕩得滿瓶都是,液體顯得更加渾濁。昆西擰開瓶蓋,甚至還十分享受地湊過去聞了聞,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來,昆西翹起了嘴角。
他拿着玻璃瓶走到屍體旁邊。
屍體“坐”在電椅上,雙手放在扶手上,腦袋微微後仰,居高臨下地“看”着腳下。
昆西把液體灌了一部在屍體嘴裡,剩下的一部分仔細塗抹在屍體上的縫合線上。他塗抹地異常仔細,反反覆覆塗抹了三次,纔不舍地停了下來。
然後,他拿起椅子旁邊,類似安全頭盔的東西戴在屍體的腦袋上,貼上貼片,朝後退了一步,確保頭盔完全貼合在屍體的腦袋上,他才從一旁拿起電線,在屍體上選了幾個位置,貼上去。
確保一切都無誤後,他走到桌邊,喝了一口水。
稍作休整,他深吸了一口氣,打開牆上的開關。
“茲茲。”
強電流的聲音。
隨着這聲音,地下室裡的燈閃了兩下,又恢復了正常,在昆西以爲不會有事的時候,屋頂的燈突然炸裂,地下室裡一片漆黑。
昆西驚了一下,隨即冷靜地從桌上拿起煤油燈點燃,回頭。
“砰!”
煤油燈從他手裡脫落,地下室重新跌入黑暗。
昆西驚慌地朝周圍看了一眼,儘管他知道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到,可他還是瞪大了眼睛,企圖在黑暗裡尋找什麼。
回想到剛纔轉身看到的一幕——空無一物的電椅,不見的詭異屍體,黑漆漆的地下室……
每一樣都讓他心驚膽戰,作爲一名醫生,他第一次害怕了。
“噠噠。”
腳步聲,肉體接觸地面的聲音,有人在赤腳走路。
他心裡一驚,順着聲音看去,黑乎乎的地下室裡似乎有光暈在移動,動作很緩慢,很沉重,很不協調。
昆西驚慌失措,一邊頻頻朝後看,一邊使勁掰動着牆上的電源開關,就在那腳步聲近在咫尺的時候他終於打開了備用電燈。
“啊——”感覺到鼻尖的冰冷,昆西驚恐地尖叫,眼前一片懵懂,因爲距離太近,他的眼睛無法聚焦,從鼻尖上蔓延開的冰冷,讓他冷不丁地打了個冷顫。
這是他無法形容的冷,是從骨頭裡發出來的驚悚,就像……地獄。
他跌坐在地上,擡頭看了一眼,臉上頓時扭曲,既有成功的喜悅,又殘留着先前的害怕。
“成、成功了?”昆西難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雖然外形醜陋,動作不協調,可,沒錯,他是活的!
爲了證實自己的猜測,他手腳並用地從地上爬起來,伸出的手在空中微微一頓,隨即試探地朝前伸去。
“屍體”沒有體溫,卻不影響肉感,昆西的手指在“屍體”上戳了戳,彈性不錯。
昆西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最後咧着嘴笑了,“你……你活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會成功!”
巨大的喜悅衝擊着昆西,他僅有的一點理智也崩潰了,在確定眼前的是個活人後,他將對面那人前前後後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像是在欣賞藝術品。
一巴掌拍在“屍體”的肩上,他問道:“你能說話嗎?還記得自己是誰嗎?”
“吼——”“屍體”發出類似獸類的聲音,搖了搖頭,肢體動作很不協調,像是初生的嬰兒,什麼都得重新來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