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銘翻看了一會手中的書,突然聽見雷鳴聲響起,便轉頭去看安月白。
他發現此時的安月白已經睡着了,眉頭舒展,手指捏着被子的一角,看起來睡得很是安穩,沒有被剛纔的雷聲吵醒。
於是他又轉回目光繼續看着手中的書。
儘管視線落在書頁上,可是思緒卻並未集中在書上。他的眼角餘光依舊是落在了牀上睡熟的女人身上。
一道閃電落下,將房間照亮了短暫的瞬間隨後又恢復了黑暗。
越銘還是在看安月白,她沒有被驚醒,看來是真的睡着了。
於是他站起身,動作輕緩的將書放回了書架上,隨後走到牀邊,替她蓋好了被子後纔開門出去。
來到門外的越銘一邊朝自己房間走去,一邊低垂着眉眼沉思着。很難相信,自己竟然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可之前看着安月白宛如貓兒一般害怕的縮在沙發的角落裡待着的時候,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中含着幾分擔驚受怕,時不時偷偷看自己一眼,發現他就在旁邊後,總是會放鬆一些。
他看出來了,自己的存在能夠讓安月白覺得放鬆和安心,這不由讓他的心情愉快了很多。
可是會做出後來那些行動來,還真是讓他自己也有些意外。
越銘回到房間後,擡手揉了揉眉心,總覺得自己最近對安月白真是越來越縱容了。
偏偏他卻不覺得這種縱容有什麼問題,這纔是讓他覺得最有問題的地方。
洗漱完畢躺在牀上,聽着窗外雷鳴聲響,還是會忍不住微微皺眉,視線朝門口看去,想着睡在客房裡的安月白,是否會被這雷聲給嚇醒。
但是他走的時候已經確定她足夠睡熟了,應該是沒問題的吧。
越銘怎麼都不會想到,自己會想着這樣的問題睡着。
與這邊兩人的平靜不同,徐秀傑雖然將許笑笑從窗臺邊緣叫了回來,可依舊被關在了門外,不能進去。
外邊雷鳴閃爍,聲聲震天,徐秀傑背靠着門,輕聲說道:“笑笑,害怕嗎?”
許笑笑:“滾。”
徐秀傑無視掉,繼續說道:“我知道你怕打雷,我就在門口不走,你不用怕。”
許笑笑一個人抱着膝蓋裹着被子坐在牀上看着手機,聽着徐秀傑的聲音微微皺眉,淡聲說:“回你的房間去。”
“等你睡了我再走。”徐秀傑說。
許笑笑便道:“我睡了。”
“你得讓我進去看看是不是真的睡了。”
“滾!”
徐秀傑笑了笑,此時她能和自己說上幾句話都能高興很久了。要知道前段時間,許笑笑可是完全將他當做是透明人,無論怎麼樣都不會理他。
現在好歹能和他搭話了,徐秀傑越想越覺得高興。
“你睡吧。”他柔聲說道:“我在外邊守着。”
許笑笑沒有再回應他,她看着手機,眼神卻在發呆,最終忍不住回頭朝房門看去,她知道,徐秀傑肯定還站在外面守着。
他知道自己怕打雷,不過是當初熱戀的時候騙他哄自己的事情,其實她根本
就不怕。可徐秀傑依舊停在門外守着自己的舉動卻讓她心頭一軟。
不過想了想,徐秀傑也是自作自受。
許笑笑一想到離家之前徐秀傑做的事情就氣不打一處來,那點心軟也因此一閃即逝,自己蓋上被子躺下後開始睡覺。
夏季的夜很長。
第二天一早,暴雨雖然不知道何時停了,可天氣卻依舊是陰冷着的。
安月白醒來的時候,歪頭看向窗外,天空依舊一片陰霾又低沉着,可卻沒有了那連綿不絕的暴雨和刺骨的冷風。
只要是不下雨,又不會很熱,且又不會很冷,這樣的天氣在她看來是正好,是個適合睡懶覺的日子。
於是她裹着溫暖的被單在柔軟的大牀上滾來滾去,就是不想起牀,慵懶的天氣讓她的精神也顯得懶洋洋的。
直到手機響起來的下一秒打斷了她的慵懶,看見來電顯示是許笑笑三個字的時候,差點沒滾下牀去。
都是這太過慵懶的天氣與環境,讓她都忘記了昨天晚上那些事了,尤其是安月白終於意識到自己現在睡着的地方不是自己家,而是越銘家的時候。
看着許笑笑打來的電話,安月白心頭有些顫抖。
“喂,笑笑姐。”
“你醒啦?”許笑笑溫聲問道:“沒有吵到你吧?”
“沒有沒有。”安月白慌忙搖頭。
“那就好。”許笑笑聲音中帶着幾分笑意,“昨晚又麻煩你在越銘那睡,實在是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他竟然有辦法開門進來。”
安月白:“……”
因爲那是她給的鑰匙……但是打死她也沒有膽子這麼回覆,於是安月白心虛的表示沒事。
“我現在要走了。”許笑笑繼續說道:“昨天換洗的衣服我已經洗好曬起來了,下次來換衣服的時候拿走,會介意嗎?”
“當然不會。”安月白想着,既然女神都說下次是來換衣服的了,那麼是不是說明就不會出現前兩次的情況,她也可以好好跟女神聊聊天了?
與許笑笑溝通結束掛斷電話後,安月白環視一圈房間,利索地起身下牀,目光瞥見放在牀頭的香精蠟燭,經過一晚上後依舊照亮着。
她俯身將蠟燭吹滅,房間裡瀰漫着淡淡的香味。
被吹滅的蠟燭燃起一縷青煙,浮上升空後漸漸消失,安月白看在眼裡,卻有瞬間的失神。
她想起昨晚,越銘陪着她上樓來,然後坐在牀邊看着書,等着自己睡熟後再走的模樣,廉價不受控的發燙,心跳也在這時候加快,咚咚咚的聲音從胸腔中傳來。
安月白擡手揉了揉還有些酸澀的眼睛,卻依舊揮不走腦海中越銘的身影。
她微微側頭,看向牀邊的位置,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了摸柔軟的被子。
就是這裡,昨晚越銘就是坐在這裡守着她的。
這麼想着,一種名爲甜蜜的情緒瞬間充滿了心房,倒是把她自己給嚇住了。
能夠讓越銘守着睡着了再走,這種殊榮普天之下應該也沒幾個人有的吧。安月白這麼想着,收回手去浴室洗了把臉,看着鏡子中臉頰微紅的自己暗罵
一聲。
捧了捧冷水澆在臉上,等到臉色終於恢復正常後,安月白才輕鬆口氣。
拿過毛巾將臉上的水珠擦拭乾淨後,她纔開始思考今天要怎麼面對越銘。總覺得昨晚的那一幕太過夢幻和曖昧,那瞬間,她彷彿覺得自己與越銘的關係宛如一對戀人般甜蜜。
這樣的錯覺讓她有些慌。
也不知道越銘有沒有看出什麼不對勁來。
這麼想着,她來到了樓下。
越銘已經醒了,他站在飲水機前,微微低着頭,神色慵懶的打着領結。
男人修長又骨節分明的手指在領帶之間靈活的翻飛着,安月白的注意力落在那雙手上,只覺得很是賞心悅目。
一不小心看得入神了,還是越銘擡頭看見她後率先開口道:“醒了?”
安月白立馬回神,以爲被越銘發現偷看了所以連連搖頭。
越銘微微挑眉,對於她搖頭的舉動略感不解。反應過來的安月白只想掐死剛纔的自己,於是出聲解釋道:“可、可能沒睡好,所以還不是很清醒。”
沒睡好?
越銘心中一怔,難道是因爲昨晚他離開後安月白又被雷聲嚇醒了?所以纔沒有睡好麼。
安月白不知道越銘在想什麼,此時她觀察着越銘的表情,想要探知他對於昨晚的事情是否有什麼奇怪的想法,尤其是對自己的。
就怕越銘要是看出她的心思,那可就尷尬了。
於是她試探性地說:“昨晚真是麻煩越總了。”
越銘這纔是收回思緒,看着安月白淡聲說道:“這時候才說麻煩是不是有些晚了?”
安月白頓時被嚇到了,一臉懵逼地看着她,竟是不知道該回些什麼。
“這、這個……”她急切想要解釋點什麼,喉嚨卻像是被堵住了般,腦海中大片話語卻愣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越銘見她嚇到了,不由勾着脣角笑了笑,看着她的目光略顯無奈地說:“要真是覺得麻煩,還是快點去做早餐吧,我餓了。”
“誒?好!”安月白一口答應,心中鬆了口氣,覺得剛纔的自己真是丟臉死了。
照這情況,越總肯定是沒有發現的。不然不會還對她這麼客氣縱容,想想上一次偷吻越銘的韋楓雪,可是直接明確的被拒絕了,想到那次,安月白還是有些不舒服。
哼,竟然敢當着她的面強吻越銘!
安月白來到廚房開始準備早飯,端上餐桌的時候,越銘將一串鑰匙遞過來說:“秀傑還回來的。”
“他和笑笑姐都走啦?”安月白擡手接過鑰匙。
“嗯。”越銘沒有對這兩人的事情多說什麼,而是轉了話題道:“確定要演的劇本了?”
安月白一愣,隨後想起劇本的事情,便點頭道:“嗯,就接那部古裝戲了。”
越銘微微頜首,算是迴應了。
“你最近的行程會很多。”他淡聲說道:“《49天》結束後會有慶功宴與見面會,在那之前我會讓舒昊跟劇組商量好,不給你太大壓力。”
安月白心中有些感動,更多是一說股不出的暖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