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月白走到林沫沫身邊坐下,擡手輕輕拍着她的背,林沫沫卻像是終於受不了似的靠在她的肩頭低聲嗚咽的哭了起來。
這幾天她真的受了很多打擊和折磨。
林沫沫這一段時間本就心情不好,事業遭遇低谷,自我焦慮的同時,忽然發現了這個晴天霹靂,讓她整個人都絕望了。
得知消息的第一時間,她便想到了安月白,這是一種條件反射,哪怕她知道,自己當時想到安月白,的確是沒有任何想法和心思的。
只是因爲自己的朋友中,最親近的便是她了。
可是後來她無意中看見了電視上安月白接拍的依沫的婚紗廣告,出現在電視上的她光鮮亮麗,與縮在黑暗角落一身狼狽的自己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對比宛如重錘朝她腦門上砸下,讓林沫沫心底油然而生一股憤怒和瘋狂。
爲什麼,爲什麼她已經跌入了深淵泥沼之中,而安月白卻一步步登上高位!
她爲什麼不和自己一樣在深淵中掙扎?如今我的這些遭遇,本該是她的纔對啊!
林沫沫心思開始扭曲,但也只是一會,她很快反應過來,頓感頭痛欲裂,理智在告訴她自己不應該這麼想,可那股嫉恨的情緒卻怎麼也消散不了,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便開始蟄伏在自己心底最深處,時刻盯着她的理智嘲笑着。
最讓林沫沫接受不了的是,自己這些小心思,安月白從不知道,她甚至都沒工夫理會自己了吧。
林沫沫有些傷心,儘量不去想這些事,因爲越是深思,她會發現自己越是嫉妒,到最後,往往會做出一些連自己都會害怕的事情來。
可儘管如此,她出事後,第一個想到的人,想要依賴的人,卻還是安月白。
“我不問。”安月白擡手輕輕拍着她的背,聲色溫柔地安撫着林沫沫的情緒,“你不想說就不說吧,我知道你很難受,哭出來就好了,餓了的話我給你做點吃的,困了的話就去睡覺,我在旁邊守着。”
聽着林沫沫絕望的哭聲,安月白心中很是難受,鼻頭也有些酸澀。
林沫沫在她面前一直都是堅強的大姐姐形象,她從未見林沫沫哭過,更別提是這種嚎啕大哭的樣子了。
可見這次的事情給了林沫沫多大的打擊,心中也是多麼的難受。
安月白坐在旁邊,任由林沫沫抱着自己哭着,肩頭的衣服都被她的淚水沾溼了,這衣服是依沫的品牌衣服,貴的要死,可她此時卻一點也不在乎。
如果給林沫沫買上幾件依沫超貴的衣服就能哄好的話,那她肯定毫不猶豫。
好一會後,林沫沫的哭聲才漸漸虛弱下來,安月白看見她的手撫上肚子,頓時緊張道:“怎麼了,是不是肚子疼?”
林沫沫哽咽着點了點頭,直起身,擡手擦着眼淚說:“不用擔心,只是有點。”
安月白還是擔憂地看着她。
林沫沫有些不好意思,慌忙擦着眼淚又道:“剛纔……是我沒控制好情緒,主要是這幾天壓力太大了……”
“我知道
,想哭就哭吧,不過也注意身體。”安月白寬慰道,伸手去給她拿紙巾,“餓了嗎?想吃點東西的話就去做。”
林沫沫點了點頭。
“你喝酒了嗎?”安月白起身的時候問道。
林沫沫低垂了目光,點了點頭。
“你現在的身體還喝酒,不要命啦?”安月白有些氣,惱林沫沫不珍惜自己的身體,哪怕發生了這種事,也不應該這麼對待自己的身體。
林沫沫曲縮着身子,雙肩微微發顫着說:“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安月白瞬間就心軟了。
她輕嘆口氣,給林沫沫打開了電視,將聲音調小了一些,又將屋子裡的燈光開到最大,說:“我知道,你放心,有我在,不會有事的。我先去廚房做點吃的,你就看看電視,刷刷微博,或者逛淘寶買點東西,不要去想那些不開心的事情。”
林沫沫與她一樣,不開心的時候就會狂刷淘寶。
事實上兩人以前經常在一起刷淘寶,笑言等以後成名了有錢了,就互相給對方清空購物車裡的所有東西。
現在的安月白與林沫沫,都有這個能力爲對方清空購物車裡的所有東西了,可是她們卻再也沒有一起刷淘寶了。
甚至都不知道對方購物車裡都收藏了些什麼。
安月白去了廚房,手機卻留在了茶几上。
她的微信不停響着,林沫沫的視線落在安月白的手機上,心中蠢蠢欲動地好奇着,伸手想要去拿手機點開看看,在伸出手的時候,擡眼朝廚房看去。
廚房裡的安月白背對着她忙碌於洗菜切菜中,水聲嘩啦啦地想着,因此纔沒有聽見微信提醒的聲音。
林沫沫在這一瞬間猶豫的時候,電話鈴聲響了。
依舊是安月白的電話鈴聲,這次的聲音足夠大,便將廚房裡的安月白驚動了。
在電話鈴聲的那瞬間,林沫沫看着自己伸出去的手,幾乎是條件反射地說道:“月白,你手機響了。”
安月白擦乾了手後走了出來,一開始還以爲是小周擔心自己所以纔打電話過來確認,然而看見手機來電時,卻是一個陌生號碼。
她有些疑惑,接起來的時候也保持着警惕:“喂。”
“是我。”對面傳來一個輕柔的女音,“南曉。”
安月白微微驚訝地挑眉,沒想到聯繫自己的竟然是南曉,這實在是有些出乎意料,或者說今晚出乎意料的事情真是太多了。
“你還好嗎?”安月白有些擔憂地問道。
至從上一次與南曉分開後,她就再也沒有見過她,也沒有她的消息,網上關於南曉抄襲的言論被控制下去了,一直都火不起來。
這很明顯是陳嘉勳擺平的。
可是那天晚上的事情,依舊留在安月白心底,尤其是南曉的狀態,讓她很是擔心。
聽着安月白擔憂的語氣,林沫沫有些好奇,南曉卻是輕輕一笑,“我還好,沒什麼大問題。”
“那就好。”安月白聽她親口這麼說,頓時放心了。
一開始她本以爲有陳嘉勳在,南曉肯定沒事,因爲陳嘉勳當時那麼維護南曉,事後也不會爲難她。直到越銘告訴自己,陳嘉勳就是南曉的主治醫生後,安月白頓時腦補了一堆精神病人的悽慘遭遇,於是陳嘉勳便從翩翩貴公子的形象轉變爲無情無血冷心冷清的惡魔醫生。
“月白,還記得我放在你那裡的東西嗎?”南曉輕聲問道。
安月白第一時間想起那個U盤,事後她並沒有動過這個U盤,卻又時刻將它帶在身邊,就怕丟了以後沒法還給南曉。
因爲她知道,總有一天南曉會來找她要這個U盤的。
“記得。”她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U盤就放在車上的行李箱裡,就算是去上節目她也帶在身邊,一點也不敢鬆懈。
南曉聽了後似乎鬆了口氣,頓了頓又道:“你和越銘說過這事嗎?”
“沒有,我誰都沒說。”安月白笑了笑,她朝林沫沫使了個眼色,示意她繼續看電視,而她則走到廚房去接電話了。
林沫沫在安月白轉身後,不由自主地轉動目光看了過去,心底再次產生了複雜的情緒。
如今安月白的交際圈遠要比自己的寬廣大牌,她認識的都是一些大腕,而自己認識的卻不過是楊帆與韓老闆之流的人。
這種明顯的現實差距,與以前她和安月白兩人都還是小透明,自己在安月白身前的優勢通通不見了。
以前需要她照看的小丫頭如今已經獨自高飛,去了她根本到不了的地方。
這種感覺讓林沫沫很是不舒服,甚至厭惡。
“謝謝你。”南曉真誠地跟安月白道謝,“有些事情,我不好現在跟你解釋,如果你有時間的話,可以明天過來一趟,我……出不去。”
“明天嗎?”安月白想了想,覺得沒問題,“沒事,我可以過去。”
南曉給她的地址是一家療養院,安月白聽後很是驚訝,“你住在療養院?”
“嗯。”南曉回答的有些縹緲,“他把我扔在這裡了。”
這個他,讓安月白瞬間想到了陳嘉勳,她遲疑了一下,還是問道:“是陳嘉勳嗎?”
“是啊。”南曉笑了笑,“不過你放心,就算是療養院,也是一家高級療養院,風景環境什麼的還是挺不錯的,只是住在這裡的都是一些怪人。”
安月白:“……”
你也是那些怪人中的一員啊寶貝。她心中好笑,卻又心疼南曉的遭遇。
“那個U盤裡有什麼很重要的東西嗎?”她好奇地問道。
“你沒看嗎?”南曉聽了後反而有些驚訝地問道。
“沒看。”安月白老實道:“這是你的東西,我當然不好在不經你同意的情況下看了。”
南曉聽後,沉默了好一會,突然笑了。
這笑聲聽起來很是愉悅。
安月白有些不解,不知道自己剛纔的回答哪裡好笑了,分明聽起來很是正經纔對。
南曉笑着說:“也就你把我當正常人看,還會想着是否要經過我的同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