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黃毛

羅生見事態有些不妙,告訴司機把車門打開並說道:“既然都不喜歡坐車那就不用坐了,都回去吧!走,下車。”

羅生把話說完事,車裡算是安靜了許多。完全不像之前那樣了。

羅生一看這招果然有效於是繼續說道:“怎麼?都不下啊?都想去玩啊?可你們這個樣子我不放心啊!都回去吧!旅遊取消了。”

說着,自己先下了車。劉博學來回看了看跟在後面也下了車。司機則是坐回自己的位置,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一樣。車裡一下子就安靜了。

羅生來到外面,點了一根菸,自顧自的抽了起來。劉博學在身旁跟他說着什麼。現在是車也不開,人也不下,大家就這麼幹耗着,可是還沒過多長時間車上的學生們就開始按耐不住了。

李菲菲嚷道:“這都什麼情況啊?還走不走了?在這乾耗着有意思嗎?”緊接着就有人附和起來。

“就是啊!也不知道你們這些男生一天腦子裡都在想什麼,瞎起什麼哄啊,老老實實的出去玩幾天多好,現在好了?攪黃了。滿意啦?”

說完之後大家也都跟着附和,其實大部分人還是都想去的。總比待在教室裡強多了吧。

何世奇說道:“李威,要不你過去給道個歉,好好商量商量,這事就過去了。”原來最開始起鬨的那個小子叫李威。

李威反駁道:“憑什麼我去道歉啊?是張景旭最後一句話把羅老師氣下車的,管我什麼事啊?”

張景旭一聽不樂意了,嚷道:“我就是順嘴一說,要不是你先起的頭能輪到我嗎?”

司機坐在座位上,通過後視鏡看着他們,心道:“真是小孩子,就這麼一會就待不住了,自己人跟自己人吵了起來,咬吧咬吧,看你們誰咬的最厲害。”

車外,劉博學聽見裡面亂哄哄的聲音大了,回頭看了一眼對羅生笑道:“還是孩子啊!一點都沉不住氣。”

羅生滿不在意的說道:“這樣不挺好嗎?要不怎麼收場啊?”

“那你準備什麼時候收場啊?”

羅生吸了一口煙,然後緩緩吐出。“最起碼讓我把煙先抽完啊!”

羅生吸了最後一口煙,然後把煙扔在地上踩滅。幾步上了車。“都吵什麼?你們不都不喜歡坐公交車嗎?那就都下來啊!咱們不去了。趕緊的,回去上課去。”

何世奇搶着說道:“羅老師,我可沒說我不愛坐,我愛坐公交車。我可愛坐公交車了,大家都愛坐公交車,你看要不然咱就坐這車得了。”

羅生明白他的意思,順着他的話深情的說道:“你愛坐是你愛坐,可有人不愛坐,我也不能讓你們去一半留一半是吧!那就乾脆都別去了。”

何世奇趕忙說道:“沒有不愛坐,都愛坐,都愛坐。都可喜歡坐公交車了是不是?”

羅生疑惑道:“哦?是嗎?然後用眼睛瞟向一邊的李威和張景旭。”

兩個人趕緊地點了點頭。“愛坐,愛坐。”“我也愛坐,我也愛坐。”

羅生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那好吧,既然都喜歡坐公交車那就都給我老實點,要是在半路再給我發生這種事兒咱就沒什麼好說的了,聽懂了嗎?”

“懂了,懂了。”

羅生回頭對司機說道:“師傅,開車吧!”司機早就想走了,看他們自己吵架氣也就消了。司機關了車門,啓動,開車,一行人又出發了。

一行無話。等快到了目的地的時候羅生又稍微囑咐了一下。“七天之後要在這座城市的站前廣場集合,一起回去。”就這樣,一場爲期七天的遊戲,開始了。

到了目的地的時候,已經快下午三點了,大家在不同的地方陸續的下了車,各自跟着好友一起找地方住下來。羅生也趕去會合的地點,至於劉博學並沒有跟着羅生,而是跟着司機反回去了。

羅生來到了老六給提供的位置,一所老樓,羅生按照地址到了樓下給老六打電話,老六親自下來把羅生接了上去。羅生一邊走一邊問道:“怎麼換這地方了?”

“三哥說之前那地方不方便,我正好在這邊還有個認識的朋友,讓他幫忙聯繫的。”老六回答道。

說着說着,已經來到了屋裡。老六繼續說道:“這裡地方不算太大,但是該有的東西都有,還算全乎,最主要的是隱蔽。”

羅生四處轉了轉,看着還行,人基本都到齊了,不過有個陌生的面孔,二十來歲的樣子,身子比較消瘦,頭髮留過耳際,長頭簾遮住半邊眼睛,不時的甩甩頭髮,自己覺得很酷,有點非主流的感覺,還染了黃色,眼睛不時的在羅生身上瞟,跟羅生對視一眼又馬上把目光縮了回去。

羅生點了根菸對老三問道:“你帶來的?”

“啊,這就是我說的那個幫手,幫我看店的,叫他黃毛就行。來,快叫二哥。”

“二哥。”黃毛很識趣的叫道。

羅生擺擺手笑道:“我怎麼感覺有點像黑社會大哥收小弟的感覺啊!呵呵。多大了?”

“十九了。”黃毛說話很痛快,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這人敢說話,挺透溜的。不過水平怎麼樣,靠不靠譜可就不知道了。

“十九?十九怎麼就出來打工了?怎麼不念書啊?”

黃毛低下頭支支吾吾的說道:“不愛念。”

這與他之前說話的語氣不太一樣,明顯猶豫了。

羅生還想繼續問點什麼。老三接道:“行了,二哥,我帶來的人,出了事兒算我的,行了吧!”

羅生調侃道:“你什麼時候這麼講義氣了?”

“少跟我扯那些沒用的啊,我問你,七妹怎麼還沒來啊?”

羅生吸了一口煙說道:“哦,她說她今晚有點事兒,可能明兒個纔過來。對了,我剛纔走了一圈,這屋子也不夠我們這些人住啊!”

五妹趕忙說道:“誰跟你們一塊住啊?我跟我老公當然是要出去住,我們怎麼可能跟你們一起住啊?

老四扶了扶眼鏡,會意的笑了笑。沒有說話。

緊接着也老三說道:“我也不住這裡,我跟我徒弟也一起出去住。”

“那這裡就剩我跟老六了,也挺好。”

老六趕忙說道:“我也不在這住,我朋友還都等着我去喝酒呢,另外我也得好好想想該怎麼玩呢。”

羅生苦笑道:“合着就我一個人住啊?成,正好我一個人慣了。老四,現在能看到他們的位置嗎?”

老四把筆記本電腦的屏幕轉過去給羅生看,說道:“早就弄好了,他們每個人的位置都在。”

“能分清誰是誰嗎?”

“當然能了,都是根據手機卡定位的,都有自己的號碼,一對就知道了。”

“好,今晚就先這樣,從明天開始,正式開工。”

五妹說道:“那我們就先走啦,拜拜。”

老三也跟着說道:“那我們也走了,走了黃毛。”

羅生把他們四個送到樓下,突然說道:“老三,我有點事找你,你過來一下。”

老三頓了一下,對黃毛說道:“你先跟他們一起走吧,先幫我把房開了,我一會就過去。”

黃毛點了點頭跟着老四老五走了。

老三看他們走遠了問道:“什麼事兒啊?非要找我單獨談?”

“那個黃毛,我還沒問什麼呢,你怎麼就不讓問了?”

老三嘆了口氣說道:“唉啊,我一猜你就是問這個。實話跟你說吧,這小子也算是挺可憐的,老爸死的早,一家子全靠他老媽養活,他知道他媽辛苦所以高中也只上了半年就不念了,按他的話講就是就算自己考上大學,家裡也是沒錢念。還不如早點下來找點活幹,這多張嘴吃飯,跟多雙手幹活可是兩回事啊!”

羅生聽後點了點頭說道:“那這麼說這小子還算不錯,怎麼現在跟了你啊?”

老三一聽急道:“嘿!你這叫什麼話?真是的。這小子你別看不念了,可是他還是想上大學的,他打算先把高中的學費掙出來,先把高中讀完,上了大學之後在繼續打工,一邊打工一邊上學。想法不錯,可是在工廠裡上班沒幹幾天就被人家給開了,你看他瘦的那樣能幹體力活嗎?”

羅生點點頭問道:“那後來呢?”

“後來這小子拿着這幾天的工資,在市裡瞎轉悠,想想自己應該幹什麼,忽然看見前面圍了一堆人,他有些好奇,就走過去看了看,原來有人在這裡設棋局賭棋。

“這不是騙人嗎?”羅生隨口說道。

“可不是嘛,周圍全是託,就等着主呢!我在旁邊看了一會,都要走了,可這小子被旁邊的託慫恿的入了局了。剛開始賭注也不大,就十塊錢,這小子自認爲自己挺聰明的下棋還算可以,所以就跟了。第一把下贏了,贏了十塊錢。那個老頭還很不情願的拿出十塊錢給了他,並問他還玩嗎?旁邊的人也跟着慫恿他,見黃毛有些猶豫,那個對局的老頭又說道:“還是這個局,這回五十塊。”

“我一看啊就知道這老頭吃定他了,年輕人,心氣高。果然,黃毛又下注了。”

羅生問道:“這回又贏了?”

“可不是嘛!要是輸了還好,也就賠了四十塊錢,買個教訓,可偏偏又贏了。”

“哼,看來這夥人是吃定他了,第三次賭多少?”

“五百,他開的這幾天工資,加上贏的那六十塊錢整好五百快。還是他自己主動要求賭的,那個老頭也有些吃驚,不過對於這些人來說那有怕錢多的呢!我當時就在一旁看着,心說這回完了,果然,很快這黃毛就輸了,真是一局回到解放前啊!”

老三點了支菸繼續說道:“那個老頭還算可以,給了他二十塊錢,讓他自己回家。老頭也收拾收拾東西,走了。他這一走圍觀的人也就都散了,黃毛自己坐在原地,拿着二十塊錢,我看他挺可憐的,就好心提醒了他幾句。”

“他應該也想到了這是羣騙子,本來買個教訓也就算了,可誰成想他去找人家要錢去了,怎麼可能把錢要回來?那不是找死嗎?結果被人打了一頓。我覺得可能是我的話刺激到他了,他纔會去找他們的,感覺有點對不住他,所以我就把他帶回自己的店裡,幫我乾點零活什麼的。”

“那他不知道你也是個騙子嗎?”

“知道啊!”

“那他怎麼還跟着你,不恨你啊?”

“呵呵,人不都是在努力的活成自己討厭的人嗎?況且我又沒騙他,他爲什麼要恨我?”

羅生點點頭說道:“於是你就收他做徒弟了?”

“沒有,徒弟只是那麼一說,他一直管我叫師傅,不過我可什麼都沒教他。”

“人家都叫你師傅了你還不教人家點東西啊?”

老三瞟了他一眼說道:“人家可是要回去念書的,他可不能像我們這樣,沒什麼文化,我要是真教他那纔是毀了他呢!行了,天都黑了,我也先回去了。”

臨走前老三又返回來在羅生耳邊小聲說道:“有事兒就跟我們說,可別自己亂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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