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管事的突然到訪,無疑打亂了王啓原本的計劃。
可這次劉管事雖然依舊咄咄逼人,但是在嗆了幾句後,竟主動要進屋裡坐坐。
王啓只能將他招待到家中,想要看看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劉管事走進房間,四處看了看,露出了鄙夷的表情。
嫌棄凳子太髒,最後一屁股坐在了王啓的牀上,理了理長袍的下襬。
而後突然開口:“那一枚靈石,你不用還了。”
啊?
劉管事的這句話,對王啓而言,可如同石破天驚般的震撼。
劉管事突然轉了性子,這本就不正常。
但最主要的是,他走上鍛造一途,起因就是這一枚靈石。
劉管事突然說不要了,反而讓他有一種悵然若失之感。
“劉管事,您這是?”
他連忙詢問,想要搞清楚緣由。
他可不覺得,劉管事是突然良心發現,這其中必定有所蹊蹺。
“看在你可憐的份上,把你之前的劍磨一磨吧,除去鏽跡,我收回去。”
劉管事高高在上,正眼都沒看王啓一眼,擺弄着衣服上的線扣。
說到這裡,王啓可算是明白了。
看我可憐?
王啓若是信了這般說辭,那他就白有了這兩世的記憶。
他猶記得劉管事之前說過,將練習劍的活,交給了其他的鐵匠鋪。
現在想來,一定是那一間鐵匠鋪出了什麼問題。
比如無法按時交付,又或者品質達不到宗門的預期,都是有可能的。
所以劉管事才只能回來找他。
畢竟擁有現成的一百把練習劍的鐵匠鋪,整個桃源城範圍內,應該就只有他一家了。
至於除鏽打磨等工藝,他一天之內,就能搞定。
可是……
“這單生意,我不做了。”
王啓拿出僅剩的一枚靈石,拍在了桌上。
劉管事看到那泛着淡淡光暈的靈石,雙眼都看直了。
他萬萬沒想到,王啓居然真的在短短的幾天時間內,賺到了靈石。
這和他預想中的景象,完全不同。
在他原本的計劃中,王啓應該任憑他拿捏,甚至向他磕頭拜謝纔對。
這纔是王啓這種爛人幹得出來的事。
而不是如同現在一般有骨氣的與他對峙。
“等……等等……”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劉管事有些不知所措。
他要是真拿了這枚靈石,那他可就完了!
爲了吃更多的回扣,他刻意找了要價更低的鐵匠鋪。
金陽宗撥下五枚靈石,讓他購置練習劍,他硬生生把成本壓縮到了八百兩銀子。
在他看來,還有什麼鐵匠,能比王啓更加廢柴呢?
可他顯然小看了曾經的王啓。
王啓的前身,的確是個廢物,但唯獨對打造金陽宗的練習兵器,擁有豐富的經驗。
他打造出的下品練習劍,和金陽宗內部工匠打造的,幾乎沒有二致。
劉管事臨時帶着鍛造圖譜去找非金陽宗出身的鐵匠,哪能達到王啓的質量?
這不,他昨日剛把新的練習劍交上去,直接被上級的執事給摔在了身上。
質量距離宗門要求,相差太多!必須重新鍛造!
可後天,就是記名弟子正式開始練習的日子,兩天的時間,怎麼可能重新鍛造出一百把合格的練習劍?
於是,
他只能吃回頭草,重新找到王啓。
“王啓,你這是給臉不要臉?”
劉管事的心中雖然慌得要死,但仍舊擺出一副高人一等的姿態。
這副模樣,倒是唬得住王啓的前身。
但王啓可不吃這一套。
“劉管事,瞧你這話說的,這世上誰能和錢過不去?我不是不想掙你這一枚靈石,是實在沒有辦法啊!”
王啓捶胸頓足的說道。
劉管事一臉狐疑,身子往前探了探:“此話怎講啊?”
“伱退回的那一批刀劍,又放置了幾日,鏽跡更多了,想要處理,比重新鍛造還難,除非……”
王啓欲言又止。
“除非什麼,你倒是說啊!”
劉管事着急的催促道。
“除非用上兩枚靈石,買上一斤玄鐵礦粉,用礦粉來磨劍,才能把鏽跡完全去除。”
王啓說罷,無奈的嘆了口氣:“我全部身家只有一枚靈石,哪用得起這般高級的材料?”
兩枚靈石?
劉管事心中一緊,除個鏽而已,怎麼會這麼麻煩?
這一剎那,他似乎感受到了荷包裡傳來的陣痛。
彷彿他的錢袋子已經和他融爲了一體似的。
“我出這個錢!”
劉管事咬牙切齒的說道。
錢袋子再痛,也比他後天被執事問責要強。
花在新鐵匠鋪的五百兩銀子,他已經討要了回來,算上之前預付給王啓的一枚靈石。
買了玄鐵礦粉後,他實際的支出,也才三枚靈石。
還淨賺兩枚!
狗東西,這麼痛快?
對面的王啓看到他如此快速的做出決定, 卻是陷入了思考。
從劉管事的表現來看,兩枚靈石,顯然不是他的底線。
看來這次劉管事是真的着急了。
自己要是不好好把握這次機會,那還得了?
王啓的嘴角,不禁泛起了一抹笑意。
“管事的,其實……”
王啓再度開口。
可話還沒說完,就被劉管事打斷:“你還有什麼事?你可別說你還需要其他材料!”
“不不不,絕對沒有這回事。只是……”王啓臉上一紅,很是不好意思的樣子。
劉管事氣得大喘氣,王啓這磨磨唧唧的樣子,讓他恨不得一鞋拔子給他砸過去。
但現在是他需要王啓,暫時也只能忍耐。
“快說!”劉管事的面容已然扭曲,這兩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沒……沒什麼了,管事。不是什麼大問題,我本來想說,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月的時間,慢慢打磨,但你這麼照顧我,我哪能讓你等這麼久。”
“半個月,就半個月!我一定完成。”
王啓拍着胸脯道。
咳咳咳……
劉管事聞言,差點一口氣沒上來,引得自己連連乾咳。
“半個月?這麼久?”
等了半天,他才緩過勁來,目瞪口呆的望向王啓。
要是等半個月後,他已經從金陽宗打包下山了!
“對啊,這已經是極限了,管事,難道你很着急嗎?”
王啓一臉單純的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