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雨,朦朦瀝瀝,張遙剛從健身房出來,站到落地窗前,望着街上行走匆忙的人們。
這個時間正是一天之中最爲繁忙的時刻,有騎着電瓶車送孩子上學的父母,有打着雨傘追趕公交的上班族,還有趕完早市的大爺大媽。
所有人都有自己的人生之路,每一天每一時每一刻都在完成着下一秒需要做的事情。
張遙在想,自己的路又在哪裡呢?
一股濃郁的咖啡香氣拉回他的思緒,回過頭髮現潘震舉着兩杯剛剛製作完成的咖啡走了過來。
“卡布奇諾?”他擡起左手,又擡起右手:“意式特濃?”
張遙挑眉想了想,指了一下左手。
“就知道你會選卡布奇諾。”說着震將杯子遞給張遙。
“爲什麼你會知道?”
“因爲你一定會選擇比較甜的那個,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講,說明你的心智還未達到一個成熟男人的階段,像我這種就愛喝苦的。”說完震喝了一口右手上的意式特濃咖啡。
“切~真的假的?你還學過心理學?”張遙充滿懷疑的看着他。
“小同學,你應該多看點書了,喝完我們就出發吧,老坤待的那個地方不太好找。”
簡單收拾了一下,張遙跟隨震一同出發,去往尋找坤大叔的路上。
當汽車行進到傳媒大學校門外時,張遙無不留戀的看着那一棟棟熟悉的建築。
車子一路高速。開了三個多小時,最終在一處比較小的收費口出去了。
“還要多久才能到?”張遙也是坐得有些疲乏。
震嘆了口氣:“開車的還沒閒累,坐車的着什麼急?要不是你弄壞我兩臺車。本來應該讓你開的。”
“這事其實歸根結底,你還真怪不到我,你想想,要不是你給我弄的車票,我哪敢碰車,不碰車,你的車也就不能壞。”
“唉?我發現你復活以後嘴皮子利索多了。”潘震說着瞪了張遙一眼:“有空你還是回駕校重學吧。正兒八經考個駕照回來。”
“好啊~~我也是這麼想的,人生就沒什麼捷徑,圖了方便害了自己啊~~”張遙懶懶的抻了抻。
“說得還挺深刻。看來你也意識到自己的不足了,去了東陽那邊準備乾點什麼?”
“沒想過,到那時候再說吧。”
張遙看向車窗外,風景在眼前閃過。但卻無心欣賞。
未來的路對於自己而言太過渺茫。大學沒讀完,沒有社會經驗,真想邁出那一步好像有些困難。他知道自己那兩把刷子,找個妖魔鬼怪聊聊天、嘮嘮家常還行。可一想到與人交往,工作賺錢,心裡還是忐忑得很。
車子沿着國道輾轉駛入了鄉村公路,道路越來越不平整,開始有些顛簸。
“大叔這是藏哪了?”張遙拽着扶手。搖晃着說。
“坤這人很喜歡躲清靜,有個三五十年就往山裡一藏。”潘震把車子開上山道。還好一直有路,不然兩個人又要爬山了。
大山深處坐落着一處比較古老的道觀,檀香縈繞,寂靜清幽,人煙稀少。
一座不大的紅漆棕頂牌樓上寫着:雲海觀三個字。
張遙跟在潘震的身後,走上一階階石梯,進入到山門內,兩個青衣道長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兩位不好意思,我們這所道觀不接待參觀進香的遊客。”
潘震笑着看了他們一眼:“我是來找坤的。”
二人一聽當即呆晌片刻:“那請問您是?”
“你就只管告訴他張遙來了。”
兩位道長相視一眼隨即進入後殿。不多時,從玉皇殿的後身快步走來幾個人。爲首的那人白布道袍,束髮於頭頂,盤着混元髻。離得近了些,張遙便看得清楚了。
“大叔?”坤的變化實在是大,以前那微長的捲髮遮着半張臉,突然露出了全部的容貌還有些不太習慣,倒是那深邃的眼眸一直未變。
“小徒弟...真的是你?”坤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幾步跑到張遙的面前,拽着他來回看,嘴裡還在喃喃自語:“不可思議,這太不可思議了,我明明眼看着你魂飛魄散的,怎麼...怎麼還能活了呢?”
“老坤,別看咱們活得久,還是有你沒見過的吧。”震在一旁打趣道。
“快!快跟我講講到底是怎麼回事。”林坤抓着張遙的手往後殿走去。
越是往裡面走纔會發現其實這道觀規模還不算小,各個殿舍,客堂一應俱全。
坤帶着張遙和潘震走進一間黃牆紅瓦的客房內,屋裡的佈局有些簡單,木牀衣櫃,連張坐人的椅子都沒有。
三個人只好都坐到了牀上,小道童端進幾杯茶水,便離開了房間。
坤迫不及待的聽震講述着張遙復活的經過,連連稱奇。
“小徒弟,那你今後有什麼打算?”
張遙看看大叔和潘震:“準備先去東陽那邊吧,畢竟身邊的親人也只有他還能懂我了。”語氣有些無奈。
坤點點頭:“這樣也挺好,小徒弟你也別太難過,這只是一個過程,慢慢的就會習慣了。”
“大叔,我都回來了,你還準備住在這道觀裡嗎?”
坤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道袍,笑了笑:“我已經習慣這清靜的環境,還是再住上一陣子吧。你們倆今天就先別回去了,在我這住一宿。”
震環視了一圈房間,撇撇嘴:“算了吧,你這不太適合我們,再說我在開兩個小時就到北京了,我還是習慣住酒店。”
“你啊!認識你這麼多年,就是愛享受,吃不得苦,受不了累。”坤對震也是一陣抱怨,這話似乎嶽離也說過。
“人誰沒點自己的風格,難道都跟你們學嗎?不是出家就是入道,我追求的是美女、未來和幸福。”
“小徒弟,你說我和震誰說得有道理?”坤把選擇權扔給了張遙。
他看看這兩個人也是很無奈:“我不知道,別問我,我才活多久,等我要是活了兩千年再跟你們討論這個問題吧。”
自己咋回事還不一定,哪有空搭理他們的人生觀。
張遙和震告別雲海觀,駕車繼續趕路,這一天的奔波還真是挺累,後半段路在張遙的強烈建議下,終於由他來駕駛了。再次掌握方向盤,感覺果然不同,播上一首動聽的音樂,迎着夕陽,走在通往未來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