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意是不知道謝六郎心裡頭這些小九九的,她晚上睡的很好,今天早上神采飛揚的,心裡頭別提有多可樂了!
昨晚上六郎迅速的繳了槍,全程的表現就是個未經人事的毛頭小子,足以說明這三年來他一直潔身自好,沒有在外頭胡來,這讓江秋意心裡頭很歡喜。
雖說男人這一輩子多經歷過幾個女人經驗豐富了也不一定是壞事,可要是她跟六郎彼此通了心意了,只是沒點破,他卻還是外頭亂來,那她這心裡頭難免膈應,還說不準會怎麼樣呢!
他這麼爭氣,這麼乖,江秋意想,即使自己還沒能突破年齡差距這道大觀,可時不時還是可以給他一些甜頭嚐嚐的,說不準次數多了,自己也就不那麼彆扭了,事情就可以順其自然的水到渠成了。
這些個小心思不足以對謝六郎明說,吃過早飯之後,江秋意就提出了要帶六郎去做幾身衣裳,可他還對自己的沒出息耿耿於懷,生着悶氣不肯出門,沒了辦法了,江秋意就只好量了尺寸,親自去上街挑布料給他做衣裳。
有陣子沒見着了李貫宇了,江秋意親自選了幾匹顏色深淺不一的上等絲綢,細細的交代綢緞莊裡的裁縫。
淺顏色的全都做成簡單舒適的居家便服,顏色濃重莊嚴肅穆的全都做成錦衣華服,不要奢華,要低調有內涵的那種,在細節處做功夫。仔仔細細的交代完,要不是她針線功夫不行,都恨不得自己上手做了!
正四品忠武將軍衣錦還鄉的事情整個石屏已經傳遍了,如今再瞧着江秋意這滿面春風的模樣,李貫宇先是替她歡喜,總算是手得雲開見月明,漫長的等待還是將那個人等回來了。歡喜完了之後又忍不住的心頭冒酸泡,從前到底還是存着一絲執妄,如今已經徹底化成了泡影,再無半點欺騙自己的理由了。
她等來了自己要等的人,而他呢?永遠了也等不來了。
江秋意囑咐完了裁縫,便過來和李貫宇聊天,他們也有日子沒見了,兩家又有陶廠和繡房兩門生意合作着,是以說起來這些時日裡的各項事務,簡直是沒完沒了了。
翠竹的繡坊如今也算是步上了正軌,江秋意一開始只想拉她一把,給她一塊安身立命的地方,卻沒想到翠竹能將繡坊經營的那麼好,如今不止石屏有一家養活着三十幾個堂堂正正靠手藝吃飯的繡娘,就連臨安城都開了家分店!
李貫宇提起翠竹,言語間也全是敬佩。都說爲母則剛,此話誠然不假。
爲了能給女兒樹立一個更好的典範,翠竹經營起繡坊可以說是上了十二萬分的心了,裡裡外外全都自己個親力親爲,對待繡娘又跟對待自己個的親人一般寬厚。
時間長了那些個一開始還抱着觀望態度的人家也就漸漸的願意將閨女送到玲瓏繡房來學學手藝了,繡娘多了起來,都是如花般的年紀,集思廣益,漸漸的繡坊出品的繡樣越來越好了,在這一帶小有名氣。
大戶人家一年四季的所需的繡品,大部分便全都交給了玲瓏繡坊來做,訂單多了起來繡娘們的收入也相當的可觀,翠竹如今儼然成爲了江秋意之後的石屏第二個奇女子了!
還有品秋陶廠,這幾年生意已經做進了南秦,多少世家貴族的訂單千里迢迢的飄了過來,那可全是白花花的銀子啊!
說着說着,江秋意一時興起,就要去看看如今的石屏第二個奇女子,李貫宇自然是隨行的,兩個人一路有說有笑的去了位於街市另一頭的玲瓏繡坊。
不曾想謝六郎卻自己個在家等着急了便尋了過來,在李氏綢緞莊被告知他們的東家帶着謝家的夫人去了兩家合開的玲瓏繡坊去了。綢緞莊新來的夥計並不識得謝六郎,看他穿着普通粗布衣還以爲他是謝家的下人,長的那麼壯碩,應該是在謝家的看家護院的。
這夥計是個愛八卦嚼舌根子的,來了綢緞莊之後一直好奇東家年紀也不小了,家世又這麼好,還長的相貌堂堂的,怎麼就一直沒娶妻,多番打聽下來,才知道東家一直暗戀着謝家的小娘子呢!
當着謝六郎的面,那夥計就跟嘴巴沒有把門的似的,嘰裡呱啦的說了一大堆東家和謝家小娘子的閒話,大字不識一個的文盲,偏偏搖頭晃腦的念起了詩,還說是謝家的小娘子當年用來拒絕他們東家的。
叫什麼“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那語氣裡,說不盡的惋惜啊!末了還自己個總結了一句。
“其實要俺說啊,俺東家跟謝家的小夫人在是真正的郎才女貌,他倆搭夥做生意賺的盆滿鉢滿的,兩個人又年紀相仿心意相通。忠武將軍今年才十六歲,比他娘子都小上六歲呢!又加上離家這麼多年沒有迴轉,從前的那點個感情恐怕早就淡了,要不是謝夫人一直念着忠武將軍當年的贖身之恩,恐怕早就跟了俺東家了!”
“也是忒重情義了些,平白搭上了自己的一生,不能跟真心相愛的人在一起,一對有緣無分的苦命鴛鴦啊!真是可憐!”
那夥計搖頭晃腦的,像是完全沒有注意到謝六郎已經鐵青了一張臉,原本俊逸不凡的五官逐漸染上了薄怒,等夥計被一股驚人的殺氣駭的一身冷汗漸漸反應過來,謝六郎已經揪住了他的衣領,將他整個人拎了起來,高舉過頭頂。
對方是個二十出頭的成年男子,雖說不上身材健碩,可也是個一百多斤的男子,謝六郎單手將人舉起,還一舉就舉過頭頂,這股子駭人的蠻力還不是最可怕的,真正可怕的是他眼裡的殺氣!
“從今往後,只要從你這張狗嘴裡再說出半個有辱謝家夫人的字,本將就親手將你撕了!你若不信,儘管試試!”
“俺信,俺信!英雄饒命,英雄饒命啊!俺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您就饒了俺吧,可也不是俺一個人這樣說,這事大夥都知道啊!啊……”
最後一句還沒說完,人已經被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