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Chapter 5

睜開眼, 難民安靜的睡在我的懷裡,我心情就如踩着九天的祥雲一樣。輕輕的下了牀,爲難民煮了粥, 推醒難民逼着他吃了藥, 又硬餵了半碗粥, 看着他又睡下, 我纔給難民的姑姑打了電話。等到難民的姑姑趕來, 我才放心的去上課。

聖誕節過完,就是元旦,假期的背後就是考試的壓力, 然而我沒想到分離就在眼前。寒假很短,難民的爸媽回來了, 我爸媽之間的問題好像也解決了, 家裡的氣氛也開始好了。

在難民家出現的女孩子經常出現在難民身邊, 如果不小心碰面,我也儘可能躲開, 儘量不去在意心裡多麼難受,怎麼說那個女孩子是難民的女朋友,我不能因爲一己之私而讓難民傷心。

春節到處是喜氣洋洋,可是我不高興,城市裡過年不允許放炮, 煙火更是明令禁止的, 我美好的願望也就無法達成了。

難民看着我每日鬱鬱寡歡, 經常會邀我去他家裡吃他媽媽做的點心。看着漂亮的難民媽媽, 吃着可口的點心, 我心裡開始不平衡,我媽媽也很漂亮, 可是就不會給我做好吃的點心,平時忙的看不到人影。雖然難民的媽媽也很忙,但是每次看到難民都是笑眯眯的,會親親難民,也會抱抱難民,我媽就不會。後來我才知道,難民的媽媽只會做點心,對於做飯這樣子的事很無能。

新年過後,我爸媽和我商量了一下升學的問題,媽媽的工作轉向了國外,爸爸也被公司派去駐外,我面臨着一個很大的難題,就是我該怎麼辦!是同爸媽一起去國外,還是按照自己的心意留在國內。如果出國,我必然要離開難民,少了我難民會不會寂寞,會不會難過,可是如果我留在國內,又會成爲爺爺奶奶的負擔,面對着兩難的選擇,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爸爸和我一番懇談之後,我決定同爸媽一起出國,選擇一個好學校,以後成爲一個很優秀的人再回來找難民,爸爸和我說了一個很誘惑我的假設,我出國以後,國外的飲食可能會使我沒有食慾,這樣子就能幫我減掉身上多餘的肥肉,我想了想答應了爸爸。

腦子裡構畫着美好藍圖,轉念一想,我又開始後悔答應爸媽的太過匆忙了,如果難民生氣了該怎麼辦呀?

想了很久,選了一個我認爲不錯的時機,我去找難民,難民一個人在房間裡練字,點點畫畫的很用功,我伸着脖子,在一旁看着。

難民斜眼看了看我,問,“今天不在家學習,跑我這裡來幹嘛呀?”

“我來和你說個事,你什麼寫完了再說。”我呵呵的笑着,心裡卻在打鼓。

難民沒有擡頭,繼續寫着,滿不在乎的說,“你說吧,我聽着呢。”

我猶豫了再三,還是下了狠心,把話說了出來,“我爸說夏天時讓我和他們一起出國。”

難民的筆鋒停了一下,我知道這副字毀了!難民扔下手中的筆,把字揉成軟扔到紙簍裡,瞪着我,“你這是通知我,對嗎?”

我頓時沒了話,難民的反應完全超出我的想象範圍,他不是生氣而是非常的生氣。難民抓着我的衣服,眼睛裡冒着火,“胖子,你是不是討要我?”

“我,我……”想了很久我想不到該說什麼,無奈的握住難民的手,難民的手不是一般的涼,心裡有個地方開始不舒服。我後悔了,如果現在能掏出腸子來看,腸子的顏色一定是青色的。

難民抽出手,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轉身出了家門。我一路跟在難民身邊,看着難民難看到臉色,手幾次被難民甩開。我真不知道該和難民說些什麼,出國的事已經無法改變,垂頭喪氣的跟着難民走了大半個城市,難民進了一家甜品店,我寸步不離的緊跟。

難民點了一份蛋糕,兩杯可可,然後就瞪着我,不說話。我被難民看得發毛,抱着可可,小心地問,“腳疼嗎?”

難民把蛋糕推到我的面前,勾勾嘴角,“平安夜想帶你過來吃蛋糕,這家的蛋糕很好吃。”難民低下頭,“我想你一定會喜歡。”

我的眼圈紅了,難民的聲音裡帶上了重重的鼻音,我抓住難民的手,喉間哽咽的難受,“等我回來找你,我一輩子都不會……”

難民擡起頭,眼圈也紅了,生氣的看着我,“我不是女生,爲什麼要等你回來找我,我可以去看你,你別想再找別人,你是我的奴隸,一輩子不能變。”

“嗯,我是你的奴隸,一輩子都不會變。”我點着頭,眼睛開始溼潤,真不想放開難民的手,不想離開難民,如果難民寂寞了,沒有人陪該怎麼辦,如果難民生病了,沒有我他會不會哭,如果有人欺負難民,難民一定會吃虧,我有太多的擔心。

香軟的奶油吃到嘴裡什麼味道也沒有,我少了吃東西的心情,我終於知道分別在眼前這樣的味道……

“情人節和我一起過,不許約別人。”難民皺着臉,命令着,我認真的點着頭。

回家的路上,難民不說話,心事重重的樣子,我側過臉問,“你想要什麼禮物?”

“隨便吧。”難民勉強的翹了翹嘴角,苦澀一瞬間蔓延了難民的臉,也填滿了我的心。我總是希望難民快樂,可是我卻讓他難過了。

開學的第二天就是情人節,班裡的女生準備了巧克力,男生們算計着零花錢,準備爲心儀的女生買玫瑰花,我看着心情盪漾的男生女生,卻打不起精神,這個是我在國內和難民過的最後一個情人節。

班主任抱着一大束火紅的玫瑰花進來,全班安靜了。年輕的班主任掃了一下全班人,咳嗽了一聲,“嚴煜濤,過來拿你的快遞。”

全班人的目光集中在我的身上,臉上有些火辣,低着頭走到講臺上,班主任又說了一句,“以後不要把這麼招事的東西寄到學校來。”

我抱着玫瑰花,尷尬的想要逃出教室,可是老師關切的目光,還有班裡同學好奇的目光,不允許我逃開。

打開花卡,是難民剛勁有力的筆跡,“胖子,情人節快樂!不要忘了今晚的約會。^ ^”難民故意沒有署名,他故意讓我深刻的留在同學和老師的深刻記憶裡,我相信他是故意的,是在報復我去年給他送玫瑰花的仇。

我無視班裡的同學竊竊私語,我無視某些女生受傷的眼神,一下午整個心神全部放在那張小小的卡片上。

下了課,抱着花束走在街上,不斷吸引着身邊行人的目光,翹起嘴角苦笑着,如果是難民抱着這束花,回頭率肯定會很高,不會像我現在這樣子接收到奇怪的眼神了。快到約定的地點了,我還是沒想好要給難民送什麼禮物比較好。

難民突然出現在我的眼前,嚇了我一跳,“胖子,你想什麼呢?”

我笑笑,低頭看了眼玫瑰花,“那個,謝謝你的花……”

“走,我們先吃點東西。”難民拉着我進了甜點店。情人節真是商家斂財的好機會,不大的甜品店裡擠滿了成雙成對的情侶,抱着花束的我和亮眼的難民進去後,引來了無數好奇的眼光。

我縮了縮脖子,“我們換一家吧,這裡人好多。”我看着難民,心底有點怕怕的感覺。

難民好像沒有感覺到別人的目光,拉着我的手走到了二樓,找了一個角落坐下,眼睛彎彎的對我說,“前兩天一個朋友帶我來這裡吃東西,這裡的蛋糕很好吃。”難民伸長的脖子,小聲的對我說,“比我媽做的好吃多了。”

我嘴角的弧度變大了,我第一次看到難民這麼可愛的一面,有些顧及別人眼神的心情,漸漸放開了,所有心思全部放在難民身上。

難民拿出一個袋子,推給我,“這是今天收到的禮物,全部給你吧。”難民狡猾的一笑,“彌補你今天沒能收到禮物的遺憾。”

我撇撇嘴,心裡想難民還算有良心。看着罪魁禍首,我還是低聲說了謝謝。打開袋子,裡面各式的巧克力,綁着各色的緞帶,翻了翻,裡面有一個包裝很精美的小盒子,我拿出來遞給難民。

難民拿着看了很久,拆開來,裡面是一對情侶項鍊,我長大了嘴,難道這個是難民的女朋友送給難民的禮物。難民拿出一條扔給我,“胖子,你我一人一條吧。”難民拉過我的手,把項鍊纏在我的手腕上,難民把手伸過來,“給我戴上吧,這款式很漂亮。”

我的手有點抖,扣了好幾次才把項鍊扣好,不好意思的說,“我沒給你準備禮物……”難民低頭看着我手上的項鍊,聽到我的話,擡起頭,滿不在乎的說,“沒關係,你去年送我的胖熊,我很喜歡。”

我的臉騰的一下子熱了,去年的情人節,被難民咬的嘴角流血,可該死的難民卻不知情,趴在我的身上呼呼大睡。偷偷的瞟了眼難民,難民還在研究項鍊的款式問題,絲毫沒有在意我的囧樣。

我有點失落,難民不記得那晚的事了,那可是我的初吻呀,被他啃了去,結果還不記得了,有點虧。如果這件事翻過來,我喝醉了咬了他,他一定會在今年報復或來,一定把我的臉咬爛爲止。

“你想什麼呢,吃蛋糕呀。”難民擡頭看着我,催促着我吃蛋糕,“一會兒不陪你吃飯啦,我還有個人要見。”

我吃東西的心情又平白無故的飛了,難民要去陪女朋友過節了,看看桌子上火紅的玫瑰花,我不覺咧了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