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我爸在這裡做了一個檢查，結果李醫生告訴我爸，診所治不了他的病。我爸要退一百塊錢檢查費，李醫生不肯，於是我爸就在診所鬧事了。當衆說了陽光診所很多壞話，造成了非常壞的影響，我就想着過來贖罪。”
況書勤撿一些不要緊的說。
事情真相卻是隻字不提。
“你在撒謊，剛纔在外面，我瞭解到的情況可不是這樣的。”
女記者義正詞嚴的駁斥他。
“小夥子，既然你不肯說實話，那我們只能把你帶回派出所好好調查了。”
況書勤一聽要被帶回派出所，涉世未深的他，以爲這就是拘捕。
頓時臉都白了。
“我說，我說！”
他知道瞞不過去了，只是仍然擔心害得父親被抓，所以腦子裡仍在快速想着該怎麼說出實情，又不至於害得父親坐牢。
“不要想着騙我們，欺騙警察這是犯法的。而且我們會詢問診所的老闆、員工，還有周圍羣衆，甚至去伱家找你的父母做走訪調查。”
吃得這麼一番警告，況書勤這回老實了。
不敢再耍任何小聰明。
“事情是這樣的，我爸因爲得了癌症而且到了晚期……”況書勤老老實實把事情經過講了一遍，聽完後，警察的表情十分嚴肅。
女記者則是不停的記錄着，表情中多少帶着點小興奮。
總算挖到了一手的真實新聞材料。
這條新聞比她想像的還要更帶勁。今天這一趟算是沒有白來。
她看向李敬生與陽光診所的目光也跟着柔和多了。
雖然這家診所的老闆有點不近人情，但是這裡真是她的風水寶地。
加上今天這條新聞，已經在這裡弄到了三條新聞。
雖說上次那條新聞沒能報道出來，因爲不太完善，價值也不夠。
但是仍然與電視臺工作的梅姐交換到了一個還不錯的新聞素材。
今天採訪到的這條新聞，以她從業幾年的經驗，可以肯定能夠過審，並且很可能會引起不小的反響。
“你爸爸明知道得了癌症，卻不告訴診所的醫生，而且還想着讓人家給治療以後狠狠的訛一大筆錢給你當做娶老婆的彩禮。這已經犯法了，你知道嗎？”
“我們知道錯了，還請兩位警察叔叔看在我爸已經時日無多的份上，放過我爸一次。我願意賠償診所的損失，並且全力消除給陽光診所帶來的負面影響。”
況書勤非常誠懇的向警察求情。
“只要他們家能消除對我們診所造成的負面影響，我願意不追究。”
李敬生在旁邊跟着表態。
患者前天在這裡鬧的時候，那是真的叫人恨得牙癢癢。
現在事情已經得到解決，李敬生自不會把人往絕路上逼。
這邊正在調解，況書勤的父母不知道怎麼得到了消息。況書勤的父親被兩個人扶着走進了診所內。
“書勤，你這是犯什麼事啦？”
況書勤的母親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兒子身邊，抓着況書勤的手焦急的詢問。
況書勤只是低着頭緊咬着嘴脣。
“你們是他的什麼人？”
警察看到一下來了三個人，當場詢問。
“我是他的媽媽，這位是孩子的爸爸。他是我家的鄰居，我一個人扶不住我老公，請了鄰居幫忙。請問我兒子犯了什麼事？”
“你們兒子爲了消除你們前天對陽光診所造成的負面影響，在診所外掛着那塊牌子敲鑼，導致交通阻斷。”
況書勤的父母看向那塊牌子。
臉色當場變得十分悽然。
“書勤，你這兩天說要去加班，就是到診所外做這件事情嗎？”
他的母親已經哭成了淚人。
他的父親則是老淚縱橫，泣不成聲。
兩人都沒想到內向、要面子的兒子爲了幫父親贖罪，竟然願意掛一塊這麼丟人的牌子，站在大街上敲着鑼吸引衆人觀看。
可想而知，兒子爲了給父親贖罪，做出了很大的犧牲。
“我，我去第二醫院找過醫生，他說要給我爸手法正骨復位，有着很大的風險，前提是我們要想辦法先把陽光診所的負面影響消除了，然後再去找他談治療的事情。我看到老爸不能走路，甚至不能坐着，躺着也會不停的喊痛，我就想要儘快把陽光診所的負面影響消除掉，然後讓老爸得到治療。”
聽了況書勤的話，衆人不禁陷入了沉默。
況書勤的父母卻是哭得更厲害。
陽光診所內的氣氛變得十分悲悽。
就連李敬生此刻都覺得心裡堵得慌，很不是滋味。
“你是這個小夥子的爸爸對吧？”
“是！”
“你明知道身患絕症，時日無多，卻故意到陽光診所治病，瞞着醫生實情，要訛人家一大筆錢，這已經犯法了，你需要跟我們回警局配合調查。”
“一切都是我造的孽，是我犯的錯，害得我兒子遭了這麼大的罪，我就不該再活着。”
況書勤的父親極度自責，看着兒子爲自己做了這麼多事，他又感動又難過。
“警察同志，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個人做的，與我的妻子兒子沒有任何關係。我願意一個人承擔所有責任。請問我如果死了，對他們診所造成的損失是不是也就不用賠了？”
說這話時，能看到他已經有了死意。
此人這是擔心李敬生向他索賠，真讓法院拍賣他家的房子。
畢竟李敬生那天就是這麼嚇唬他的。
說是直接起訴到法院，要拍賣他家的房子來賠償損失。
想着要是死了能夠避免房子被拍賣，他反正也活不久了，就拿命來了結這件事。
“債務關係可不是這樣算的。即便你死了，只要你還有遺產，那就需要賠償給人家診所。”
女記者在旁邊答道。
況先生聽得這話，臉上露出極度懊悔的表情。
死了都要賠償人家診所的損失，這可咋整？
“況先生，你們家的情況我也看到了，你有一個好兒子。是他的孝心、善良打動了我。你們那天鬧事對我們診所造成的損失，我可以不追償，但是必須登報道歉給我消除不良影響。這兩位是報社的記者，你正好可以找他們問問登報道歉的事情。”
李敬生這話讓那個攝影師的臉色一陣發黑。
找他採訪新聞時，各種面癱，拒絕。
現在要找他們辦事，又想起他們來了。
這是把人當抹布在使用啊！
用的時候拿過來擦兩下，用完就扔一邊。
“對對對，李醫生說得太對了，你們要給人家道歉消除不利影響，可千萬別再拿面銅鑼
警察也在旁邊跟着贊同李敬生的建議。
這一家子，感覺就沒個正常人。
攝影師看李敬生不對眼，哼道“我是攝影師，這種事情別問我，你得去問我們報社的廣告部。”
女記者楚瑤則是看這一家人挺可憐的，多少有些不忍心。
“這個活我們報社能接！最貴的也就五百多塊錢。不過你們得自己帶上相關材料去我們報社。”
今天挖到了一個很不錯的新聞，報料點非常多，她的心情還算不錯。
“行行行，謝謝你！”
況先生對女記者道完謝，又看向李敬生。
目光很是複雜。
那天在這裡跟李敬生大鬧，後面在第二醫院的門診室又被李敬生和徐醫師罵了一頓，灰頭土臉。
要讓他對李敬生陪着笑臉道歉，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只是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本來就比死還要更可怕。
死亡並不能解決所有問題。
“李醫生，那天到你診所鬧事，是我一時鬼迷心竅，對不住。我登報道歉後，你真的可以不再追究我的賠償責任嗎？”
這是他最在意的事情。
或許覺得誠意不夠，他又接着道。
“我就這麼個兒子，這幾年爲了給我治病，把家裡的錢都用光了。眼瞅着他到了結婚年齡，姑娘也找好了，就差着十八萬八的彩禮錢，我看你的診所搞一週年慶典活動，場面很大，就想着你肯定賺了不少錢，這纔想要訛你一筆。對於你們診所來說，一年賺一兩百萬很輕鬆，就算被我訛個二三十萬也沒什麼。”
李敬生聽後，禁不住苦笑。
“大叔，並不是每家診所都很賺錢的，我連下一年的房租都還沒湊齊呢！上次甚至還欠過員工三個月的工資。這一年賺個一兩百萬輕輕鬆鬆，也太誇張了。”
當着記者和這麼多人的面，他肯定要哭窮賣慘。
萬一這個女記者報道出去，說他的診所一年輕輕賺一兩百萬，第二天怕是立刻就會有亡命徒，小偷上門來‘化緣’了。
“我可以證明老闆說的是真的，欠了我三個月工資，眼瞅着我孩子快開學了，老闆把他的摩托車賣了纔給我發了工資。”
唐萍不愧是李敬生的老搭檔。
兩人超級默契。
甚至不用李敬生求助，她立刻在旁邊幫着說話。
“咳咳……那是我看走眼了。快康診所的趙老闆不好弄，不然我也不會盯着你們這家新開的診所。”
況先生一陣尷尬。
他是真的沒想到看着風光的陽光診所會這麼窮。
李敬生的診所，現在一天的毛收入至少超過兩千，很多時候甚至四五千。
最巔峰的時候，一天一萬多都賺過。
要說一年賺個百來萬，應該錯不了。
李敬生聽了後，一陣心累。
看來這些本地居民啥都知道。
快康診所的趙老闆是個老江湖，還真沒幾個人敢跑去他那裡訛錢。
一般人，道行不夠，只要去了，十有八九要被趙老闆反賺一筆。
看來還是‘修爲’不夠啊。
不過這次狠狠收拾了想要訛詐的況先生，這件事情傳開後，應該可以減少許多懷有歪心之人的惦記。
“李醫生，您就發發慈悲，別追究我的經濟賠償責任了，行嗎？我保證，就算死也會想辦法幫你消除上次造成的不良影響。”
況先生這種人，其實相當狡猾。
此刻爲了讓李敬生放他一馬，先是賣慘，然後苦苦哀求。
“不是已經說過了嗎？只要幫我消除不良影響就行。”
李敬生再次確認道。
“謝謝，謝謝！警察同志，還有記者同志，你們都聽到了，可要爲我作證啊！”
況先生覺得這兩方的公信力非常強。
想要讓他們幫忙作證。
兩方都沒有搭理他。
“好了，事情來龍去脈已經調查清楚了，你在這份筆錄上籤個字，抓緊時間給人家陽光診所登報道歉。我們那邊考慮到你們的特殊情況，儘量給你爭取寬大處理，你隨時做好被傳喚的準備。”
看到嫌犯又是癌症晚期，又是髖關節受傷，連行走都困難。
也沒敢把人帶回所裡。
就像那些八九十歲的老頭，犯了事，抓了後，很快又放了。
不放還能咋地？還得給人家管飯。
萬一心臟病，高血壓之類的疾病發作，人死在所裡，那麻煩就更是大了。
現在雙方調解完成，嫌犯的犯罪並未成功實施，多半就是從輕發落。
……
很快，警察走了，況先生一家也走了，圍觀的羣衆早就散去。
女記者卻賴在診所內不肯走。
“這才一個月不到，你們診所有不小的變化呀！員工也多了一個。”
李敬生坐在診臺後弄着病歷，反正不吭聲。
唐萍更是看老闆的態度辦事。
進輸液室打掃衛生去了。
女記者看向小高。
這個小夥子憨頭憨腦的，應該容易套出點有用的信息。
“醫生，忙着吶！上次過來還沒看到你，是最近新來的吧？”
“嗯！美女長得真好看，就是……”
小高盯着女記者看了看，一副很可惜的表情。
“就是什麼？”
被人誇好看，她很高興。
本能的追問。
“就是臉上的雀斑有些影響美觀，我這裡有專門調理內分泌，可以減少雀斑發生的保健藥，還是國際大品牌……”
小高看着有點憨，賣起保健藥來，那是一點都不憨。
女記者被他忽悠了好一陣，在攝影師的暗示下才醒悟過來，氣惱的瞪了小高一眼。
“哎呀，你怎麼連記者都忽悠啊！差點信了你的，買下這盒藥。我可是幫過你們診所的人，懂不，下次可不許這麼調皮了。”
女記者說完，看向診臺後的李敬生。
“老闆，我們走啦！知道你不喜歡我們，其實我們記者一點都不壞，只有做了壞事的人才怕我們。”
“兩位慢走啊！”
李敬生聽到兩人要走，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喲，這回有笑臉啦！老闆你好現實啊！”
女記者嘲諷他。
“何止是現實，簡直就是我見過的最狡猾的醫生。”攝影師補了一刀。
李敬生又開始裝面癱，不再搭理這兩人。
女記者對他揮揮手，這回是真走了。
“老闆，他們罵您是最狡猾的醫生，您怎麼不反駁啊？”
小高有些氣憤的說道。
“沒事，哪天讓他們去快康診所溜達溜達，他們會知道什麼叫做一山更比一山高。咱們這裡，算是良心診所了。”
李敬生肯定不會與攝影師吵架。
沒那個必要。
兩天後，況先生向陽光診所賠禮道歉的聲明登上了報紙。
這起風波算是告一段落。
女記者楚瑤採訪後的新聞，一直沒有上報。
這讓懸着一顆心的李敬生微微鬆了一口氣。
人怕出名豬怕壯。
能夠不捲入這種事件中，那是最好。
他現在就只想安安穩穩賺錢。
經過兩天的努力，他又賺到了136點生命值。同時，摸骨術的熟練度這幾天一張漲了42點。
意味着他一共摸骨了42個病人。
熟練度的增長速度還是非常不錯的。
主要是第二醫院的病人管夠。
要不是他每天只在那裡工作兩小時，能提升的摸骨術熟練度會更多。
摸骨術精通209.2/500。
生命值270。
只要再賺21點生命值就能把摸骨術升到小成境界了。
可惜明天是星期六，不能去第二醫院的手法門診室賺取生命值。
李敬生迫切想要提升的，除了摸骨術，還有藥效與藥代兩門醫術。
最近這個一星期遇到了三個比較難治的病人。
給他們開的藥，療效有些差強人意。
其中有兩例，應該都是常期用藥，導致出現了耐藥菌的出現。還有一例，更加古怪，用藥後，如同石沉大海。彷彿用的不是藥，而是白開水。
這是李敬生從業以來，首次遇到的怪事。
他非常清楚，肯定是藥效與藥代水平不夠，所以根本想不出解決的辦法。
開診所的，內科的常見疾病診斷，還有用藥，這是兩大關鍵技術。
想要升級藥效與藥代，加起來差不多需要750多的生命值。
半個月能湊齊這麼多，他就偷着樂了。
李敬生正在沉思，診所門被推開，一個老人，一箇中年男子走了進來。
“啊啊……”
走在前面的，是個啞巴。
對着李敬生髮出一些含混不清的音節，手也在做着一些動作。
眼神中則是充滿感激。
李敬生看着這個中年男子，過了好一會才認出來。
“你，你是那天被奧迪車撞傷的乞丐？”
與這名乞丐一起走進來的，還有那位感染了破傷風的拾荒老人。
這兩位結伴而來，手裡拿着的東西，讓李敬生眼神晶亮。
好東西啊。
一看就知道是卷着的錦旗。
這玩意，到廣告店購買，價格並不貴。
但是要讓患者給他送上一面，非常不容易。
“小夥子，還記得我嗎？”
“記得，記得，您是那位拾荒老人，感染了破傷風，現在治好了嗎？”
李敬生看着這兩人都康復了，心中無比高興。
“好得差不多了。我這人閒不住，再住下去，非得住出病來不可。我感到身體康復得差不多了，強烈要求出院，醫生和護士拿我沒辦法，給我開了出院證明。”
老人那天說話帶着顫音，有氣無力，此刻卻是聲音洪亮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