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過以後要過什麼樣的生活嗎?”
“沒想過。”
那時我只想問問你,如果此生無法恢復記憶,會不會一直陪着我而不去糾結過往?
“我想過的,將這裡的事完了以後,我們就回小鎮,那裡很適合養老的,等小鎮的風景看遍後,嗯,就去周遊世界,看遍世間美景……”
那樣的日子,我只是想和你白頭到老。
“不知道你願不願意陪我一起?”
“……一起吧。”
如今,你說好的一起呢?
暴雨掩蓋着所有聲音,千默的耳裡只有啪嗒啪嗒的雨聲。
這時候,她只想一個人待着。
不知道過了多久,似有若無的鋼琴聲穿過雨聲傳入她耳中,千默迷茫的眨了眨眼,密密的睫毛上掛滿了細小晶瑩的水珠。
音樂十分安靜祥和,像是看破世間一切,卻也帶着無邊的冷漠,因爲所能看破世間一切,就永遠只能是旁觀者,不會爲了任何動心。
鋼琴聲似乎近在咫尺,它能穿透暴雨聲,完美清晰的傳入她的耳中,卻讓她的心情越加悲傷。
千默昏迷前,那鋼琴聲無疑就是催眠曲,最後保持的冷靜,都只是爲了抱怨。
如果可以,她一定會殺了在這個時候談鋼琴的傢伙。
不知何時,琴聲收尾,徒留迴音盪漾。
就在她靠着牆壁的左邊,一道木門打開,首先入眼的是一身黑色的長風衣,它垂落至男子修長的雙腿,敞開的領口露出他白皙精緻的鎖骨,目光往上移去,是一雙精緻的不失英氣的容顏。
他微抿着脣,清涼的眼看向蹲在地上昏過去的女子,挑眉的瞬間神色與千默有着三分相似。
越銘走出房門,露出身後一盞橘黃的燈光,他彎腰抱起沉睡的千默,大雨瞬間浸溼了他的頭髮,晶瑩的水珠順着他的發稍滴落脖頸,如女人一般優美的曲頸,讓他看起來就像暗夜裡的妖精。
車燈在黑夜裡閃爍,從前方駛來的白色車輛緩緩停在了越銘身前,他打開後座車門,將千默放了進去,隨即才彎腰進去。
後視鏡裡反射着一張清秀卻神色沉穩的臉,晉隋見越銘做好關了車門後纔開車,再次從後師鏡裡看見千默那張蒼白的臉時不由皺眉。
“失戀而已,就不知道躲在屋子裡發瘋偏要去淋雨?”
越銘面無表情,拿着毛巾給千默擦拭着臉頰和頭髮,眼都不眨的說:“她要是知道躲屋子裡就不是失戀了。”
晉隋問:“那是什麼?”
越銘冷眼看過去:“你難道不覺得這麼問很智障嗎?”
晉隋:“……你也真是不客氣。”他清咳一聲,轉頭想了想,又怒道:“這洛塵真是太不像話了,虧我當初還支持他倆在一起!”
越銘慢慢收回看着晉隋的冷眼。
他與千默雖然長年不見,但他總能從各種資料中聽到她的消息看到她的身影,所以如今親眼看到千默,他仍有一種恍然的感覺。
她從小時候的怯懦安靜再到少年時的
冷漠無情,經過時間洗禮後成年時的狡猾優雅,幾番蛻變他都看在眼裡,從一開始的心疼到默默陪伴。
他知道,若是千默連親情都失了,那麼她就不再是千默,反之,則會變得任何人都陌生的千默。
越銘眼底閃過一絲暗光,幽幽冷冷,如鬼火一般妖魅又詭異。
“暫時不要動洛塵。”他淡淡說道。
晉隋抿脣,他還想着給千默找回場子,可是他也知道,現在動洛塵還不是時候,那未免太便宜對方了。
車子平穩的在街道行駛着,因爲千默的身體,所以晉隋開的很快。
雨聲啪嗒啪嗒,沖刷一切罪惡,將一切洗滌,重新開始。
車子停下,晉隋打着傘出來,越銘抱着千默彎腰下車,擡眼就看到大門前站着一個眼熟的身影。
他幾不可見的皺了皺眉,倒是晉隋雅痞地吹了聲口哨。
他早就知道今天安月白殺青,也知道這兩人似乎是在冷戰,而且安月白好像還不知道千默跟越銘的身份,此時再撞見這一幕,肯定更加誤會了。
雖然誤會,但是他可不打算去解釋。
安月白抱着一隻跟她差不多高的兔子布偶站在門前,眨巴着大眼看着從前方而來的越銘。
她因爲喝了酒,整個人都有些孩子氣。後邊的徐秀傑和顏牧苦着臉看向越銘,表示他們之前也在勸着安月白進去等,但是她就是偏不,非要站在門口等。
“怎麼還沒有去睡?”
越銘抱着千默過去,因爲被雨浸溼加上千默身上的水分,讓他整個人都散發着絲絲冷氣。
安月白看了看他懷中抱着的人,因爲頭朝越銘懷裡,所以她看不清對方面貌,但她就是直覺不喜歡越銘抱着對方,將心底那些亂七八糟的感覺壓下去後,她這才擡眼眨巴着眼睛看着對方說:“等你的晚安吻。”
晉隋沒忍住笑了出來,就見房間內的顏牧和徐秀傑也是一臉似笑非笑。
越銘面不改色着看着安月白,接着又聽對方說:“不過我不喜歡你抱着其它女人跟我晚安吻,所以我還是先回去了。”
說罷她抱着兔子往樓上走,走到樓梯口時還頗有些不放心的回頭叮囑道:“晚安吻,你要記得啊。”
越銘:“……”
顏牧不斷掐着自己的大腿,以此來保證自己的神色看起來是一本正經的,可是不斷抖動的雙肩出賣了他。
徐秀傑則拿着蘋果吃着,想用咀嚼的動作來掩飾他嘴角的弧度,晉隋本想提醒他這樣做的話被噎到的可能性會很大,於是下一秒就見徐秀傑不斷咳嗽起來。
越銘面無表情地將千默交給等在一旁的女僕打理,然後交待了一點事就上樓自己洗了個澡便去找安月白算賬。
樓下的顏牧看着淋溼了一身又陷入昏睡的千默,很是心疼,咬牙切齒道:“洛塵這個王八蛋,竟然把她弄哭了。”
晉隋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寬慰。
女僕將千默帶上樓去,而晉隋則在下邊跟顏牧與徐秀傑解釋千默失戀的事情。
在安月白沒有出現之前,他們幾人最寵的女孩子無疑就是千默了,她不止是越銘的妹妹,也是他們其他幾人的妹妹。
當初千默表示跟洛家的沒權沒勢的小少爺洛塵在一起的時候,他們的態度都是不一。最難過與不想接受的自然就是暗戀千默的顏牧了。
本來一開始大家都以爲千默肯定會跟顏牧在一起,卻不想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來,讓顏牧頗有一種自己養大的女兒被別人搶了的憋屈感。
但是他能怎麼辦,既然是千默表示喜歡的人,他就算不滿意,就算很難過,最後也爲了千默,表示了祝福。
儘管他一直陰暗的想着等他倆分手的那天。
事實上洛塵這個人給晉隋等人的感覺並不好。
那個人心思陰沉難猜,性格捉摸不透,善變又很辣,不是個好人。
儘管他們不喜歡,卻又都敵不過千默喜歡。
最後洛塵還是將千默給拐走了,好幾年他們都沒有再見到千默,也是前段時間聽說洛塵從美國回來了,隨後千默也會來了。
其實那時候越銘就已經覺得不對勁了,以前恨不得跟洛塵黏在一起的千默,竟然會在洛塵獨自回國後差不多快一個月了纔回來,而且遇見搶劫第一時間竟然不是找她家男朋友,而是找他這個哥哥。
他可不會傻乎乎的覺得是千默更看重自己這個哥哥,這小丫頭是個典型的見色忘義的傢伙。
那麼這隻能說明千默與洛塵之間出了問題,而且還是很大的問題,這在千默決定留宿他家的時候,才讓越銘肯定,這一次絕對不是簡單的吵架可以說明的。
所以他纔會在千默說要去見洛塵的時候,悄悄地跟了上去,當然遇上晉隋那純粹就是意外了,只是剛巧晉隋也跟千默在同一家餐廳。
兩人因此目睹了洛塵與千默決裂的瞬間。
不過,千默的事情可以先放一邊,畢竟洛塵就在那裡跑不了。
越銘洗完澡,帶着一身微暖的香氣出來,半眯着雙眼看着抱着兔子跪坐在牀上瞪眼看着自己的安月白。
他決定還是將眼前的女人解決掉比較好。
安月白瞪着越銘,這會再也沒有忍住,委屈巴拉地說:“你當着我的面抱別的女人。”
如此委屈地控訴,卻是讓越銘看得笑了笑,眼中閃過一絲柔光。
他這些天並不是故意冷落安月白,雖然也有幾分故意的,但是更多的事情還是去處理關於洛家的事情了。
他是越氏娛樂的總裁,也是越家的長子。
有一些東西,哪怕他不太喜歡,卻也不得不去關注和重視。
本來越銘也打算,等安月白劇組殺青後,好好跟她談談,卻不想她會在今天晚上自己送上門來。
“幾天前,你也不是當着我的面維護別的男人。”越銘不緊不慢地說着,一邊朝她走進。
來到安月白身邊後,卻敏感地從她身上聞到了幾分酒味,不由讓越銘的神色變得有些危險起來。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安月白,很好,竟然又揹着他喝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