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漆大門內走出一位西裝革履的男人,整齊的頭髮梳理在腦後,噴了發膜所以感覺有些亮眼,臉色白皙,戴着黑框眼鏡,身材瘦高。
他手中捧着一沓厚厚的資料夾,腳步匆忙的往外面走。突然看到門外的場景,眼鏡男也是愣了片刻。
“你們幹什麼?!”
張遙放下手中勒着的保安:“不好意思,是他們先動的手。”
潘震根本懶得解釋,一伸手推在眼鏡男的肩膀上,那人身子一趔趄,倒退兩步,手中的資料夾也脫了手。靠在牆邊詫異的看着震走進房間裡。
張遙蹲在地上幫他把掉落的東西撿起來,連連道歉。
眼鏡男看着他,皺着眉似乎並不買賬:“你們是什麼人?”
張遙笑着說:“放心吧,不是壞人,是和東陽很熟的人。”
兩個人把東西重新整理好,進入到房間內。
這裡已經被翻新過了,不再是從前那種傳統的裝修風格,太師椅,國畫都已不在,替換上了現代感的傢俱。
兩排銀灰色的沙發,相對而放,中間隔着一張寬大的玻璃茶几。
一側牆邊還擺放着金屬漆制酒櫃,櫥窗內全是洋酒和紅酒,旁邊的圓角小吧檯上還掛着各種高腳杯。牆壁上的裝飾畫也屬於近代風格。
張遙站在這房間之中,忽然有種帝王家改朝換代的錯覺。
對面的另一扇半開着的房門裡傳來兩個人的說話聲。
“生意就那麼忙嗎?連見我都得等半個小時。”
“我的時間已經提前安排完了,所以誰來都得預約排期,已經給你提前到...8點20,當然我們也只有10分鐘談話時間,因爲8點半我還有個飯局。”
“徐東陽,你爺爺在的時候好像都沒你忙吧,還想當首富嗎?生意差不多就行了,有我們幫你撐着垮不了的。”
“你們是你們,我是我,雖然感謝你對張遙的照顧。但是我不欠你什麼。對了,張遙最近怎麼樣?等我忙完手頭上的事就去看他。”
“好不好的,你自己問他吧,這小子最近又闖禍了。準備跑你這兒避避風。”
張遙拉開房門走進裡屋,眼鏡男跟在他後面。
一張偌大的老闆桌几乎將東陽包圍在中間,上面擺放着很多文件夾,看得出,在潘震還沒闖入之前。他一定正在忙着工作。
健康的膚色,不苟言笑的面容,筆挺的西裝,確實和上大學那會兒不太一樣了。雖然那時候他也比較悶,但是眼神裡還帶着些稚氣,現在完全不同了。給人的感覺是那種睿智冷靜的男人。
“張遙?你來爲什麼不提前打個電話,我派人去接你多好。”東陽從辦公桌裡走了出來。
“啊..不用,我們正好去山裡看了看大叔。”張遙顯得有些拘束的站着。
東陽走到他面前仔細打量了一番,給他讓到潘震旁邊的沙發裡坐下。
“你能來太好了,我找人給你安排住的地方。”
震很隨性的坐着。點了根菸:“你趕快給我們弄點吃的,開了一天車,累都累死了。”
東陽點點頭看向門口的眼鏡男:“小磊,去訂幾個餐送上來。”
“好的,可是手裡的工作...”
“都放下吧,他們事情比較重要,還有找人把天河路的別墅收拾出來,取消我未來三天的所有安排。”東陽說話的語氣也不似從前,多了幾分總裁的姿態。
眼鏡男對這樣的結果感到詫異,但也沒敢多問。匆匆離開房間。
“這誰啊?”震望着關上的房門隨便問一句。
“他是我的秘書,叫霍銘磊,哈佛大學的高材生,在我這工作兩年了。能力還可以。”
張遙聽着這簡單的履歷,倒吸一口冷氣,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長得文質彬彬的沒想到那麼厲害。
“潘震,你剛纔說張遙闖什麼禍了?”東陽倚靠着桌子,手中還在不停的用手機發送信息。低着頭無奈的說:“不好意思,我把工作交代下去,馬上就好。”
“啥事都沒有,你還是忙你的吧,我和震能自理。”張遙看着忙碌的東陽,覺得有些陌生了,那個愛運動愛打籃球的男孩還在嗎?
這個世界變了,周圍的環境變了,連認識的人也變了,這種脫離感再一次讓張遙感到不適。好像自己是個被囚禁了六年的人,突然被放了出來。
過了不多時,眼鏡男帶着幾個人回來,他們各個手中都拿着托盤,上面擺滿菜餚。
震一點沒客氣,還未等他們擺好,自己就先動筷子。張遙也跟着狼吞虎嚥吃了起來,兩個人像好幾天沒吃飯似得,風捲殘雲。
霍銘磊站在一旁都看傻了,這大老闆哪來的窮親戚?看穿着打扮不像啊,而且跟徐總的交談還很隨性,應該是關係十分密切的人。他腦子裡不停的思考着張遙、潘震跟東陽的關係。
等到桌子上的菜都沒得差不多時,徐東陽才忙完手邊的工作。看着見底的盤子,他也嚇了一跳。
“你們...這是多久沒吃東西了?”
震擦了擦嘴一臉埋怨:“就吃了早點,本來合計去老坤那蹭頓飯,誰知道他那破道觀清貧的很,然後想着快點到你這吧,結果因爲下雨張遙還把別人車撞了。這一天天的,太累~~”說完他抻了抻腰身:“哎呀~不行,我得找個地方好好舒坦一下,東陽,你公司附近有好點的桑拿按摩會館嗎?”
“那這樣吧,讓小磊帶你們去碧龍泉,那裡的條件還可以。”東陽擡手看了一眼腕錶:“我10點以前一定能趕過去,晚上的飯局他們排了很久,我去露個臉談一下。”
張遙放下手中的筷子,點點頭:“好吧,那我們先過去等你。”
離開了徐氏大廈,霍銘磊開車載着二人去往洗浴會館。一路上張遙沉默的望着窗外飛馳而過的車輛。潘震坐在旁邊看在眼裡,但卻沒有開口,他在等,等張遙自己想明白的時候。
人總是要去適應,換個學校或是搬一次家,又或是換一份工作,最開始都要有個過程。但這都不是最困難的,最難是重新瞭解定義一個人,因爲印象裡和現實中是有差距的。
徐東陽的改變似乎給張遙帶來一些打擊,這也是無法避免。潘震一直希望他能留在自己別墅那邊,也是希望他能漸漸適應這些變化。(。)